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藏：會說鳥語的人
Cherry blossoms
0 1
小街上有個叫婁子高的，在一家公司做事。他有個怪癖，只要一有空，就喜歡到城郊樹林里去捉鳥，為這，還專門「嘰嘰喳喳」學鳥叫。所以同事們送了他一個綽號，叫「鳥人」。
一天，婁子高又去捉鳥，也許是累了，躺在樹林里睡著了。睡夢中，他聽到有兩個孩子在說話，說懸崖邊上有一棵靈芝，要去把它采來。婁子高知道這片山林是長白山余脈，這裡的野生靈芝跟長白山上的老山參一樣，值錢得很。這種好事哪能讓這兩個小東西佔了？於是他跳起來就向懸崖跑。可沒成想才跑出幾步，就一個跟頭跌倒在地上，腦袋上鼓起了一個大疙瘩。
婁子高痛得「哇哇」直叫，一叫，醒了，才知道原來自己是在做夢，可奇怪的是，他用手一摸，腦袋上真的鼓起了疙瘩。這是怎麼回事？婁子高不由疑惑地朝樹上看，沒看到孩子，卻有兩隻小鳥正在那裡「嘰嘰喳喳」地叫著。
就在這個時候，婁子高愣住了，因為他突然發現，他竟然能夠聽懂鳥語了！別以為這兩隻小鳥「嘰嘰喳喳」亂叫，其實它們正在商量如何到懸崖邊去採摘靈芝呢！婁子高聽明白了之後，毫不猶豫地拔腿就跑，搶在這兩隻小鳥之前，把那棵靈芝摘到了手。
這事兒不知怎的，被他公司的王經理知道了。王經理把婁子高叫到辦公室，說：「我家裡有隻雲雀，是花好幾百塊錢買來的，可誰知養了半個多月就是不開口，不知道它會不會是啞巴。你能不能幫我去看一下？」
婁子高有心想巴結王經理，自然一口應承，當天下班後，他就去了王經理家。
婁子高用鳥語問關在籠子里的雲雀：「小東西，你為什麼不說話呀？」
雲雀聞聲一驚：這傢伙怎麼會說我們鳥語？它十分驚訝，忍不住脫口道：「你懂我們的話？你是什麼人？」
雲雀不但能開口，而且咬字吐音這麼清晰，思維這麼敏捷，王經理在一邊聽婁子高解說後，興奮得手舞足蹈：「婁老弟，你有兩下子啊！別走了，今天就在我這兒吃晚飯，好好和我這個寶貝聊聊，幫我調教調教它。」
說起這個王經理，其實這傢伙很不地道，表面上做的是正當生意，背地裡卻跟一家地下藥廠勾結生產劣質殺蟲劑，牟取暴利。他們的生產加工點非常秘密，除了王經理和那個藥廠廠長，誰也不知道在哪兒。
但是有一天，婁子高卻像一個幽靈似的，突然出現在這個秘密加工點。王經理看到他，頓時就嚇得變了臉色，膽戰心驚地問：「你……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婁子高得意地笑了，說：「不就是你那個寶貝告訴我的嘛！」原來，當初王經理和地下藥廠廠長密談是在家裡進行的，他們的話都被雲雀一字不漏地聽進去了。雲雀和婁子高熟了，就一五一十全說給了婁子高聽。
不過，王經理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冷靜下來之後，眼珠一轉問道：「那你想怎麼辦？」
婁子高「嘿嘿」一聲冷笑，說：「你做過我的領導，我也不想去舉報你。我可以做到守口如瓶，不過……」
王經理是只老狐狸，他立刻就從婁子高貪婪的眼光里知道了他想要什麼，笑嘻嘻地說：「婁老弟，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以後，你只管拿提成就是了！」
就這樣，婁子高上了王經理的賊船。
後來，他們秘密加工點生產的殺蟲劑，有一部分被人家買去在城郊大片樹林里噴洒，結果害蟲沒被殺死多少，相反益鳥都被毒死了，王經理家那隻雲雀的朋友們紛紛「遇難」。雲雀得知消息悲憤不已，有一天，它哄婁子高開了鳥籠的門，轉瞬間就撲翅而飛沒了蹤影……
