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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名醫碰上「略懂一二」醫道的文豪,會擦出怎樣的火花?

最中醫式的君子之交

——蘇軾和龐安時的中醫邂逅

蘇軾與中醫藥的發展情懷

蘇軾(1037~1101),字子瞻,號東坡居士。他雖是一個文人,可是對醫學頗有興趣,尤其對養生學有自己的見解和心得體會。

蘇軾

「以手為口,以眼為耳」

他45歲被貶職,來到黃州(治所在今湖北省黃崗縣西北),過著清貧的謫居生活。有一天,他到黃州東南30里的螺螄店看田,想在那裡購置幾畝薄田產。由於路途勞累而病了。

正不知往哪裡去求醫,卻聽人說,麻橋有一位名醫叫龐安時,醫術高明,可惜醫生的耳朵聾了。他找到了龐安時。這位名醫雖耳聾,但腦子特別靈敏,你只要用手指在桌上畫上幾個字,他就能明白你的意思。蘇軾跟他開玩笑說:「我以手為口,你以眼為耳,我們彼此都是一代奇人。」

袁文在《瓮牖閑評》中說,蘇軾不覺將自己比作啞巴不是也很可笑嗎?不過與龐安時交往也只能「以手為口」了。

《瓮牖閑評》

蘇軾這次得的病是手臂腫痛。他給陳季常的信中說,據龐安時診斷,他的臂痛不是「風氣」所致,而是「藥石毒」發作,應用金針治療。

蘇軾病癒後,邀龐安時一同遊覽清泉寺,遊玩中寫了一首浣溪沙詞,其後闋是:

誰道人生無再少 ,

門前流水尚能西 ,

休將白髮唱黃雞 !

詞中說出蘇軾在仕途上不甘沉淪的信念,又寓意龐安時的回春之術。

養生——難在去欲

由於政治和生活環境的劇變,蘇軾身心漸趨衰老,目病和痔疾不時發作,他開始尋求新的解脫,早年接受但隱藏在內心深處的佛老思想開始萌發。尤其對佛老的養生思想,興趣日濃。他在《黃州安國寺記》中說,每隔一二天,就往安國寺焚香默坐,打禪練功,對佛教功法的空靜真諦,領會頗深。他早去晚歸,歷時五年,堅持不懈。

黃州 . 安國寺

有一次,楊采、張規二友邀蘇軾出遊安國寺,坐中談論調氣生事,蘇軾深深慨嘆:

「難在去欲。」

他一句道出了非宗教者養生的困惑所在。

養生功法——虛靜無為

同時,他還熱心於道家的養生術,曾經到黃州的天慶觀練功多日。他結交方士,便於討教道教虛靜無為功法的途徑和意境。

方士

蘇軾對《周易》所說的「閑邪存其誠」有深刻的領會和發揮。其內容反映四字一句的《養生偈》里。他對嵇康的《養生論》頗為欣賞,曾親手抄錄好幾本,其中一本送給羅浮鄭師傅。

嵇康 . 《養生論》

嵇康「守之以一,養之以和」的養生理論曾對他發生過相當影響,他認為古代養生者吳子提出的「和」與「安」很有道理。「和」指人體順應外界能力很強。「安」指心理平衡和健康,使外界致病因素作用減輕。這樣,內順和外輕,人體正常生理就能維持。

自從他留意養生以來,多方請教氣功家,道、佛功法雖然繁多,他選擇簡單易行的去練。在《答王敏仲》的信中提到:近來覺得養生事,絕不用術新奇。養生術的益處,他有深切體會。

「張安道養生訣」中寫道:其效果初期感覺不甚明顯,但練到百餘日,功用就不可估量。他說練功的感受十分微妙,難以用言語表達。不過,他畢竟概括出養生的訣竅,寫了《養生訣》。

藉助佛、道兩家養生術,為蘇軾中老年的身心健康,帶來了一些好處。蘇軾應用佛、道養生方法以健身,但其最終目的還是為了文學的生涯和仕途的振作。

龐安時與中醫藥的發展情懷

龐安時(1042~1099),字安常,蘄州蘄水(今湖北省浠水縣)人,出身醫學世家。從小天資聰穎,記憶力很強。

龐安時

龐安時自小跟從父親學習王叔和《脈訣》,而他自己尤其注重《難經》,後來又自學了《靈樞》《太素》《針灸甲乙經》等著名經典著作,據《宋志》《書錄解題》等記載,龐安時曾撰寫《難經解義》一卷、《驗方書》一卷、《秘寶方》五卷和《本草補遺》。

