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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祁連,同一場雨雪紛飛的邂逅

在祁連,同一場雨雪紛飛的邂逅

春天裡,我們懷揣著罪惡感,小心翼翼的去伺候土地。這樣的季節輪迴肯定已經很長的歷史了。在地域概念前加上乾旱,邊陲,高海拔,寒冷等判斷語之後,生活在這裡就意味著和世界離的很遠。世界在哪裡?在草長鶯飛的江南古村裡,在揮汗如雨的海岸線邊的城市裡。在媒體鋪天蓋地追光逐影中,此刻的西北最好消失,因為焦慮很容易成為一場卷地而起的沙塵暴,這樣刷存在感往往被認為是攪局和沒有教養,無聊得很。

作為地理單元的河西走廊來說,祁連山就是唯一的依憑。多年以來,這座山和瘦弱的河西一樣安安靜靜,在大山的褶皺里,清泉流過的地方,有牧場也有農田,再朝山勢的高處,是森林和野生動物的家園,有冰川凍土下這個星球秘不示人的玄機,事情本來就是這樣,彷彿一切的邏輯還是遵循著上天的安排。我們將這種狀態稱作自然,和現在面對的人類社會是兩個概念。是的,我固執的將有限的,非工業化量產的農牧業劃歸到自然的範疇,是因為我身上還殘存著的,作為碳水化合物的人應有氣息。

在祁連山區生活,沒有特別清晰的農牧業分割。較為平坦的山坡和河谷里,祖祖輩輩種植的作物不過是產量不大、品種沒經改良的青稞,豆類和小麥,大量種植的洋芋可能算是山民們主食以外最大的作物了,至於高原夏菜的概念是這十幾年才興起的。在交通不便的過往歲月,食材的種類被局限於土地有限的產出。山裡野生的菌類,蕨類植物作為補充,倒也是餐桌上的常客,野生動物肉食不是誰也能得到的,家養的牛羊肉和奶汁,經過各種製作,和糧食一樣易於長久保存和食用。古語云:涼州畜,天下饒。說明河西自古有強大的牧業傳統。可能得益於載畜量的合理控制,天然牧場才得以繁衍生息。

山下的城規模不大,變幻大王旗的戲碼上演了好多年,對於每一道祁連山的溝溝坎坎,外來的兵匪只是借道通行,佔山為王賴著不走的不多,可能也是無險可守,可能也是山裡過日子太過清苦。無論割據一方保境安民,還是王朝鼎盛四方來賀,祁連深處只是多了幾處廟宇和洞窟,愈發顯得法道自然遠離市纏了。

事情從什麼時候突然發生變化了呢?

自信多一點可能會煥發無窮的力量,首先是突然多起來的人工庫塘,只要是有溪水流過的地方,就會攬水築壩,這不但是大江大河上特有的人文景觀,在河流的支脈,這樣的水利設施更是星羅棋布。在石羊河上游的八大支流上,據我有限的田野考察,沒有哪條小河上沒有水庫,甚至是不止一座。其實這些水庫只是一座水壩,借著山谷的地勢起建,工程量不大,蓄水效果明顯。

圍繞著水庫,下游是整齊規劃的灌溉渠網,必然是開墾和種植規模的擴大,農田在綿延的川地上向沙漠邊緣延伸,村莊和城鎮隨之佔據所有土地。水是生命之源,一條河就是一個生態系統,在我們儘可能擴展人類的生命意志時,必然還有更多的生命在做出犧牲。採伐樹木、採集食材和挖掘礦藏帶來的影響是顯見的,截斷水源造成的生態變遷可能更加長遠和無法評估。

好在現在對祁連山生態治理已經形成共識,保護水源就是恢復生態的根本所在。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如果建設和破壞顯示的是力量的強大,恢復和治理就要有更多的和風細雨才行。這些人工庫塘存在了幾十年,和周邊環境的耦合性在自然力的作用下在逐步增加,也許做一些必要的功能調整,在形成治理合力上將會有新的作用發揮吧。

每年的春天裡,這些庫塘都會飽滿起來,在沙塵飛揚的河西,這些珍貴的水資源啊,恰如祁連的一滴滴眼淚,哀怨又徘徊。也是在春天裡,不穩定的氣溫下,在沙塵的間隙,一些稀疏的雨雪飄零,將整個的春天撕裂成冬天的尾巴和夏天的序幕。

謝天謝地這些建在山溪上的庫塘沒有被工業生產污染,一些候鳥可能在空中發現了它,每年都會三五成群的相約做客,給寂靜的山鄉一些早春的氣息。徜徉在水邊時,看見這些風姿卓越的舞蹈家極高傲又極孤獨的表演,恍然之間似乎有置身水鄉的愜意。西塞山前白鷺飛,這是典型的江南景象,在習慣於托物言志的文藝家來說,關鍵的意涵會在接下來的詩句中異峰突起,那肥美的鱖魚,披著蓑衣的漁翁,在這裡不會出現,我只是希望這些芳鄰能慢慢的飛,不要有過多的打擾就不錯了。

在祁連邂逅一場風雨,這是我特有的幸福,料峭的春風卷著雪花撲面而來,令人不能舒展眼目。在這濕潤中夾雜的還有嗆人的塵土味,落到衣衫上化作斑斑點點的土黃色花朵,昭示出世道艱難。所謂斜風細雨不須歸的曠達,可能與這座沉重的山脈無關。即使如此,雨雪菲菲的日子,我們的心是踏實的,這裡的一株草一棵樹都懷揣著一顆戰士的心,風雨過後,新綠遍野,一切都顯得井然有序,這裡本來就是這樣啊!

2018.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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