再說王經理和婁子高一直對公司里一個叫「阿菊」的女職工垂涎三尺，一天，他們倆去城郊樹林里野餐，就把這個阿菊一起請了去。酒過三巡，醉意矇矓的王經理去解手，婁子高突然聽到阿菊在用鳥語說：「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婁子高頓時喜出望外，立刻用鳥語回答：「我也喜歡你，我也喜歡你！」他一邊說，一邊就朝阿菊撲上去。誰知阿菊揚手給了婁子高一個大嘴巴，還拚命喊：「抓流氓啊！抓流氓！」王經理聞聲趕來，拎起婁子高狠狠一頓揍。
婁子高捂著臉，不服氣地說：「明明是她勾引我的。」
阿菊在旁邊哭聲更響：「誰勾引他了？我根本就不會什麼鳥語，這是我的手機鈴聲。」
其實真也怪不得婁子高。王經理為了討好阿菊，特地跟婁子高學了一句鳥語「我喜歡你」，說給阿菊聽，阿菊也喜歡，就把它錄作手機鈴聲。可婁子高不知就裡，鬧出了如此笑話。
明白了真相之後，婁子高一遍遍給阿菊道歉，可阿菊不依不饒，一氣之下開了王經理的小車跑了。王經理急得拚命在後面追，婁子高只好跟上去。
兩個人追啊追，追到前面草地上，忽然看到阿菊帶著一群天真活潑的孩子，正圍坐在那裡做遊戲，玩得十分開心。王經理驚喜地走近去，問：「阿菊……你沒走呀？」
阿菊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剛才的事情，笑著說：「來呀，你們一起來玩呀！」
王經理低頭一看，草地上擺著各種各樣的水果和飲料，還有啤酒，於是就和婁子高一起高高興興在草地上坐了下來。
阿菊笑吟吟地對孩子們說：「大家趕快行動起來，招待我們的客人啊！」
在阿菊的指揮下，這群孩子把王經理和婁子高團團圍住了，這個捧水果，那個遞飲料。趁孩子們不留神的當兒，阿菊還偷偷嘴對嘴地和王經理喝了三杯「親親酒」。不一會兒，王經理和婁子高的肚子就被塞得鼓鼓的了……
阿菊看著他們倆酒足飯飽的樣子，突然神色凝重地說：「孩子們，時候到了，我們給這兩位客人表演一個節目好不好呀？」
「好！」孩子們齊聲回答。
於是，阿菊和孩子們手拉手，圍著王經理和婁子高唱起了歌。本來是歡快的場面，誰知他們卻越唱越傷心，唱得一個個臉上都布滿了淚水。王經理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哆哆嗦嗦地問婁子高：「他們唱的什麼歌，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婁子高早已嚇得面如死灰，對王經理說：「他們……他們是在用鳥語唱，唱來唱去都是一句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婁子高話音剛落，剛才還在指揮孩子們唱歌的阿菊，突然變成了一隻鳥，「噌」一聲飛上了天空。婁子高認出來，它就是王經理家的那隻雲雀。雲雀飛上天之後，滿天空就回蕩著一個聲音：「血債要用血來還！血債要用血來還！」
幾乎就在同時，那些唱歌的孩子們全都不見了蹤影，而草地上那些吃剩下的水果和飲料，眨眼間統統現了原形，原來竟就是那些劣質殺蟲劑。婁子高意識到情況不妙，拉著王經理就想逃，可他倆剛站起身，只覺得肚子一陣劇烈的疼痛，眼前一黑，雙雙倒在了地上……
正在這一帶巡邏的森林警察後來發現了他們倆，立刻把他們送進醫院。王經理因為喝親親酒中毒太深，沒搶救過來，見了閻王；婁子高雖然保住了小命，可從此卻失去了語言功能，只會「嘰嘰喳喳」跟小鳥似的叫個不停。這回，他可真變成名副其實的鳥人了。
至於那個生產劣質殺蟲劑的秘密加工點，當然被有關部門取締了。
文/崔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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