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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鼻子Vs塌鼻子、憤怒的老師、曬太陽、談天?吹牛?

《十五、大鼻子Vs塌鼻子》

有一天,我在房間里吃我自己從超市買的中國麵條,同屋的澳大利亞鬼子格雷也在一邊兒吃東西。他的鼻子特別高,比同屋的鬼佬還要高出一厘米,由於我離他很近,所以我不由自主地開始像觀賞奇花異草一樣,觀賞他那比我高出兩倍的出氣口。顯然格雷對我這一不顧他人感受的行為表現出了不滿。他開始抗議:「你沒事吧?瘋了?」

聽完警告,一時慌張,趕緊找詞來緩和:「請別介意。只是覺得你的鼻子很有點意思。它可以當夜鉤子使了......」其實最後一句我並沒說出來,只是這麼想來著。

格雷防備的目光有所緩和:「怎麼有趣了?是不是不好看?」

我的話匣子打開了:「大可不必自卑。你知道嗎?在中國,有一種整容手術,專門讓鼻子變高、變突出,因為很多中國人-尤其是女人,都覺得像你那樣的鼻子好看。」

「真的?」格雷有點開心了,不過很快又掩飾:「我這鼻子有什麼好的。她們怎麼做手術呢?」

「醫生們先按顧客所需要的鼻子形兒拿小刀雕刻一個硅膠物,然後用手術刀在顧客的鼻孔處切一個口,把這個硅膠作品塞進去,擺正了,縫好,再把開口縫合起來,手術就算完成。」我用生硬的英語和大幅度的動作完成了這次血腥的描述。格雷顫慄了一下。

「要是完事後覺得不理想怎麼辦?」格雷貌似冷靜地追問了一句。

「好辦,再把口子打開,拿出來重新雕刻,再塞進去,直至滿意為止。」我心裡承認,這句話有點想當然。

大鼻子咬了一口麵包,身在福中不知福地說:「鼻子大有這麼好嗎?我還煩呢,接吻的時候老得歪著臉,否則嘴和嘴就夠不著了。」

我一時還真拿不出什麼來反駁他這句話,只好轉移話題:「其實為了使自己更像白人,有些中國人也做除墊鼻子以外的手術。比如把自己的單眼皮劃道口子,變成雙眼皮;還有,把硅膠物塞進眉弓處和下巴里,看上去真和你們差不多了。話又說回來,黑人也有這麼乾的,比如邁克爾·傑克遜……」

「瘋子一群!」看來格雷有點想不通,「中國人的臉挺好看的。鼻子不高那是秀氣,眼睛不大那......也是秀氣,單眼皮我更喜歡,有種自我保護式的美。」

我一時沒弄懂什麼是「自我保護式的美」,可能林憶蓮挺對他的胃口。

「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吧。」我總結性地發了言。

最後格雷問了我一個問題:「中國有沒有把雙眼皮變成單眼皮、高鼻子變成塌鼻子的手術?我想試試。」

《十六、憤怒的老師》

在英國,如果學生不喜歡某個老師,可以不上課;如果學生病了,不用請假,可以不上課;如果學生有別的事不能來學校,可以不上課;如果學生犯懶了……還是可以不-上-課。

有一天上午,黑人教師弗朗辛忠於職守地來到學校準備上今天的課。一進教室,她發現燈沒開。由於屋裡沒窗(因為音樂學院需要隔音),十分黑暗,她摸索了半天才找到開關。燈亮了,突然的亮光猛刺了一下她的雙眼,她揉了一下,這才環顧四周。一切逐漸變得清晰了,正在睡「回龍」覺的我在她面前立刻顯形。

「人呢!都跑哪兒去了?」弗朗辛突然發現屋裡除我以外沒人,現在與其說她開始憤怒,更不如說她開始難過,學生一個不來這時教師來說顯然是個奇恥大辱。

的確,教室里是沒人,除我以外。對了!我還在這兒呢,憑什麼我就不是人了?我得和她評評這個理。

「我想是不是......」我剛想告訴她我也是個人的時候,發現她有點可憐。這事要換成我,我也得急。「我想是不是倫敦有什麼活動,很多藝術家都去了,學生們也就不來學校,奔那兒了?」

「不可能,要有也是我先知道!我看這些學生根本就是太懶!」她開始母獅般地咆哮。而我有一種拍馬屁拍到馬腿上的感覺。巨大的怒火燃燒在弗朗辛的臉上。我想到了曾在「文革」期間流傳的一本連環畫(憤怒的安哥拉)。那本畫冊反映的是安哥拉人民抵抗侵略者的英勇事迹,裡面人物的憤怒表情此時就展現在我的面前。

我有些同情她了。何苦來呢,學生少,教起來不是更輕鬆嗎?