可惜以上幾種書均佚失,現僅留存《傷寒總病論》七卷。

」溫病學派「推動力

他對醫學的主要貢獻是悉心研究傷寒病,其學術觀點和臨床經驗集中反映在《傷寒總病論》一書里。

《傷寒總病論》

該書按照《傷寒論》六經分證的方法,充分說明病證由臟腑往經絡傳變的原因。他特彆強調地理環境、氣候條件以及飲食起居與傷寒發病的關係。

他根據傷寒病的不同類型和癥狀,運用《傷寒論》汗、吐、下、和、溫諸法,辨證治療,獲得顯著療效。同時,進一步闡明保存津液,護養胃氣在傷病治療中的重要性。以他豐富的臨床經驗,充實了《傷寒論》的方劑和治療方法。尤其值得提出的是,他區分了傷寒和溫病的不同,為溫病學派的創立作出了貢獻。

因此,蘇軾在該書前的「手書」中稱讀這部書「真得古聖賢救人之意」。龐安時對傷寒病的認識和把握的程度,達到了十分嫻熟的境界。北宋張耒在書後的跋中說:淮南(安徽南部)人講龐安時能與傷寒說話。黃庭堅也稱讚他為人治病:

「處其死生多驗,名傾淮南諸醫。」

德藝雙馨

龐安時不僅醫術高明,而且醫德高尚,為遠近病家所稱譽。他常常將遠方求醫的病人留下來,安置在自設的「病房」里,親自侍奉葯粥,一面治療,一面觀察,病癒才讓其回家。

蘇軾在杭州任知州時,受龐安時的影響,將私人積蓄的黃金五十兩,和公家的錢湊在一起,於城中開設了「安樂病坊」,後改為「安濟坊」,專門安置收治貧病的病人。

蘇軾說龐安時喜歡字畫,如得到善本古書就喜不自勝。所以,名人雅土請他看病,多以字畫相贈。

蘇軾與龐安時的中醫學碰撞

對於醫學,蘇軾也曾提出問題,他在給龐安時的信中說,人的五臟各只有個,獨腎有兩枚,卻是為何?

凡人體之二窮者,均是水之升降門戶,兩腎液咸,非水而何?古人明目方,都是先養腎水,以心火暖之,以脾固之,脾氣盛,水才不下泄,心氣下,才使水上行,水不下洲而上行,目怎會不明呢?

他說「安常博極群書而善窮物理」,請他想想自己的看法是否對。

聖散子方—相互切磋技藝

蘇軾和龐安時關於醫學學術的見解和交流,於《傷寒總病論》所附聖散子方和龐安時「上蘇子瞻端明辨傷寒論書」中可見大概。

蘇軾從蜀人巢谷那裡得到了「聖散子方」。蘇軾在方前的序文中把它與《千金方》中的「三建散」媲美,甚至說可以不問傷寒病是陰證還是陽證、男或女以及病情的緩急,只要服它幾劑,就能恢復健康,再不用其他藥物治療了。

聖散子除了治療傷寒以外,還有預防溫病的作用。序中說:「時疫流行,平旦輒煮釜,不問老小良賤,各飲一大盞,則時氣不入門,平居無病。能空腹一服,則飲食快美,百疾不生,真濟世衛家之寶也。」

顯然,蘇軾過分看重了聖散子的客觀療效。因此,龐安時在《傷寒總病論》中專門寫了「上蘇子瞻端明辨傷寒論書」一文。他對蘇軾的觀點提出婉轉而含蓄的批評。他說自己研究傷寒「用心三十餘年」,廣采博取諸家學說和經驗,反覆驗證,選取切實可行的醫論和方葯,才敢編入書中。自己看病從來都是十分慎重的,診脈辨證,處方用藥,講求實效,不敢輕易妄斷,誤人性命。

龐安時指出,傷寒和溫病有類型的不同,癥狀的區別,不可一概而論,溫病如當作傷寒,用汗法和下法治療,必死無疑。這方面,國家「考正」的醫書,無不詳細論述。自己所以「區區略述」,其目的是想使百姓檢方運用的方便,各人可以隨證調治,同時,脈證也比較詳細。這樣,不必求助於粗俗的庸醫,以致耽誤病情甚至斷送了性命。

此外,他還列舉了古今人的體質、藥物價格、劑量、度量衡以及劑型演變的歷史原因。他著重指出湯劑和散劑不同的適應證,強調不能混同應用。他說,古醫書中早已記載:病熱重者,即於湯證之下註明,不可作煮散。

總之,字裡行間可以看出,龐安時對蘇軾主張不問症情,通用聖散子預防溫病和治療傷寒的觀點,提出自己的不同看法。

最後他說,「耕者當問奴,織者當訪婢」,「士大夫雖好此道(醫道),未必深造」。這是十分中肯而又善意的勸告。從而提醒那些略懂一二醫道的文人,不應妄發葯議,以免帶來偏差。

從上可見,蘇軾和龐安時於不僅是相互仰慕、赤誠相見的摯友,又是在醫術上相互切磋技藝的知心學友。

來源:中醫藥文化雜誌,作者:趙友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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