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價護膚品是不是智商稅

新聞 04-10

絕大多數護膚品根本擋不住你長皺紋

本文轉載自公眾號：浪潮工作室

（ID：WelleStudio163）

圖/中國新聞圖片網

在歷史長河中，「美」的評價標準在不斷變化，但人們在追求美這件事情上的狂熱卻從未降溫。

英國都鐸王朝時期，上流社會的人們為了擁有蒼白的面孔，不惜將鉛白和醋的有毒混合物塗抹在臉上。現如今，他們的後代為了獲得古銅色皮膚，願意冒著罹患皮膚癌的風險在努力晒黑自己。

在驚詫祖輩們投毒美白的「壯舉」的同時，我們不免產生一個疑問，如今的我們在護膚之路上，真的比他們懂得更多、做得更好了嗎？

護膚不是玄學

護膚，顧名思義就是對皮膚的保護，拋開皮膚的本質談護膚的都是耍流氓。如何定義完美的皮膚可能有文化、審美差異，但健康的皮膚狀態卻有一個統一的指標——屏障功能完好。

皮膚是人體最大的組織，這套由表皮、真皮和皮下組織構成的套防禦體系是人與外界的第一道防線，同時也是最堅實的一道屏障。

從表皮與真皮交界處的基底層誕生的角質細胞是這套防禦體系的主要戰鬥力來源。羅馬不是一日建成，角質細胞也不是簡簡單單地排列組合便築成這層天然屏障。

角質細胞剛出生時，像嬰兒一樣胖嘟嘟圓乎乎。當它們從基底層走向棘狀層和顆粒層，漸漸褪去嬰兒肥，長成了瘦高個兒，一直到達最外層的角質層時，它們連細胞核也徹底丟棄，長成了不動聲色的大人模樣，變得愈加扁平、堅硬。

如果角質細胞是磚石，細胞間質就是灰漿，將扁平的角質細胞緊緊地相連，在與空氣接觸的前線形成最緻密的城牆，牢牢地鎖住皮膚水分和油脂，讓我們年輕時的皮膚保持光滑、水嫩。除了角質細胞在保護我們的真皮，城牆上還有一層防護漆——皮脂腺分泌的皮脂混合著汗液形成皮脂膜，阻隔紫外線，並將皮膚表面病菌死死地擋在高牆之外。

健康的肌膚下，角質細胞排排坐，角質層結構緻密，紋路平整。在酸鹼度適中的皮脂膜幫助下，不但能抵禦外界異物侵入，還能調控外來物質的吸收和皮膚水分的蒸發，摸上去光滑水嫩。每一層角質層細胞都具有降低外來物質滲透的能力，角質層越完整、越厚，皮膚滲透能力越低。完好的屏障功能意味著不管你是在南極還是赤道，都能基本扛得住環境的變化，不會皮開肉綻。

這套防禦體系並不是堅不可摧的。比如當你長期適應了南方的濕潤，一下換到北方乾燥的空氣下，外界濕度的陡變使得角質細胞形成的防線開始鬆動。嚴重可導致皮膚水分快速流失，細菌和外界刺激物得以長驅直入、輕鬆穿透角質層，引發皮膚敏感、泛紅、瘙癢、發炎等一系列問題，俗稱「爛臉」，長期慢性的炎症刺激甚至會加速皮膚衰老。

但20歲的人，不會一夜時間衰老成50歲。一方面我們的皮膚細胞每天都在不斷地再生，持續地更新換代補充新生兵力。舊的角質細胞脫落，細胞間質和皮脂不斷移向皮膚表面，被汗水和清洗過程沖走。若老舊的角質細胞一直賴著不走，或皮脂膜太厚，角質細胞更新不了，嚴重時就會堵塞毛孔、長出痘痘。

??護膚品最常見的廣告效果就是「擦完就能恢復年輕」 / 中國新聞圖片網

另一方面，這和我們的基因有關。作為亞洲人，中國年輕女性的皮膚其實非常抗老，面部皺紋的年齡普遍要比法國女性晚十年。但法國女性的面部皺紋隨著年齡增長線性增加，中國女性在40-50歲間會經歷一個快速的衰老過程。換句話說，中國女人平滑的臉可以維持十餘年，40歲後一夜變老真的有可能。

護膚品不是萬能的

衰老，女人最怕的辭彙。但它似乎來得如此之快，未滿30歲的中國90後早就開始了抗初老大作戰，而且年紀越來越小，39%的20-24歲中國城市女性使用過抗衰老護膚品。但遺憾的是，絕大多數護膚品根本擋不住你長皺紋，護膚品不是萬能的，時間才是最殘酷的刀鋒。

