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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版「一見楊過誤終身」?可他卻是音樂屆的「老頑童」……

聽了那麼久,才慢慢開始聽懂李宗盛。

這是一個極其特別的的音樂人。

他出場的方式很特別。別人都說他是音樂屆的教父級人物,都會極其尊敬的喊他大哥,可年過甲子,他卻依然會在出場的時候說,「大家好,我是小李。」他唱歌的方式很獨特。楊迪在《火星情報局》中說,李宗盛大哥,也是非常有特點,他唱歌的中途,很容易說話,你我皆(唱)凡人(說),總在人(唱)世間(說)。可就是這樣有些「不倫不類」的唱法,卻創造了整個華語樂壇的多部唱片傳奇。他彈吉他的方式很獨特。別人都是撩撥琴弦,他卻真的如同「彈指神通」一般地「彈」,連精通各種樂器的張震岳也說,從來沒見過像宗盛大哥這樣彈吉他的。他的情感經歷很獨特。2010年縱貫線台北巨蛋體育場終點站演唱會上,他回首自己的人生之路,笑著調侃自己說:「我們常講,如果把我們四個人(李宗盛,羅大佑,周華健,張震岳)的情史寫一本書,可以有兩百頁。其中我佔162頁。」他,就是堪稱音樂屆「老頑童」的李宗盛。

少年說,《我是一隻小小鳥》

《我是一隻小小鳥》,想要飛卻飛不高。

第一次聽李宗盛,源於一首如同童謠般的《我是一隻小小鳥》。「我是一隻小小小小鳥/想要飛呀飛卻飛也飛不高」,後來發現不是我太小,而是這世界太海闊天高。

沒有人能夠了解李宗盛是怎樣愛上音樂的,而且還愛的那麼一塌糊塗。《漂洋過海來看你》是一首如今我們依然能夠經常在街頭聽到的經典歌曲,但很少有人知道這首歌寫於1991年,故事源自一位當時很普通的歌手娃娃(金智娟)。她年輕時與詩人阿櫓苦戀,打工半年,積蓄被兌換成北上的機票,卻最終未能阻止這段感情的結束。「一個女孩漂洋過海到北京去看男友,但對北京的認識一直僅限於男友的住所,我一聽就決定為這個故事寫首歌。」就這樣,在聽完這樣一個痴情的故事後,李宗盛在滾石唱片附近的牛肉麵店裡靈感驟現,在托盤紙上完成了這首被傳唱多年的經典。而李宗盛為這首歌付出的遠不止一碗牛肉麵的時間,為了緩解娃娃彼時製作經費方面的緊張,他將自己心愛的賓士也賣掉,才使得這首傳唱近三十年不衰的歌曲最終面世。

《愛的代價》很大,值不值得就不知道了。

「還記得年少時的夢嗎/象朵永遠不凋零的花/陪我經過那風吹雨打/看世事無常/看滄桑變化」《愛的代價》,「《愛的代價》並非一首情歌,是寫給姐姐的。我不敢教人家怎麼去戀愛,因為每一段戀愛都是獨特的案例」。「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愛的代價》即是如此,明明風華正茂,李宗盛卻以一種滄桑之感寫出了看過人生百年的老成持重。2006年台北小巨蛋,李宗盛世界巡迴作品音樂會上,張艾嘉問他 「你有沒有愛過我」,李宗盛當場語塞,事後笑言「因為錄《愛的代價》時,你已經結婚,這張專輯就是我想著你而寫的,想著你為何嫁給別人?」雖然這都已是過眼笑談,然而多年後演唱到這曲傾注心血的《愛的代價》時,大哥依然如當年的「小李」一樣哽咽失聲。

中年說,《當愛已成往事》

《愛如潮水》將你包圍。

關於愛情的歌,李宗盛寫了很多。但我想不到,《愛如潮水》這樣如此婉轉的歌,居然也出自李宗盛的筆下。《愛如潮水》並不是一首李宗盛為張信哲量身打造的作品,最初李宗盛是希望傳達一個歷經滄桑的男人對感情的看法,但是在當時的樂壇,他找不到一個這樣的「代言人」。於是他決定冒險,選擇了阿哲這個涉世未深的、聲音很凈的男聲。試結果就是這樣陰差陽錯的決定,使這首本來大家都沒多少信心的歌將「情歌王子」引向事業巔峰,成為了他的重要代表作。而在李宗盛親自詮釋這首作品時,他則自評,「阿哲是永遠的白馬王子,他的聲音乾淨清澈,我的版本是『老乾蔥』版本。」

《當愛已成往事》,我該如何追憶。

反覆無常的段小樓,「不瘋魔不成活」的程蝶衣,至死不渝的菊仙,一部《霸王別姬》,讓我們記住了張豐毅,鞏俐,更記住了處於人生最好年華的「哥哥」張國榮。而片尾曲《當愛已成往事》「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風雨/縱然記憶抹不去/愛與恨都還在心裡」更是一首充滿了李宗盛感情傳奇的歌。這首歌是李宗盛與林憶蓮的第一次合作,但二人是分開錄音,未曾見面。《不必在乎我是誰》是李宗盛第一次幫林憶蓮創作,而《我是真的愛你》則是李宗盛寫給林憶蓮的第一首歌。「我歌里的故事有的是自己的,有的是別人的,有時候為了不讓別人知道,我就找個很厲害的歌手來唱我的歌。」《我是真的愛你》最初收錄於張信哲1993年發行的專輯《心事》。從《當愛已成往事》到《我是真的愛你》,李林之間無法迴避的感情故事版本無數,白駒過隙,選擇相信哪一款已不重要,而從《我是真的愛你》中聽出愛過的人彼時的真誠,就已足夠。

多麼痛的《領悟》,可是誰能領悟?

