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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藝評論·一本書

作者:孫正連

編輯:張艷秋

知道「一本書主義」,同時也知道丁玲,那是在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時期,那時我已經上了初中。知道丁玲因此而入獄,但什麼是「一本書主義」?不知道。直到一九八三年,丁玲創辦了《中國》雜誌,這才去尋找什麼是「一本書主義」。

「一本書主義」,最早是由中國現代女作家丁玲提出來的,大意是指一個作家必須寫一部立得住、傳得下去的書,要有一本足以支撐自己的書,即「作品不能光圖數量而忽視質量」之意。但這種提法在被人故意曲解和斷章取義之後,由一本書上升到了「一本書主義」,最終也成為丁玲被打成「右派」的罪證之一。

一本書的提法沒錯,作家是什麼?作家是作品。沒有作品,就沒有作家。作家是個光環,文人自不必說,就是官場中也有人想頭上有這樣的光環。於是從改革開放以來,出書熱出現了。再加之出版機構追求利潤,只要交了錢,買了書號,就可以出書。更有一些人,書號也不用了,自己到印刷廠印上個千八百冊的,簽上「雅正、惠存」之類的送朋友。作家,不就是一本書嗎,如今作家遍地。在我故鄉的小城,就有數十人出書,其中大多是詩集。一些人出了詩集送給我,看著精美的印刷,我也當面讚揚兩句,印得好。拿回家中,翻遍了一本詩集,竟然沒有找到一句是詩。儘管如此,我還是認為他應出一本書,首先是對自己有一個交代。在我交往的文人朋友中,最具才華的是萬江先生。他的小說、散文、詩詞、評論都有獨到之處,但可惜的是,他英年早逝,正值創作的高峰期就病故了。除了他主編的《乾安縣誌》之外,一本書也沒留下。如今想再讀他的作品,只能從舊期刊上去翻找了。另一位朋友向洲,小小說寫得爐火純青,也是英年早逝,一本書也沒留下。還有一位文人朋友,前幾年患了中風,總想把自己的作品結集出一本書,給自己一個交代。去年聽說他將其作品戲劇、小品、散文、詩詞等等集到一起,總算是湊夠了一本兩百頁左右的書。因為是給自己一個交代,所以什麼文號,出版社之類的全都省了,手寫變成鉛字,裝幀成冊,足矣!

丁玲說的一本書,那是高境界的追求,她的目標是對得起世界的讀者。金字塔之顛峰,終是少數,把世界各國的顛峰作家集在一起,建成一座作家金字塔,也會有人做了基石。丁玲所說是許多作家一生中出了許多本書,但至今沒有一部傳下來。也就是說,提到某作家時,讓人想不起他都寫了些什麼。還有的作家,一生中僅有一兩本書,或是幾篇小說,但卻讓人不能忘記。如錢鍾書先生的《圍城》,如蕭紅的《生死場》,如梅里美的《卡門》,他們的作品都不是很多,但寫出一本,就讓世人終生難忘。如此,一本書當是丁玲有感而發。至於後來的主義,顯然是別有用心了。文人相輕,古來有之,算不得什麼奇聞。

當我第一篇小說發表在報刊上的時候,我想,此生出一本小說集,足矣。當第一篇散文發表在報刊上的時候,我想,此生出一本散文集,足矣。我的一本書思想就是這樣產生的,雖然現在出了不止一本書,但我心中的那一本書卻離我越來越遠了。六十年的人生,彷彿一覺都睡過去了,醒了,還是昨天的那個太陽。新的一年,總覺得應做很多的事兒,可是到了年底盤點,卻又覺得這一年又睡過去了。那本對得起自己,又對得起讀者的書,一直沒有面世。我的那一本書,會在明天完成?這話一說出來,自己都沒有底氣。雖然自辦理了退休手續之後,寫了十幾篇關於大布蘇草原的短篇,但這些東西能否構成對得起自己的一本書,還是拿不準。今勝於昔,我還是有把握的。可以說這也是我這些年研究大布蘇人物的結果。但真的讓出版社去出,還是說不準。因為出版社首先要生存,要有利潤。說白了,就是那書得賣得出去,讓市場說話。這是目前純文學應該考慮的事情。記得前幾年接待鄧友梅先生,他給我講了這樣一件事情,在國外訪問交流時,他問一位國外知名作家:「你的作品一次要印幾萬冊吧?」對方當時就不高興了,馬上說:「我是純文學作家!」鄧先生說,他這才知道,國外的純文學作品,發行量大的,也就是印三五千冊的樣子。他這樣問,顯然有把對方說成通俗作家行列之嫌。在日本,作家協會是分純文學和通俗文學的。通俗文學作家是加入不了純文學作家協會的,兩個檔次。顯而易見,我的一本書只能是先划上問號放在那兒。至於什麼時候面世,只能等等再說了。

時至今日,我還是贊成丁玲的一本書,這是作家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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