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鐵馬 | 中山國鐵器生產規模和技術水平

原標題：金戈鐵馬 | 中山國鐵器生產規模和技術水平

鐵器製造業是戰國時期新興的也是最重要的手工業部門，被稱為「戰國時期之經濟發展，當以冶鐵事業之勃興為之樞紐也」。中山國的冶鐵業發展程度怎麼樣？本文將從中山國出土鐵器入手，來了解中山國鐵器生產的規模和技術水平。

冶鐵業的規模

從出土鐵器的數量來看，中山國的鐵器在靈壽城址內出土291件，厝墓出土163件，石家莊市市庄村出土47件，其他地點出土21件，總共出土522件。段紅梅統計的戰國早期出土鐵器數量90件，加上戰國中晚期鐵器數量3883件，總計3973件。由此可見，在戰國時期出土鐵器總數量中，中山國鐵器所佔的比重是不容忽視的。

古靈壽城布局圖

從出土鐵器的形制和功能看，大致可以分為五類，即農業生產工具、手工業生產工具、兵器和防護設備、生活用具以及車、船構件。具體說來，農業生產工具主要有钁、鏟、鋤、鐮等；手工業生產工具，主要由於主要有斧、錛、削、鑿等；兵器和防護裝備主要有鏃、鐵鋌、鐵杖、鐵甲片等；生活用具主要有鐵盆、鐵足銅鼎、帶鉤、提梁、扭絲狀環冒釘、扭絲狀環首器等；車、船構件主要有軸箍、船板箍等。鐵器種類涉及人們生活和生產的各主要方面，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鐵器生產和使用的深度與廣度。尤其是平民階層帶鉤的使用，標誌著鐵器已經深入到人們日常生活領域。

鐵制工具

除了這些鐵制器物外，中山國還發現了一些將傳統的銅器部件部分的改用鐵制的現象。這方面的主要代表是中山王墓出土的鐵足大銅鼎和大量的鐵鋌銅鏃。銅鼎上刻有銘文，因為鐵不易刻鏤，所以器身仍是銅鑄，改用鐵足是為了節省銅料和求其堅實。大量的鐵鋌銅鏃，箭鏃用鐵，鏃仍用銅製。量大易耗的箭鋌改用鐵制和鼎用鐵足一樣，正是因鐵易得而廉價，才用它來代替青銅。這也是中山國鐵器應用範圍擴大的一個重要表現。

鐵足銅鼎

中山國鐵器生產規模，不僅表現為出土鐵器數量多、種類全，其冶鑄遺址規模也很龐大。靈壽城址的手工業作坊區，五號鑄銅、鐵器作坊遺址面積較大，南北長960米、東西長580米，面積達到了50多萬平方米。在靈壽城五、六號遺址發現的冶鐵爐和鑄鐵爐比較多，但大部分已經被毀，只剩爐底。六號遺址一號鑄鐵爐保存較為完整。爐體東西長1.20、寬1.25米。爐門寬0.3米。在爐門外的作業坑北部堆滿了爐灰，在東南部對極了大量的鐵渣、燒土塊、殘坩堝塊及陶范碎塊。從鑄鐵爐的容積以及周圍的遺留痕迹也可以看出，中山國確實有著很強的鐵器生產能力。

六號遺址一號冶鐵爐

坩堝殘塊

而且從考古情況看，冶鐵業內部已經有了明確的專業分工。遺址的東南部出土了遺棄的大批殘鐵鏟，這裡應該是以鑄鐵鏟為主的作坊。分工的細緻化反映了鐵器製造技術趨於成熟，同時也是鐵器得以廣泛使用的一個重要標誌。從靈壽城出土的陶范看，對於需要大量製造的器物，已經使用一次可以鑄造多件的范具，如雙钁范、鏃桿范。有的鏃桿范一次即可鑄造七支鏃桿，效率很高。實際作戰中易消耗的箭鏃開始鐵器化，是鐵器開始走向成熟普及的一個重要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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鏃桿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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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钁范

