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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什麼來表達對性別的看法?一群 90 後藝術家是這麼做的

在官方的宣傳介紹中,「制性造別」形容自己「無意展覽『女性的藝術』或『女性藝術家的藝術』,也不再提供基於身份的定義和界說。」

這個當下正在北京泰康空間進行的「制性造別」展覽將持續到 5 月 19 日,在 4 月期間還將繼續就性別問題進行三場論壇,第一場論壇將於 4 月 14 日舉辦。

這次展覽的參展人大多是 90 後,策展人李佳與他們同齡,在她看來,「在新的時代,每個人都有看待性別的不同視角,他們用他們的想法來進行藝術展覽,正體現了這一代人對性別的多元看法。」

對參展藝術家年輕化的選擇傾向,也是這個展覽想要帶給久違的性別主題展覽的一些新鮮視角。

走進草場地的泰康空間,白牆之間,場內布置出了與其他美術館的整齊劃一所稍顯不同的龐雜凌亂,顯出一股強烈的、自由的個性。

進門後左邊的小展廳前,白牆的角落中部放置著聯合公告組織精心挑選的與性別研究、女權主義、女性主義、文學理論相關的書籍,滿滿羅列了四排。牆面上的電子顯示屏則排列著組織廣泛搜集而來的相關精品書籍,已註冊好郵箱的設置,讓來往的觀展人可直接選擇,發送給任何人。

聯合公告還在牆上張貼了他們通過網上搜集的「藝術行業性別平等狀況匿名訪談計劃」和「藝術行業性別平等狀況調查問卷」的精選內容,一對對雙引號中間,寫著類似這樣的陳述句:「 75.39% 的藝術從業者在行業里親身經歷或身邊的人經歷或目睹過性別不平等的事件。」

小展廳一眼望去,像一個待客的工作室,沙發邊放置著皮村文學小組搜集而來的書籍,茶几上攤開「寫母親」工作組的小書。周邊和大桌子上都布滿了書法、文字,還有錄像作品、錄音作品,主題都與母親相關。

這是由黃靜遠主辦的「寫母親」工作組用了七天在這個小空間里搭建出來的寫作工作坊,作品參與者有作家、藝術家、藝評家,也有寫下「這世界有毒」的 10 歲女孩和 92 歲的老人。

工作坊展示了人們用各種方式和角度記錄下來的母親,對李佳而言,「母親,比起女性平權,永遠是一個更好的主題。」

桌上還余有墨跡未乾的書法作品,那是觀展者留下的現場創作。這一現場感,使展覽空間轉身成為一個繼續在發生社會聯結的空間。對李佳而言,「這是對觀眾進來前作品就已經完成了的展覽體制的反思,希望策展人和觀看者都能成為平等的捲入者。」

離開小展廳,一個掃地機器人不斷碰上觀展人的腳。看似偶然無意,但這卻是來自這次展覽的唯一一位男性參展藝術家、建築師李巨川的作品——《空間規劃》。在他所處的建築領域,建築一直是具有雄性和強勢特徵的存在,他選擇了在空間中最低、始終穿行其間、將作品和觀眾通過碰撞聯繫起來的掃地機器人作為藝術作品,既呼應著女性的家務和勞動,又將這個空間所代表的一切脈絡串聯起來。

大展廳中,藝術家馬秋沙用從各個地方淘回來的二手黑色絲襪,在裡面塞上石膏一般的填充物後拼貼成了一幅畫。

李爽是一個在美國生活了很長時間的藝術家,她曾經背著一個「Marry me to get chinese cityzenship」(跟我結婚獲得中國公民身份)、「I don』t cook」(我不做飯)的牌子走在美國的大街上,慣用一種反轉的視角來感受和探討與其他人的關係。在這次展覽中,她將她在淘寶上發現的一位被規定了要用女性談話系統的男客服做成了一個錄像作品,通過具有色情意味的戀足癖視角,描述著被規訓的性別角色。

