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友給此人備好了棺材,陳毅卻說:就算死了還要再醫半個月!
1963年春季,時任國務院副總理的陳毅陪同各國駐華使節赴黃山遊覽,歸途中在安徽省南陵縣休息了2小時。他在與南陵縣委一些同志交談了一會兒之後,突然問道:「我記得南陵縣有個叫李黑頭的,現在過得怎麼樣?」
這句話把在場眾人都問懵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法回答了,他們都不知道縣裡有這樣一個人呢。
那麼這個李黑頭究竟是誰?原來李黑頭是20年前跟隨在陳毅身邊的一名偵察戰士,他的真實姓名是李世興。
抗戰期間,有一次陳毅司令員在聽了敵情彙報後,想再捉一個偽軍——黑頭鬼子來問問情況,李世興在一旁說:「黑頭鬼子有什麼了不起?你要,我去捉一個來就是了。」
說得陳毅哈哈大笑起來,並開玩笑說:「那你也是黑頭鬼子了?不然怎麼這麼容易捉呢?」從那以後,陳毅就喊李世興為「李黑頭」。時間長了,李黑頭便成了李世興的綽號。
20多年前的往事,陳毅副總理記憶猶新,甚至沒有忘記他身邊一名戰士的家鄉地址,這確實讓人吃驚。
在他離開南陵後,縣委立即派人走訪了住在桂鎮鄉牧家亭的李世興。李世興深情地談起了陳毅司令員。
李世興還清楚地記得他第一次遇見陳毅司令員的情況,那是1934年的事了。他在老革命李小毛的帶領下,由家鄉走到江西,參加了紅軍。
在一次行軍途中,一位首長聽到他講話的口音不是江西人,便問他:「小鬼,你家住哪裡?是哪個帶你來的?」
李世興在一一作了回答後,又向首長打聽多時沒見的李小毛,聽說是犧牲了,便哭了起來。
首長摸著他的頭說:「幹革命不要哭嘛……」其時,首長說話的嗓音也哽咽了。這位首長就是陳毅司令員,只是李世興不認識。
又一次,部隊正在打靶,那位曾經問他家住哪裡的首長來了。他看到李世興的槍響後前面的靶子倒了,便說:「你打得不錯嘛!」
李世興年輕好勝,隨口答道:「我不舉槍便罷,舉槍就要打中目標。」
那位首長說:「你再打一槍給我看」,並且舉起望遠鏡看著靶子。
槍響後首長問:「你打的什麼部位?」
回答說:「頭部。」首長高興地笑了。
這時的李世興仍然不知道這位首長是誰。
1934年秋,部隊正處在第五次反「圍剿」的軍情緊迫之中。一天,李世興的班長長吁短嘆起來,連說:「不得了!不得了!」李世興問他怎麼了,他說:「首長負傷了,部隊又要轉移。」
李世興不知道是哪位首長負傷了,心想部隊要轉移抬著走就是了,便主動要求去抬。走到負傷首長的面前一看,正是告訴他幹革命不要哭的那位首長。
首長的腿部負了重傷,而且因為軍情緊急,不肯讓他們抬著轉移,還對要抬他的人說:「要是抬擔架走得慢,被敵人捉去是要砍腦殼的喲!」
李世興急了,說:「砍腦殼也要抬!」說著跟另一位戰士抬起就走。
在運送傷員的途中,李世興終於知道了首長就是陳毅司令員。
不久,紅軍長征了,陳毅因為傷重留在江西堅持游擊戰,李世興便也留在他的身邊當一名偵察員。從1934年到1943年,多少個槍林彈雨的日日夜夜,李世興是怎樣出生入死地戰鬥在陳毅司令員身邊的,他自己沒有講;對於革命戰士,戰鬥故事已是司空見慣,無需再說,他牢牢記住的,是陳毅司令員怎樣把他從死亡線上救回來的往事。
1943年3月,李世興在一次戰鬥中負了非常嚴重的傷極,搶救了幾天幾夜也沒有起色,看樣子是不行了。為此李世興的一位同鄉戰友給他做好了一口薄棺。
多次救治無效後,有人提議給李世興裝棺掩埋,陳毅卻無論如何不答應,要求繼續搶救,甚至說:「就是死了還要醫治半個月!」
當時正是日軍對鹽埠、蘇中根據地發動空前規模的大「掃蕩」時期,部隊在頻繁戰鬥中堅持搶救李世興,終於讓他轉危為安。但李世興傷愈後由於身體虛弱不能再做偵察工作,便在當年冬天調至新四軍7師,此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陳毅了。
雖然陳毅於1972年不幸病逝,但從1943年到一直到李世興逝世為止,李世興的腦海中總是不時浮現出陳毅司令員那精神抖擻的身影、親切感人的話語,一方面總使他倍感溫暖、充滿力量,另一方面總讓他淚眼難干。或許這就是革命戰爭年代部隊首長與戰士之間的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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