冶鐵業的技術水平

影響鐵器使用範圍和普及程度的最直接的因素是鐵器的生產技術水平。中山國的鐵器生產規模龐大，鐵器使用的範圍也很廣泛。這說明中山國冶鐵技術水平很高。

中山國鐵器基本都是用高溫液體還原法冶煉的生鐵鑄造而成的。高溫液體還原法是在石砌或泥築的爐中，用木炭在高溫下還原礦石，得到液體金屬，用來澆鑄成各種鑄件。採用高溫液體還原法冶鑄鐵器，需要較為高大的爐體和良好的鼓風設備。中山國靈壽城發現的冶鐵爐和鑄鐵爐較多。五號遺址一號冶鐵爐爐室平面呈橢圓形，爐子的橢圓形狀有利於鼓風，爐室復原後南北長3米，東西寬2.5米，利用短徑鼓風，風力很容易達到爐子中部，這樣提高爐溫快，才能煉出合格的生鐵。同時，橢圓形冶鐵爐擴大了爐子的容積，提高了冶鐵產量。

冶鐵圖

五號遺址一號冶鐵爐平、剖面圖

爐室僅剩部分殘底，平面呈橢圓形，南北向，爐室北、東、南三面一杯破壞，席面殘存高約10厘米的紅燒土爐帶及黑炭灰，爐室地面有紅燒土及炭渣等。爐室復原後南北長3米，東西寬2.5米。在爐室中部稍偏西的地面下有一條南北向的火膛底坑，坑南端方錐三塊鋪地石。坑直壁平底，壁上有錛刨土痕，坑內填滿紅燒土塊和炭灰。坑長2.1、寬0.5、深0.75米。由於其他部分已遭破壞，冶鐵爐上部形狀及大小已無法復原。此爐附近坑內出土了大量的鐵渣塊、鐵礦石塊、炭灰和較大型的坩堝殘塊，反映了此爐為一座較大的冶鐵爐。

六號遺址二號冶鐵爐平、剖面圖

此外，還有良好的鼓風設備。鼓風強化有兩方面的效果：一方面是使氣體壓力加大，穿透爐內料層的能力增強，因而允許增加爐身高度；另一方面是燃燒強度提高，直接提高了爐內溫度。這些都使產量得以提高。在靈壽城5號鑄銅、鐵器作坊遺址採集到的陶通風管，通高25厘米、壁厚1.6厘米、上口徑4厘米、下端內徑8.4厘米，可能為鼓風用。另外，同在冶鐵或冶銅爐附近發現的通風管，其中一標本口徑18.9、高18厘米，和能夠套接的鼓風管作用應該相同的。從這些鼓風管的大小可以推知，當時的鼓風量相當可觀。

通風管

泥質灰陶，直壁平口，口部微侈，口大於底，器身飾繩紋。此類管形器和已發現的能套接的鼓風管相同，而且打不風都在冶鐵或冶銅爐附近發現。口徑18.9、高18厘米。

中山國不僅掌握了鑄鐵生產技術，還掌握了戰國時期先進的鑄鐵柔化處理技術。鑄鐵柔化處理技術，即在高溫下將白口鐵坯件進行脫碳處理或韌化處理，前者以碳的氧化為主，得到鑄鐵脫碳件；後者以碳的石墨化為主，得到白心或黑心的韌性鑄鐵件。通過對石家莊出土戰國鐵斧的金相組織考察可知，這兩件鐵斧是經過韌化處理的韌性鑄鐵器（可鍛鑄鐵件）。從金相組織來看，是不徹底的珠光體基體的白心可鍛鑄鐵件。白心可鍛鑄鐵件即克服了生鐵過脆的特點，又使器物有了較高的耐磨性。對於主要用於沖鑿的鐵斧來說，採用此種方法是很合適的。這說明中山國的冶鐵業在進行鐵工具的製造時，根據其用途的不同，已用了不同的製作技術。韌性鑄鐵與白口鑄鐵相比，有很好的強度與韌性，使用壽命要長的多。鑄鐵柔化術的應用與推廣，使得鐵器的廣泛使用成為可能。

綜上所述，中山國已經建立了具有一定規模和生產能力的鐵器製造業，技術水平也和中原諸國相當。

編輯整理：何會娟

參考書籍：《鮮虞中山國史》

《中山國經濟研究》

《戰國中山國靈壽城》

《厝墓——戰國中山國國王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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