走進小房間里,洗衣機、洗手台都與藝術家張然家裡的布置一模一樣,循環水始終流淌著,製造出一種日常家居的慵懶氣息。牆面上貼滿了她在廚房洗洗涮涮的照片,展示了廚房作為女性的一個獨特空間所展現出來的私人生活。另一面牆則寫了滿滿一牆藝術家在 B 站上觀看女性主義電影《讓娜·迪爾曼》時看見的觀眾彈幕,諸如「今天我也吃了雞蛋」、「廚房好臟呀」——在藝術家張然看來,在面對這樣一部電影,這種直接即刻的反應,反映著中國此時此刻對女性意識的認識。

「山河跳!」來自廣州的一對雙胞胎姐妹,她們建造了一個抽籤的場所,每一支簽背後都以現代的方式重新詮釋了古代的傳統女性人物,並賦予她們一個全新的解釋。佇立在旁邊的大鼓,鼓面上畫著泣血的白毛女的形象,每一下敲擊的聲音都象徵著那些被壓抑的聲音。

黃靜遠所繪畫出來的頂住天花板的巨型母親像背後放置著她這些年在許多藝術工作坊所拍下的照片,這些照片放置在一個金字塔結構的椅子上,象徵著藝術教育機構背後固化的結構性視角,延伸出來,與固化單向的男權父權制視角一致。她希望通過打破這樣的絕對結構,讓更多不一樣的力量獲得發聲的機會,獲得更豐富和更具同情心的視角。

李佳說:「《制性造別》不是一個性別展覽,而是一個沒有性別局限,希望打破單向的、絕對的、父權制凝視的視角,將性別重新建構的展覽。」


以下是與策展人李佳的對談:

Q:怎麼想到策這個展覽?

李佳:我們一直想做一個跟性別相關的展覽。我們的領導就是最早一批做女性主題的策展人,那時候女藝術家特別少,別說女策展人。有段時間女性藝術還很時興,但忽然就沉寂了。上一代女性藝術家的家庭環境通常對女性特別不友好,那種不好的感覺比較嚴重和直接。藝術界的女生少,也常被欺負。她們的展覽中那種暴力、強烈的反彈,直接暴力的感覺非常強烈。但這件事過去之後,直接進入了中國藝術圈的大熱,一切變得商業,女性藝術家沒有畫廊的代理,就更沒有聲音了。

隨著獨生子女的長大,我也觀察到大家處理這些問題的方式不一樣了。比如樓下這些作品,直接跟身體掛鉤的東西沒有了,很多是身體轉換,包括家務勞動,觀察媽媽等傳統父母等等。不是說這種被欺負的現象被解決了,只是跟上一代的表現形式確實不一樣了。

有一種逆流特別不好,有一陣很多人都不敢說自己是女性藝術家,只說自己是一個「女權主義藝術家」,「關注性別的女藝術家」,一有展覽就說性別藝術展,好像這個展覽成立的邏輯僅僅是因為參展人都是女的,這特別無稽。

考慮到這些事情,這個展覽是有限制的。一方面是把性別局限在社會性別上,性別是建構的,每個人的選擇體驗可以跟別人的認識不一樣,同時性別身份還可以是協商的。另外,性別背後的社會權力結構是我們更想探討的,是否跟觀看的結構有關呢?我覺得父權制是一個大概念,不是我們的想法,而是更高一層。如果今天我們觀看一個東西,是一個凝視的視角的話,那就是父權制的非常單一的結構。

這個展覽不是特別的女性,也並沒有特別多的女性性徵的強調。

Q:這個展覽還是女性視角的佔比更重一些?

李佳:男性和女性不是一種對立的關係。性別視角本身就是女性的視角。之前我們對社會的視角、觀看的秩序都是男性的視角,什麼是女性的視角呢?我自己的理解是不管是從語言、觀看角度來說,能去粉碎原來的東西,讓新的東西進來,這才是我們所說的性別視角。這些可以都是一種流動的東西。最關鍵的是,引入這些社會性別之後,我們可以去打破以前的什麼東西。對以前權力系統的一個打破,我覺得都是權力和抗爭的一個問題,大家都可以去團結和抗爭。

圖片來源:泰康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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