其實我也挺憤怒的。我估計是她的上一節課把同學們給惹惱了。她的高體能訓練讓大家防不勝防,累得死去活來,所以這堂課等於是大家集體罷課了。罷課就罷課唄,幹嘛不通知我?難道是因為與我不好溝通?更讓我痛心的是,居然約瑟芬也站在他們一邊。也許她此時正在偷偷地嘲笑我:「瞧,就讓密斯特高墊背也挺好!」太不懷好意了!這些人怎麼都這樣!

弗朗辛深沉地看著我,腦子裡還想著找平衡:「下回如果還這樣,我就再不上課了。他們就是求我回來上,我也不回未了!」我特想跟地說:「您別跟這幫人一般見識。」但不知用英語該怎麼講,只好把中文版本咽回去。

其實,就我自已而言,腦子裡也找到了一個平衡-大家不來也好,今天弗朗辛怎麼著也得上這一課吧。那就該我賺了一個單獨輔導。這可不是容易申請到的。今天一整堂課,老師就得圍著我一個人轉。我氣死他們!!!

但是事實無情地打擊了我。也不知是因為弗朗辛生氣拿我當出氣筒,還是本來就應該上這麼一課,我只是上堂課沒聽清預告而已,接下來的課程是比上堂課更累的高體能訓練,而且就我一個人從頭做到尾,沒有間歇,這下我似乎更能理解為何今天大家不來了。課程結束後,我幾乎是爬著出教室的。

第二天,約瑟芬見到我,笑臉相迎。她雙手捧起我的臉,問道:「寶貝,昨天的課上得還痛快吧?」

「還不錯,一點不累。弗朗辛除了溫柔地手把手教我如何做動作外,還單獨地給我做了一次全身按摩,舒服透了!」我面不改色,好像真有這麼回事似的。

我看到約瑟芬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十七、曬太陽-道是無情卻有情》

倫敦天氣的性格並不像英國政府那麼保守穩定,而是忽晴忽陰,一會兒太陽一會兒雨,或者兼而有之,讓人猝不及防。要不英國人都愛剃「板寸」(小短髮)呢?它方便呀。雨一停,拿手拍拍,頭髮這就幹了。所以當我理成光頭後,頭髮只要長出一點,就趕緊去剪短,剪成英國人那樣。現在走在倫敦的大街上,如果不看我的正面,光看我背面,誰也不會想到前面是張黃種人的臉。

倫敦天氣固然多變,但只要有太陽,就會有色彩純度極高的藍天和讓人爽快無比的高強紫外線。空氣還不幹燥,因為英國靠海。我想夏威夷也不過如此。

就有這麼一天,天氣是這樣的。

更好的一件事是:這一天是星期六。不-上-課!!!

我記得小時侯,父母每年都要買掛曆,而且經常是世界風光(可能那種便宜)。我只要翻閱到六、七月份的時候,就會看到藍天、碧海和一大群脫得只剩短褲和胸罩的男女們。那些人密密麻麻躺在沙灘上,皮膚黑得如同烘烤過的豬蹄。不過這種膚色好像一直很時髦。

為什麼這種皮膚顏色會時髦,我一時也說不清。當然不是因為它像烤豬蹄那樣能勾起食慾。我想可能原因有三:第一,皮膚黑能夠讓人感到你是飽經滄桑的,所以你會讓人敬畏;第二,皮膚黑說明你總是在室外呆著,人一定健康結實;第三,皮膚黑也能掩蓋缺點,比如深色會讓人顯瘦,會使肌肉線條突出等等。

我的皮膚在中國文藝圈裡是出了名兒的白。但那可不是我的夢想。想晒黑又沒時間,老出去走穴。有天一個朋友告訴我現在有些美容中心有一種超強紫外線儀器,人只要進去一照,二十分鐘後出來整個兒就像非洲歸來一樣。我差點兒就去那兒試了。後來又有一朋友攔住我說,那儀器對皮膚不好,過五天就脫皮,而且容易得一些皮膚病,我又不敢試了。所以來倫敦前我一直苦苦當著「小白臉」。