正經護膚品廠商的研發工作，其實都是在不斷地模擬皮膚新陳代謝的運行原理，所謂護膚其實就是在定期人為輔助皮膚這道屏障的更新。

護膚品牌千千萬，活性成分天天換，最主要的基礎功能也就三個：清潔、保濕和防晒。了解哪些護膚品真正有效，才能避開眾多「智商稅」。

2011年10月2日，江蘇常州，市民在超市選購男士護膚品。 / 中國新聞圖片網

潔面類產品負責打掃廢棄物和灰塵，幫助角質細胞更新和分泌油脂清理皮膚最外層的通道。從前文可知，如果我們角質層的油脂長期堵住毛孔，會導致皮膚爆痘。所以很多潔面產品會打著「清潔抗痘」的旗號，吸引滿臉青春痘的苦主趕緊剁手，結果不但沒有把痘痘洗掉，反而越洗越嚴重，直至爛臉。

其實大多數臉部清潔類產品和肥皂、沐浴露一樣是鹼性的。鹼性清潔產品可以輕鬆地清理皮膚表面的污垢，但人臉比身體皮膚遭受的「化學實驗」要多得多，更嬌嫩，以PH值的平衡來說，正常皮膚表面呈弱酸性，PH值在4-6之間。在這樣的環境下，痤瘡桿菌——很多人長痘痘的元兇，潛伏在我們的皮膚上等待時機。

痤瘡桿菌其本身並無致病性，我們每個人的毛囊里都有痤瘡桿菌，它以皮脂為食，產生脂肪酸。在正常弱酸性的皮膚上，它正常增長，以抵擋外來病原菌的入侵。這時候如果使用過鹼的清潔產品，等於沐浴露直接上臉，偶爾一兩次沒問題，但長期下去破壞了皮膚表面的酸鹼平衡，痤瘡桿菌就會過於旺盛地繁殖，以期恢復正常的弱酸性，久而久之就是我們所說的爆痘爛臉了。

?除了最常見的清潔產品，護膚品里另一大巨頭就是保濕產品，它們則注重補充細胞間質等皮膚需要的成分，幫助維護皮膚屏障的完整。

低端保濕產品通過使用封閉性原料如凡士林和馬油等，在皮膚表面形成疏水性的油膜，隔開角質層和外界的惡劣環境，加固皮膚屏障。中端產品則加上甘油和尿素等吸濕劑原料，從環境中吸收水分附著在皮膚表面。高端保濕產品則大多遵循模擬皮脂膜和細胞間質的結構，通過添加神經醯胺、角鯊烯等原料再創造出一個人工屏障。

?皮膚表面脂質的組成 / 微博@kenjijoel

防晒和隔離類產品則是為城牆再加一層防護，對抗紫外線對皮膚的損害，這其實是最符合中國女性護膚需求的護膚品。根據英敏特的系列調查，中國女性最擔憂的問題前三位是膚色暗沉（41%）、毛孔粗大（41%）和斑點（37%），簡單來說，她們想變白、想抗衰、想祛斑。

?中國女性的護膚野心 / 香港貿易發展局

要求這麼多，相反她們卻不愛做最基本且重要的防晒。

其實，相對毛孔粗大、皮膚白皙的歐美人，亞洲人毛孔更小，而且不易長斑。但中國女性不愛塗防晒霜，使得色素斑在中國女性群體里呈現嚴重的兩極化：沒有色素斑問題的中國女性比例大約是法國女性的2倍，同時有嚴重色素斑問題的中國女性卻遠遠多於法國女性。

全副武裝、穿著「臉基尼」，裝備堪比「死侍」 / 中國新聞圖片網

因此，護膚品不是萬能的，同時還要用對方向。很多每日每夜反覆塗抹「抗衰老」產品的姑娘，卻很少塗防晒霜，完全偏離了正確護膚的宗旨。

貴有貴的道理，但不一定適合你

女人們並不缺了解護膚知識的渠道，相反，各種化學、生物、醫學等專業人士都在互聯網上分享他們的護膚指南。

精緻的豬豬女孩和豬豬男孩早已對神經醯胺、透明質酸等「活性」成分如數家珍，在SK-II、雅詩蘭黛、La Mer和修可麗的高端護膚品上一擲千金，卻仍然無法擺脫泛紅、痘痘、黯沉等等各種毛病。這究竟是上天的不公，還是命運的捉弄？

其實，絕大多數現代人的皮膚或多或少都有些小問題，如果放大每一個小問題，一味地疊加高價產品或憑藉喜好和口碑來挑選護膚品，並不一定帶來好皮膚。

BuzzFeed邀請四位皮膚有問題的網友和一位皮膚科醫生一起做了個實驗，四人將日常使用的護膚品更換成皮膚科醫生推薦的產品，照常生活六個星期後，四人的皮膚狀態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改善。而皮膚科醫生推薦的產品均為開架產品，價格僅有網友原本護膚品的一半甚至更低，護膚步驟也較以前更為精簡。

高價護膚品對得起你買它的每一分錢，但它不一定適合你。

高價護膚品的貴體現在多個方面。首先，為了解決問題它們往往採用更貴的原料。20ml的La Prairie白鱘魚子亮膚緊緻眼霜價值2000元，其中主要成分為乙醯基八肽-3。它在用量為0.005%時對錶情紋的平均抑制率可達30%，原料價格大約15萬元/kg。同樣為了抗老除皺，賽貝格在相關產品中採用的是藍銅胜肽，原料成本價可達20萬元/kg。