「一段感情就此結束/一顆心眼看要荒蕪/我們的愛若是錯誤/願你我沒有白白受苦」。通常李宗盛寫歌總是才思泉涌,可這首《領悟》卻花了李宗盛兩年的時間。這是一首寫給辛曉琪的歌。當時辛曉琪,正遭遇人生中最為掙扎的時期,她與相戀11年的戀人結婚後又分手,這首歌恰如其分的唱出了她當時的心境,以至於她在錄歌的時候,情難自禁,邊唱邊哭。最初李宗盛曾對辛曉琪說「抱歉,這首歌,可能不會紅。」辛曉琪哼完簡譜後表示「沒關係,我唱好就行」。可誰都沒有想到,就是這樣一首歌,竟然成為了李宗盛作品裡傳唱度最高的作品之一,從首發到現在二十載光陰過去,依舊是很多年輕人藉以抒懷的歌。而這首歌創作當時,也是李宗盛與朱衛茵的第一段婚姻走到盡頭,與其說這首歌是寫給辛曉琪,倒不如說,是李宗盛給自己的獨白。那句「我們的愛若是錯誤,願你我沒有白白受苦」事後不僅出現在李宗盛為朱衛茵所撰寫的新書序言之間,也同樣出現在了之後他與林憶蓮的離婚聲明中。感情之中,誰對誰錯,誰又理智誰又糊塗?其實每個人都有同樣的付出,有同樣的愛與痛苦。2013年11月16日「既然青春留不住」北京站,李宗盛在演繹《領悟》時情不自禁,淚流滿面。有些事,說放下,誰又真能就那麼放下。

老年說,《給自己的歌》

越過《山丘》,白了少年頭。

「向情愛的挑逗 命運的左右/不自量力地還手 直至死方休/越過山丘 雖然已白了頭」

最初關注《我是歌手》,源於胡彥斌翻唱了李宗盛的這首《山丘》。這首歌算是李宗盛唱作高峰過去很久之後的一首有些「風格迥然」的旋律。2003年夏天,身處上海的李宗盛被籠罩於SARS悲傷的大環境之中,他有了寫首歌的最初靈感。可直至2013年春夏,《山丘》才終於完整的出現。 「這首歌是我十年生活經歷的交換。就是回顧一下自己的音樂路,也希望通過歌詞傳遞出的意境,勾連起人生同樣翻過一個接一個山丘的同齡人共鳴,最後我也想用『過來人』的身份,告訴年輕的朋友們,對待生活要知足常樂,珍惜當下。」中年到老年,難免有「美人遲暮」之感,而這首歌,是李宗盛寫給自己,也是寫給與他同齡的那些人,人生總是在翻越一座又一座的山丘,希望我們越過山嶽,不管有沒有人等候,都不只是「白了少年頭」。

《給自己的歌》,給自己的歌。

想得卻不可得 你奈人生何

該舍的捨不得 只顧著跟往事瞎扯

等你發現時間是賊了 它早已偷光你的選擇

愛戀不過是一場高燒 思念是緊跟著的好不了的咳

是不能原諒 卻無法阻擋 恨(愛)意在夜裡翻牆

是空空蕩蕩 卻嗡嗡作響 誰在你心裡放冷槍

舊愛的誓言像極了一個巴掌

每當你記起一句 就挨一個耳光

然後好幾年都聞不得 聞不得女人香

往事並不如煙 是的 在愛里念舊也不算美德

可惜戀愛不像寫歌 再認真也成不了風格

我問你見過思念放過誰呢

不管你是累犯或是從無前科

我認識的只有那合久的分了 沒見過分久的合

歲月 你別催 該來的我不推 該還的還 該給的我給

歲月 你別催 走遠的我不追 我不過是想弄清原委

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麼呢 她的愛在心裡埋葬了

抹平了 幾年了 仍有餘威

想得卻不可得 你奈人生何

想得卻不可得 情愛里無智者

李宗盛停筆多年以後,寫了這首《給自己的歌》,此曲一出,就獲得了第二十二屆台灣金曲獎最佳作詞,最佳作曲,最佳歌曲三項大獎。更堪稱傳奇的是《給自己的歌》的手稿,是一張廣州白雲國際會議中心東方國際會議酒店的白紙,上面是排排密布的文字,就是這樣一份手稿,後來在「金曲音樂節」上展出,成為李宗盛創作歷程中的重要見證。其實這首歌是貫穿於縱貫線樂隊的始終的,在樂隊最初成立的日子裡,李宗盛就有了這首歌的旋律,但因為這首歌想要表達的東西太多,所以他遲遲沒動筆填詞。直到2009年聖誕節杭州巡迴場之前,該曲才正式錄製完成,而時間剛好趕上了縱貫線組合的台北最終場,也成了《給自己的歌》首次發表的最佳舞台。應該說,這是我覺得李宗盛所有的歌里,寫的最好的一首歌。因為他寫的已不再是歌,而是他的歲月,是他和自己的對白,是他對人生的一種徹悟。

感謝李宗盛,感謝他帶給我們的音樂傳奇和人生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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