到英國後,天天早上出去上課,坐的是地鐵,依然沒機會曬到太陽。「小白臉」依舊是「小白臉」。

所以,這一天我是無論如何也要去換一換膚了。我想,游完泳躺在歐洲的湖邊草地上,曬著太陽,閉目養神,既休息了,皮膚也黑了,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我打電話,向小柯(會說中國話的英國人)問到了一個地鐵站名兒叫「坎」的市鎮,它在倫敦的北郊,那兒有一大片湖群,有很好的草地可供曬太陽。

我以最快的速度打電話給約瑟芬約她同去。表面上是約她去曬太陽,實際上是想伺機欣賞一下她的胴體。我還真沒見過她穿泳裝是什麼樣子。但是,約瑟芬卻早已約了別人去別的地方玩了,所以......她非常遺憾地告訴我只有等下次機會,我想她可能是真的遺憾。

我決定一個人去那兒,趁著太陽還有半天時間能掛在天上,孤獨也阻止不了我那洗去「小白臉」罪名的決心。再見了約瑟芬,我背著行李一個人出了門。

轉了七八道地鐵,終於到達目的地。

很清的水,很綠的草,還有大批的「豬蹄」們躺在草地上。有男有女,姿勢各異。我脫了衣服「撲通」一聲躍進湖裡,一開始有點冷,不過很快就適應了。我像一條剛被放出的魚一樣在水裡狂遊了好一陣子,抬頭望天,陽光依舊燦爛,四周樹林、草地在太陽照曬下拚命發射出綠色光澤。

湖裡還有幾個洋人在游,他們和我不是一個種類的魚。

突然我感覺有人在朝我打水,明顯地是在攻擊,我憤怒地轉過臉,但是很快又收回了憤怒,因為我發現那個人是小柯,於是兩國又開戰了。我們倆在湖裡打了半天的水仗,今天命里不該孤獨。

後來我們上岸,選了一片空閑的草地躺了下來。不一會,小柯困了,便沉沉睡去。

我眯著眼睛望著天空,雲如馬匹般在天空飛奔,時不時擋住刺眼的陽光。陽光一被擋住我就惱羞成怒;雲一走開陽光再現,我又如獲重釋。這大幅度的情感波瀾上下起伏了好幾次,我的皮膚也如饑似渴地拚命擄獲那時有時無、來之不易的紫外線。我一會兒躺著,一會翻過來趴著,全方位地「烘烤」,誓死要變成一個合格的「烤豬蹄」。

當我趴著的時候,我的眼睛便有機會四處看人,我看見了許多美麗的女人身體。把約瑟芬丟進去,沒準還真體現不出什麼獨特性來。歐洲女人的曲線很有魅力,我想大概也是因為時常暴露而練就出來的罷。而中國女人老掖著藏著,沒有在光天化日之下相互「比拼」的機會,所以她們在體型上的國際地位並不佔優勢。

我的目光停留在一個二十多歲的穿粉紅色三點的姑娘身上,她算是今天的「花魁」了。她除了面貌、體型無可挑剔外,那一頭金髮在陽光下閃現出萬丈光芒,徹底體現了「金髮」最直接的含義。在那一瞬間我突然回憶起來倫敦之前的那個寒冷冬季,我所看到的那本雜誌封面......

我目瞪口呆,想入非非,腦子裡開始決策一系列的方案想和她接近,哪怕說上一句話。可越這樣,我就越緊張。那女孩的胸部長得非常飽滿,腰卻很細;她一定愛健身,所以腿上的線條能看出真正肌肉的輪廓;她個子不高但體型十分均稱,絕對協調。我開始更仔細地觀察她-小翹鼻子,有點短;臉型很窄,薄嘴唇。她是一個人,沒有人陪她,但我仍是擔心這個美女所居住的這個國家,一定有男人已擁有了她,因為從她那無所畏懼的表情來看,已不像是個不諳世故的少女。......大不列顛的女人!

突然,陽光消失,緊接著幾顆雨點落了下來。女孩坐了起來,手忙腳亂地開始收拾東西。我也起身。雨開始越下越大了。我打心眼裡詛咒這該死的氣候。

「小柯,起來了!下雨了!快!」我費了很大的勁才把鼾聲如雷的小柯弄醒。

周圍的人們開始亂鬨哄地四處逃竄,陣勢磅礴宛如泰坦尼克號將沉沒的瞬間。而且大多人都是著泳裝的,與這雨景極不協調,更增加了此時畫面的悲劇感。

我竭力地搜尋那個讓我失神的女孩。終於,在四處逃竄的人堆中我看見了她。我想如果我要有把傘就一定會衝上去給她「護駕」,我開始朝她那兒拚命奔跑。小柯好像發現了我這一反常之舉,他邊收拾東西邊喊:「你往哪兒跑?大馬路在另一個方向,你快跟我躲雨去......」