「世間所有的美貌，都是金錢的味道」，誠不我欺。

光有高價的原料還不夠，安全合理的成分搭配才是它們貴的底氣。SK-II的經典成分Pitera是實驗室科學家們從當時存在的350中酵母中定位其中一種加以提煉的結果。修麗可使用甘草酸二鉀和紫米提取物的組合，最高可將皮膚透明質酸含量4周提升30%，這與其品牌創始人Sheldon R. Pinnell教授在抗氧化領域超過40年的研究經驗不無關係。除此之外，the Ginza絕佳的膚感和CPB精緻的產品設計也都是它們貴的理由。

一家護膚品商家在香港時代廣場舉行促銷活動。圖/中國新聞圖片網

護膚品的高價，意味著更多有效的成分、更有效的配比、更清爽的膚感。但在具體到每個人的臉如何護理，真不是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高價護膚品的好，不僅需要你懂成分，還需要你懂自己。

所謂懂，並不是指能看懂成分。儘管不少消費者自詡成分黨，但實際真正買護膚品的人並沒有殘留多少理智，一看到「天然/有機/草本植物」和「高科技/生物科技研製」等辭彙，就自動能觸發剁手反應，忘了自己什麼膚質什麼需求，完全被明星推薦或是廣告口碑所左右，虔誠繳納智商稅。

有多少人與范冰冰有著同樣的護膚煩惱我們不得而知，帶貨女王推薦的每款護膚品都能賣斷貨卻是鐵打的事實。在從微信渠道（微商）購買過面膜的那三分之一的中國城市女性消費者中，有多少人如願以償喜提無暇美肌我們同樣不得而知，因三無面膜毀掉腎臟和整張臉的事例在各大媒體上卻屢見不鮮。

就算你完全用對了化妝品、完美避開了所有的智商稅，還會有意向不到的因素影響你的皮膚，例如環境污染。

韓國中央大學的研究人員在北京、廣州、昆明、西安和呼和浩特徵集了231名女性志願者，採集、鑒定、分析了她們面部皮膚上的微生物樣本。研究發現雖然北京和廣州這兩個一線城市相隔甚遠，兩地女性的皮膚微生物組成卻更為相似。

此外，北京和廣州女性的皮膚微生物種群更加單一，而另外三個非一線城市的女性不但具更豐富的微生物種群，微生物網路結構也比一線城市複雜。更糟糕的是，一線城市女性皮膚微生物組分里引起皮膚疾病潛在致病菌的數量比例明顯高於非一線城市。

一言以蔽之，非一線城市女性臉上的菌群顯著優於一線城市女性。

?而影響菌群的因素中，空氣質量比重最大，社會經濟（如GDP、城市化指數）的影響其次，個體因素（角質、膚質等）的影響最小。換句話說，北京的姑娘即使在用全套高端護膚產品，仍然有可能被窗外沙塵暴摧毀面部微生物菌群，增加爛臉的可能性。

難怪在許多人心裡，護膚是個玄學。

參考資料：

[1]為了變美，人類什麼都幹得出來，網易數讀

[2]Elias, P. M. (1983). Epidermal lipids, barrier function, and desquamation. Journal of Investigative Dermatology, 80(80 Suppl), 44s-49s

[3]Madison, K. C. (2003). Barrier function of the skin: 「la raison d"être」 of the epidermis. Journal of Investigative Dermatology, 121(2), 231-241

[4]kenjijoel, 拆牆容易砌牆難--論皮膚屏障的修復和重建

[5]大老王女王, 不正當護理與痤瘡

[6]皮膚管理，中國2018，英敏特研究

[7]Nouveau, R. S., Yang, Z. M. S., Li, L., Bastien, P., Tardy, I., & Bouillon, C., et al. (2005). Skin ageing: a comparison between chinese and european populations. a pilot study. Journal of Dermatological Science,40(3), 187-193.

[8]Yuki小柒，為什麼大城市的姑娘容易皮膚差?，果殼

[9]Kim, H. J., Kim, H., Kim, J. J., Myeong, N. R., Kim, T., & Park, T., et al. (2018). Fragile skin microbiomes in megacities are assembled by a predominantly niche-based process. Science Advances, 4(3), e1701581.

[10]Bouslimani, A., Porto, C., Rath, C. M., Wang, M., Guo, Y., & Gonzalez, A., et al. (2015). Molecular cartography of the human skin surface in 3d.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112(17), E2120.

[11]2018年全球美容以及個人護理趨勢，英敏特研究

[12]中國女性對護膚品的需求特徵，香港貿易發展局

[13]A Dermatologist Told Us What We Actually Needed To Do For Our Skin And This Is What Happened,buzzfeed

[14]言安堂, 世間所有的美貌，都是金錢的味道

本文作者：朔方。經授權轉載自公眾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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