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洛寓言 8 牧師和殺手
此時此刻你眼裡卻只有我
希洛寓言 8丨牧師和殺手
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教堂的大門被一個濕淋淋的黑影撞開，很快又摔到了地上。牧師正更換著教堂里的蠟燭，看著這一幕愣在了原地，又端起蠟燭走了過去。
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正在地上不住地發抖，牧師摘下他的黑帽，摸了摸他的額頭，嗯，他發燒了。
牧師把他背到教堂的內室，喂以草藥悉心照料，手握十字架為他耐心禱告。隔天早晨，黑衣人的燒就退了，他準備悄無聲息地離開不驚動坐在一邊睡著的神父。
剛起身但身體太過虛弱又躺回了床上，習慣性地用手下推斗篷帽子的下沿蓋住自己的眼睛，他這才驚恐地發現自己遮掩身份的斗篷掛在一邊，真實的面容一覽無遺。
牧師這時似乎醒了過來，轉身調配好草藥拿給黑衣人，黑衣人正猶豫要不要吃下，看著牧師禱告時虔誠的樣子，放心地一口吞了下去。也許這個牧師沒看過自己的通緝令吧，殺手心存僥倖地想著。
白天牧師到外面的懺悔室聆聽，留了幾本書跟幾顆蘋果在殺手身旁。殺手拿起一本翻開扉頁，看到一句手寫的「女神愛世人」，就輕蔑笑著把書扔到一邊打起了盹。
傍晚牧師為殺手準備了晚餐，甚至還有一瓶珍藏的白蘭地，飯菜稱不上是可口，但對於餐風飲露的殺手來說，光是白蘭地就已經太過豐盛了。
「先生，你為什麼會對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這麼善良？」殺手又幹了一杯白蘭地，不解地望著牧師。
「要是我翻開教義可以跟你講三天三夜，但你應該沒有那個興緻，簡單來說，就是儘可能傳播更多的善。」
「那如果一個人壞事做盡，他想要懺悔會得到寬恕嗎？」
「女神永遠會寬恕世人的一切，對他人所做的惡就要看他人會不會寬恕了。」
「嗯，我其實......」殺手說到這裡遲疑了一下，牧師卻順著說了下去。
「你叫索伊克·普拉姆利，人稱割喉者，懸賞金2000克朗。」
殺手警惕地跳開餐桌，拿出隨身的小刀：「你早就知道了？那為什麼......」
「對我來說，在這間教堂里人人平等，你只是一個需要救助的人罷了。」
「可我是個壞人啊。」殺手收起小刀，又接近了餐桌，思考著自己是不是喝多了才說出這麼奇妙的話，「我沒有被抓獲的話，可能有更多人會遭殃的。」
「那決定權也不在於我，女神或許對你另有安排。何況在大部分時候，一個人是好是壞完全取決於一個微小的決定，只要走錯了一步，就難以回頭了。」
「去他媽的女神吧！世界上如果真有女神，我無惡不作怎麼從來沒得到任何制裁？」
「或許時候未到，或許......你現在這樣孤身一人也是制裁的一種。」
殺手沉默了，為牧師跟自己都倒滿了白蘭地，舉杯共飲起來。牧師聆聽著殺手訴說自己所做的，各種各樣的惡，並對他們進行了懺悔，殺手也不知道自己說這些會不會得到誰的寬恕，可在他說完全部之後，他有那麼一瞬間感覺自己被女神擁入懷裡，享受著從未體驗過的平和。看著眼前的牧師，心裡滿懷感恩之情。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向你懺悔。」牧師搖晃著酒杯對殺手說道。
「哈！牧師向殺人犯懺悔！這可是件新鮮事，說來聽聽。」
牧師走進內室翻箱倒櫃，拿出了一卷陳舊的紙，在殺手面前慢慢攤開。
「你可別使什麼魔法啊。」殺手打趣地說。
泛黃微卷的紙上並不是什麼魔法咒印，而是一張通緝令，上面的字跡已難以辨認，懸賞金旁赫然寫著300克朗。
「其實，我年輕的時候也殺過一個人......」
殺手打斷了牧師的懺悔，一拳打在牧師臉上將他擊倒在地。
「你怎麼可以這麼壞呢！」
殺手把酒杯摔在地上，穿起自己的黑色斗篷，撞開教堂的大門，揚長而去。
文/Her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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