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舞看飛花，最美在四月，你在幹嘛？

人間最美四月天，春光瀲灧。雪化後的鵝黃，新鮮初放的綠芽，一樹一樹的花開。春風十里中國路，萬紫千紅等你來。從現在起，以詩詞為馬，乘東風以便，游遍天涯。

訴衷情·春遊

明·陳子龍

小桃枝下試羅裳，蝶粉斗遺香。

玉輪碾平芳草，半面惱紅妝。

風乍暖，日初長，裊垂楊。

一雙舞燕，萬點飛花，滿地斜陽。

名家導析

名家教你品詩詞

陳子龍(1608—1647),初名介,字卧子,號軼符,又號大樽,松江華亭(今上海松江)人,明末詞人,被譽為明末詞壇第一人。此詞主要寫春日游春時的情景。

詞的開篇寫道:「小桃枝下試羅裳,蝶粉斗遺香。」天氣漸漸變暖,春日拂煦,桃花盛開,一位美麗的女子站在盛開的小桃枝下整理春服,為春遊做準備,翩翩飛舞的蝴蝶落在嬌嫩的花蕊上,也停駐在女子的雲鬢旁。這種情景易使人想起唐代詩人崔護的一句詩,「人面桃花相映紅」,桃花與人相互映襯,不知是桃花裝飾了女子的美麗,還是美麗女子為桃花增添了生機。但相比之下陳子龍的這一句更加具有趣味性。粉嫩的桃花和女子身上的香氣引來了斑斕的蝴蝶,蝴蝶好像在花團錦簇中與女子嬉戲,笑鬧間,空氣里瀰漫著馨甜,或是蝴蝶抖落的花香,也混合了女子青春洋溢的芬芳,這樣的場景別有一番明亮蓬勃的意趣。蝴蝶、鮮花、美麗的女子等為春天增添了光彩。

接著詞人由繪景轉寫人——春遊之人。春意盎然,游春的人非常多,有成群結伴有說有笑走著的,有一個人默默賞花的,也有乘坐寶馬香車的。游春的人坐在寶馬香車中,「玉輪碾平芳草」,馬車正匆匆地從草地上駛過。詞人後面寫到「半面惱紅妝」,這裡的「紅妝」說明馬車裡坐著的是一位盛裝出遊的夫人,這位夫人透過馬車的車窗看到鄉間繁茂的風景與花間嬉鬧的少女,「半面紅妝」卻是羞惱起來。夫人因為何事心情不佳?這裡詞人給讀者留下了無限遐想的空間:可能是因為游春夫人乘坐的香車對於芳草的摧殘;可能因為夫人感傷春天和乘坐的馬車一樣匆匆而過,還沒來得及欣賞,春天就要過去了;又或是憶起了少時的遺憾。

下片由上片的敘景寫人轉入抒情，「風乍暖，日初長，裊垂楊」這三句寫出了初春時節天長日暖的景象。暖暖的春風吹綠了大地，天漸漸變長了，楊柳隨風舞動婀娜多姿，如此春光給人一種美的享受。「風」「日」「楊」三組意象描繪出了春天風和日麗的美。詞的最後三句是詞人的情感流露,「一雙舞燕,萬點飛花,滿地斜陽」寫出了暮春傍晚的景象。緣何是暮春?在夕陽斜暉的照射下,一對飛燕在空中盤旋飛舞,流光易逝,天光漸暗,閉上眼,似看到枝頭飽滿的花瓣也已隨著晚風吹動紛紛飄落在時光里了。這樣的景色是夢幻的,但讓人惋惜的是百花終究也是要凋謝的。這裡的「滿地斜陽」,表面上詞人寫的是美好的一天過去了,然黃昏晚照總是令人傷感,青春的少女,盛裝的夫人,笑鬧枝頭的蝴蝶,零落滿地的花瓣,時光易老,不得不嘆一句,「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詩通古今

古為今用 學以致用

這是游春詞中的一篇佳作,詞中有「景」,有「人」,更有「情」。以情眼觀景,於景中見情,把一場春日裡明亮而傷感的情思描寫得淋漓盡致。直至今日,踏青仍然是流行於民間的最好的娛樂活動,踏著「一年之計」的開端,踏過風花,踏過芳草,徐徐走向人生的暮年。今天,於城市喧囂中尋一聲鳥鳴、呼吸一口清新氧氣的人們,誰又會拒絕欣賞這「風乍暖,日初長,裊垂楊」的醉人美景呢?

（撰稿人：帥志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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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曉蕾　　實習：聶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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