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親的路上，遇見的不僅僅是一隻雀鳥

剛跨過水溝，就是那條草齊人深

廢棄多年的毛花路，一隻鳥在不遠處的鳴叫

一條蛇就橫桓在前面

我「噓」一聲，它無聲地逃走了

我默默地往前走，生怕嚇到後面的妻子，生怕被她看見

我用鐮刀一路掃除荊棘

砍出一條路來

妻子還是滑倒在地，把口袋劃破

食物和香紙散落一地

她嘮嘮叨叨地往前走，說這山高路遠的

埋得這麼遠

父母的墳冢上長滿了茅草，連同砌成的墓地

我揮汗如雨地剜割，清理

在墳冢的周邊插滿白色、黃色的菊花，插上紙飄

妻已經擺好了，簡單的供品，香紙

可是她怎麼也尋找不到，剛剛才在小店裡購買的

打火機

沒有打火機，紙錢沒法燃燒

香也不能點上

我只好在她滑到的地方去尋找

卻怎麼也沒能找著，我只好返回

她一次一次的嗔怪，這麼小的東西怎麼不放在

荷包里

我反反覆復地在口袋裡尋找，不放過一個角落

我望著山的下面，來回一個小時

又擔心她一個人，站在芳草萋萋的墓地

硬著頭皮準備下山

卻在她跌倒的草叢中看見那個綠色的、醒目的

打火機在黃色的草叢中

我滿心歡喜地回答這是老人們開的玩笑

其實我們與父母陰陽兩隔，何曾知道這是冥冥中的牽掛

我們燒香、磕頭，默默地禱告與祭奠

那裊裊的煙火可曾能夠抵達茫茫的冥河

我無數次地回頭看著墓碑，無數次地在心裡叫著父親母親

想起「子欲孝而親不待」

本想另找一條路返回，妻子說，原路返回

天氣悶熱，她走前面我不放心

我拿著一根竹竿，匆匆地趕上走在前面

忽然就看見草齊人高的草叢中

一株株蒲公英

一隻鳥在前面飛來飛去

一條蛇，一動不動的伏在那裡

我不敢驚動，慢慢走過

才幾米遠

一個很小的蛇昂著頭，擋在路上

我吼一聲，它也走了

妻子一定看見了

她沒有我想的那樣膽小

坐上車，我忍不住把途中的奇遇講給她聽

她竟沒有出聲

行前孩子她姨說，清明放假，帶父母去貴陽玩幾天

她不加思索地就答應了

趁著今日天晴，你們去掛親好了

妻子這次倒是拿著正眼對我說，你看行不行

我一口應承，行啊。實際上，離清明還有四五天呢

當地也有種說法，正清明這天是不能上山的

有前三後四的說法

回到家，妻就電話向岳母陳述遇蛇此事

岳母說，是親人

說有時間去杠杠香。我這沒有文化、迷信的岳母

清明放假，帶岳父岳母出遊，回程路上

妻一次次地嘮嘮叨叨

她說，遇見蛇不好，總是一次次地提醒我

慢點

慢點

20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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