我已撞了不少人,可我仍往前跑。小柯在後面直迫我。那女孩也在四處張望找地兒躲雨。我決定乘亂與她說上幾句話,哪怕是一句......突然,我被一個狂奔的壯漢給撞倒在地上。頭暈眼花的我顧不上與那人爭執,我趴在地上,目光依然往小姑娘的方向搜尋,壯漢說了一句「抱歉」就溜了。

也許是我的摔倒聲,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開始朝我這兒看,我一陣興奮。當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時,我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我不想爬起來,因為如果爬起來了,她就會放心離去。不!我不想讓她對我放心。女孩朝我走過來......

突然,一隻有力的手把我扶了起來。說是扶,那簡直就是拉,我知道那一定是小柯。我眼睛依然死盯著女孩看,就在那一瞬間,女孩的腳步放慢了,她朝我放心地笑了一下,那笑容令我終生難忘......

她走了,我不再追她,因為她已被四散奔逃的人群吞噬,在我視線中她已不存在。

大雨傾盆,我的臉上全是水,光著的上身也全是水,我望著跟我一樣讓雨淋得十分傷感的小柯,無言以對。

「我們走吧。」我用嘶啞的聲音釋放了小柯和我自己。

然而那女孩最後的笑容卻清晰地深刻在我的記憶中。在我的記憶倉庫里,那將是最昂貴的一幅收藏畫。

告別小柯,回到家中,幾個同室們很驚訝我的膚色變深了。我迫不及待地奔到洗手間的鏡子前,驗證大家的話。的確黑了不少,而且在兩頰還多了兩片桃色紅暈,就像一個正在初戀的少男。

《十八、談天?吹牛?》

某天接到小柯一個電話,說是有一位美國密蘇里大學的教授在他家準備吃晚餐,屆時希望我也去。我想小柯大概向別人誇張地講了一下我的情況,譬如我在中國的知名度、在倫敦的流浪史之類的,也許引起了那位求知慾極強的教授的好奇心。為了證實自己的那些描述,小柯才熱情好客地給我打來這個電話,以便更完美地完成他對教授吹噓的「神話」。

雖然到英國已有兩個多月,接觸的「老外」已有相當的數量,但「美國教授」這個概念對我來講,依然是陌生而遙遠的。既然是陌生而遙遠,好奇心自然有之。他想研究我,我倒更想研究他,我決定去見識見識。

小柯是一個好廚師,短短的時間,中西結合的菜肴佔了滿滿一桌子。教授的年齡並不大,卻鬍子拉碴一大堆,他一隻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環抱胸前,面對眼前的一大堆菜饒有興趣地觀賞著。在這之前他也用這種姿勢和眼光對待我來著。我一遇到這樣的情況就不知雙手該放哪兒才好,現在教授轉移了目標,讓我瞬間輕鬆了一大截。

教授叫肯·愛立信,他教授的是人類學和社會學。

小柯開了一瓶果酒,晚餐開始。為了回答教授的提問,為了證實小柯對我的描述,我講起了我的藝術生涯。從一個學習美術並光榮畢業於中央工藝美院的大學生,到自己作詞作曲的流行歌手,從一九九五年寫的《大中國》連小學音樂課程里都有的歌壇神話,到現在英國倫敦音樂學院的學習......由於在國內經常接受記者採訪,我早已具備了良好地自我宣傳的能力,語言不卑不亢的度數已達爐火純青。心裡其實暗覺真是歌手的悲哀因為這些吹牛的事本該是由別人代勞的。可記者不知出於什麼心理,變著法兒老讓明星自己誇自己。「最近忙些什麼?」「你對自己有信心嗎?」「專輯什麼風格,能談談嗎?」這些問題總會使某些打小學起語文水平就不怎麼高的偶像們左右為難。答「好」也不是,答「不好」也不是,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說「不錯」,「我一定能勝利」。記者幸災樂禍發表出去,偶像的謙遜美德在觀眾心目中一落千丈。我就是在這樣的槍林彈雨中熬過來的,口才自然今非昔比,小辮子誰也甭想抓住。

肯教授大概是被我的經歷所折服了,他那特有的「研究者」的表情也開始逐步融化,走向平和。我甚至想他也要開始找機會吹噓吹噓自己來供我研究了。

果然,他開始說起自己的經歷,他結了婚,有一個孩子;他目前會說五國的語言......說了那麼多,我只記得這兩點,因為這兩點我都沒實現,這足以讓我不平衡好長一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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