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色徽因，你是人間四月天
在光影恰恰可人中，和諧的輪廓，披著風露所賜予的層層生動的色彩……無論哪一個巍峨的古城樓，或一角傾頹的殿基地靈魂里，無形中都在訴說，以至於歌唱，時間上漫不可信的變遷。」
——林徽因《平郊建築雜錄》
文&圖//清水無魚 西湖邊林徽因鏤空雕像
三月，在杭州，在春天的西湖邊，在西湖邊的一棵千年古樟樹下，不期而遇的，是梳著齊耳短髮，著短裙，一身書卷氣的素色徽因。
是光影的暗投，將一個纖弱的身影定格在西湖的柔波里，也把清麗的林徽因定格在西湖岸邊，定格在西湖那柔柔的長天一色的清波里，啊！柔弱清瘦的的徽因，在這初春的湖邊，穿著單薄的衣裙，你，冷嗎？
文&圖//清水無魚
她是建築師、她是詩人、母親。
湖邊的綠柳，白櫻花，都在這人間四月天里怒放著，正如你說過的，花一樹一樹地開放，是燕在梁間呢喃——你是愛、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間四月天。
西湖，多像個名人集結的舞台。徽因的出場，無需粉墨藻飾，她像一張散發著清幽香氣的素箋，搖曳著舊時的月色和燭影，和一些零零碎碎的小花，一路散發著芳香，以她的纖弱、文靜、智慧、和冰清玉潔，隔著西湖的煙波歲月，美成一幀素色的剪影，讓世人不忍觸碰。這個春天，有了這剪影，連幽怨哀婉的西冷橋頭，也飄散著淡淡的硃砂梅的清香。
文&圖//清水無魚 雨中西湖
她是建築師、她是詩人、母親。
文&圖//清水無魚
出生在蔡官巷衚衕的林徽因，童年裡從不曾缺少的是父愛，儘管為子嗣的傳承父親再娶、生母失寵的陰影在徽因8歲的心靈上留下陰影，以致這陰影隱藏在她一生性格當中，在徽因眼中，那個滿腹經綸、也從不缺乏浪漫體驗的爹爹充滿了人格的魅力。而在父親的眼裡，那個著白衫黑褲、在家經常和小表姐搶糖果吃、而後再親密無間的緊緊牽了小表姐手的女兒，那個天資聰穎、讀書進益、馴良又知道理的女兒卻是父親唯一的知己。
文&圖//清水無魚
徽因一生崇拜著自己的父親，而作為父親的林長民曾無不自豪地說「做一個有天才的女兒的父親，不是容易享的福，你得放低你天倫的輩分先求做到友誼的了解。」也是這位俠骨柔腸的父親，為了讓這個寶貝女兒增長見識、擴大眼界、也為了讓徽因離開家庭繁瑣的生活，在徽因16歲那年，父親帶著她漂洋過海去了歐洲。從此，徽因走進了雪萊的殿堂。而引領她走向詩歌海洋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追求她一生的徐志摩。徐志摩眼中的林徽因，正是他「在茫茫人海中尋訪的唯一靈魂之伴侶」，他說，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我是天空中的一片雲，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在愛情面前，兩個接受了中西方文明的年輕人卻把握不了自己的命運。
文&圖//清水無魚
她是建築師、她是詩人、母親。
「是天空的碧藍愛上了大地的碧綠，他們之間的微風嘆了一聲：唉！」這是泰戈爾寫給林徽因的詩。洞察秋毫的他給這對年輕人送去了詩歌般的惋惜。徽因的婚姻還是順從了交往甚密的父輩的意願，1924年，她和梁啟超的兒子梁思成遠赴歐洲求學。徽因沒有想到，這一走，竟是和父親的永別，她那朋友一樣的爹爹來不及和心愛的女兒說一聲再見，就慘死在軍閥混戰的漩渦之中。那一刻，徽因的心被撕成碎片，且片片滴血，但是，在那個萬馬齊喑的年代，徽因聽從了視她如女兒的梁啟超的勸誡，她沒能回國，給這位至性至情的父親送上最後的一程。
文&圖//清水無魚
回國後的徽因漸漸從喪父的悲痛之中擺脫出來，她和梁思成全身心投入到中國建築體系的建設與文物保護當中，儘管身體多病，時局動蕩，她依然沉浸在滿屋的書香墨香當中。抵擋著生活的單調和平庸，她常常和梁思成行走在殘破的寺院瓦礫中間，和那些隱藏在沒有鐘磬香火、卻能數百年在廢墟中跌坐的石佛以及文物相遇是他們的緣，也是境界。露宿荒野的時候，徽因詩興正濃，她躺在深得不見底的黑夜當中，享受著夏日行宮的愜意，那段時間，迎來了林徽因生命之花怒放的春天。
文&圖//清水無魚
戰爭的陰霾正在悄然升起，當她還在山西五台山為發現唐代廟宇佛光寺而興奮不已的時候，她不知道，佛光驚現伴隨著戰爭的降臨幾乎同時到來，日本發動了七七事變。從此，遍地烽煙中，林徽因、梁思成這批最優秀的知識分子不得不夾雜在遍地哀嚎中向著中國的大西南流亡。她不得不在一個個浮雲蔽日的白天躲避飛機的轟炸，又在接踵而至的一個個陰雨連綿的夜晚忍受肺病的折磨。從此，在兒子梁從誡的眼裡，那個在別人眼裡才情並茂的詩人變成了一個長期卧病的人。徽因生命中最絢麗的篇章悄悄地合上，原先富足寧靜的生活被山河破碎而導致的流亡替代，甚至來不及抱怨，她不得不面對飢餓、病痛、驚嚇、和居無定所的折磨。
文&圖//清水無魚
結束長達九年的流亡生活後，時間指向上個世紀的四十年代，回到北平的徽因被這座古城的精美和磅礴大氣所折服，面對美麗晚霞中那一座座金碧輝煌的金鰲玉棟，她有時會興奮地在車上忘乎所以的大喊。
文&圖//清水無魚 西湖蘇堤
1955年4月1日，林徽因，這位出生名門，被胡適先生稱為「中國最有才華的女人」在病榻上走完了她短暫的55年的生命歷程，那一縷渺渺的香魂，至此，該安歇了吧。也好，不然，在接下來疾風驟雨般的運動中，它那敏感孱弱的身體怎麼受得了。經歷過太多動蕩的歲月，她累了，經歷過人生的顛沛流離，她說：生是串腳步，泥般沉重，死是盡頭，不再辛苦，她把生命的終結當成一種心靈的安慰。她是一枚透明的、智慧的葉子，一身詩意，掉在了人間，無聲地墜落，終究還要回到泥土，一絲魂魄月邊留念，菩提樹下的清幽則是去年。
文&圖//清水無魚
是落葉就要忍受風吹雨打四處飄零的摧殘，我更願意讓這素色的徽因變成一朵雲，在蔚藍的天，和大地再沒有一絲牽連。
文&圖//清水無魚
明月不知君遠去，夜深還照讀書窗。深秋的夜，重讀《林徽因》，心緒異常地寧靜。讓那顆日漸浮躁的心躲開這個人來利往的塵世間，從白晝的喧嘩中剝離，在這個安靜的午夜重新找回自尊，孤燈獨對，清音低回，卻也怡情養德哪！
文&圖//清水無魚
TAG:清水無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