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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人玩心眼的蛇精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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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甸園中的蛇






關於蛇,人們是且敬且怕。



越是令人恐懼的東西,越容易被賦予某種神性,比如蛇。




這種滑膩陰冷的生物,著實難以引起人類的喜愛,可是關於它的圖騰崇拜卻是最悠久繁雜的。




《山海經》里最牛逼的神名叫

燭陰

,睜眼人間便是白晝,閉眼是黑夜,吸氣是冬天,呼氣是夏天,它就是一副人面蛇身的形象。更有名的是

女媧和伏羲

,作為傳說中的創世大神,兩位在古代流傳下來的畫像中經常以交尾的姿態出現,不用害羞,他們的交尾是實實在在地把尾巴交織在一起,因為他們也是人首蛇身。






不過越往後,人們發現蛇沒有那麼牛逼,也就不怎麼尊重了,恐懼還在,神性沒了,關於蛇的想像也就逐漸淪落到妖怪的檔次。




《列異傳》

記載,有條大蛇得道成精,禍害楚王的女兒,楚王請術士魯少千祛魅。蛇精害怕,企圖行賄魯少千,率領一眾孩兒化身成人,冠蓋千乘,半路上攔住魯少千,跟他說若能放自己一條生路,會孝敬上二十萬錢。魯少千冷眼斜睨,不做聲,蛇精會意,趕忙讓孩兒先把錢獻上。魯少千得錢,洋洋而去,蛇精長出一口氣,繼續回宮禍害公主。想不到的是,魯少千那廝又折返,改道悄悄潛入楚王宮做起了法事。一時間王宮內風雲變色,回蕩著一個炸雷般的聲音:



「魯少千你個王八蛋騙你爹!」


(少千欺汝翁!)




騙就騙了,你能咋滴?蛇精一家千百口子,就這麼死在了陰謀詭計中。這個故事流露著強烈的人類自豪感,小樣,縱然修鍊千年,跟人耍花花腸子,妖怪終究太嫩。



不說上古那些人面蛇身的大神,志怪小說里的蛇精不在少數,數量上僅次於狐狸精。




但質量上就差太多了,正面形象少得可憐,耳熟能詳的,也就一個

白素貞

,還屈從在許仙身下。蒲松齡大概對蛇也不怎麼待見,煌煌一部《聊齋志異》,根本沒有能上檯面的。他筆下的蛇,多數以打醬油、領便當的形象出現,甚至多數根本沒有脫離獸形。國人自古愛吃,廣東有道名菜——蛇羹,眼鏡蛇、銀環蛇等劇毒的蛇類被烹調得色味俱全。



蒲松齡更狠,他寫一個人喜歡吃蛇,但必須是活的,逮住小蛇,就跟吃蔥一樣咔吧咔吧嚼了;遇到大的,就用刀剁成一段段,跟吃雞脖子一樣啃得津津有味。蒲松齡說他見過一次,這個人聞到蛇的味道,急赤白咧地跑到牆角,果然抓到一條長逾數尺的蛇,可惜沒帶刀,便一口咬住蛇頭,任由蛇身纏在臂上,不一會就吃得差不多,只剩下尾巴,還在嘴邊蜿蜒打轉。







當然這些被吃掉的,只是蛇子蛇孫輩的,沒有靈性。




話說我年少時充滿破壞欲,在野地里捉到蛇也曾嘗試烤烤吃掉,但火燎過蛇皮那股刺鼻的味道實在觸目驚心,騰起的煙霧扭曲如蛇重生,令我心生莫大恐懼,嚇得掉頭逃竄,從而放棄了一嘗蛇味的機會。




吃蛇被作為異聞記錄下來,蓋因常規概念里的主賓被倒置,就像常說的狗咬人稀鬆平常,人咬狗就成了新聞。蛇一旦度過了幼小孱弱的階段,長成大蛇,在人們看來就有吃人的可能性了。一對胡姓兄弟進山砍柴,路遇巨蟒,哥哥被一口咬住,轉眼間吞到了肩膀的位置。弟弟懼而生怒,拿斧子照著蟒頭砍了下去,可哥哥的身體還在被緩緩吞進,他急了眼,拽住哥哥雙腳,跟蟒蛇拔起了河。蟒蛇估計有些惱火,沒想到居然碰到不害怕的主,眼見占不到便宜,一泄勁,哥哥被拽了出去,它掉頭溜了。哥哥被救了一命,可惜待在蛇肚子里時間有點長,鼻子耳朵都被消化掉了。




進化到巨蟒這個層次,人間不常見,就有點怪物的色彩了。這種生物,一般人類還真是對付不了,不僅僅因為它力氣巨大,據說還有種特殊的本領——能吸人,

《蟄蛇》

篇里就有條這樣的蛇。這篇故事極短,百餘字,卻極精彩。郭生在萊蕪和庄辦了家私,此地多山,書館的廁所背靠山崖絕壁,壁上雜草怪樹、石縫列缺。正上著課,一個童子尿急上廁所,等了半天才回來。郭生很生氣,小兔崽子是不是溜出去偷著玩了?




童子沒被橫眉豎眼的老師嚇住,反倒一臉興奮地說:




「予在廁中騰雲!」




這句話怎樣翻譯都不如蒲松齡的原話來得精彩,此言一出,童子的無知可愛躍然紙上。這麼大的小孩,壓根不懂追根溯源,只覺得相當好玩。可同時牽出難以理解的懸念,一個小屁孩上廁所撒尿,和騰雲飛升有什麼關係?郭生心生惱火,撒謊也扯不圓!




童子卻很委屈,不信我帶你去看!




師生一行來到廁所,童子走到尿池邊上站定。片刻之後,郭生懷疑自己眼花了,趕緊揉揉眼睛,看得真真切切,只見童子飄飄悠悠地雙腳離地,竟真得騰起了兩三尺高!童子懸空站著,掐著腰,眉開眼笑地看著老師一臉窘態。




很快童子落到了地上,但接著又升起來,如此反覆幾次。




郭生著慌了,這不合理啊!他嘴裡念念有詞:「子不語怪力亂神,子不語怪力亂神……」一把把童子拽了回來,然後小心翼翼地走到尿池邊,看看腳下,沒有任何異樣,屎尿橫流一片污穢;再抬頭,也看不出什麼,只是石壁上一人多高的地方有條裂縫。他瞪大了眼睛使勁往縫裡觀瞧,似乎有什麼東西。




哎呀我操!他跳起老高,摔到尿池裡,也不管臟凈,手忙腳亂鬼哭狼嚎地把童子們趕了出去。




他看到石縫中卡著一條巨蛇,嘴大如盆。




童子哪裡是在騰雲,是巨蛇在吸人!若再高出些許,他就沒命了,屍骨都沒處找尋。郭生趕忙到村裡找來村民,拆了廁所,點起火把,扔到石縫裡。聽著裡面一陣折騰,許久之後,石縫被燒裂崩塌,從裡面掉出一條模樣奇怪的死蛇,不長,卻比水桶還粗。大概是這條蛇蟄伏其中,無法出來,就靠吸食人獸為生。




如此曲折詭異,簡直可以拍一部驚悚片了。




我曾去過這和庄,背靠群山,即便現在很多地方也依然山林陰翳,行走其間,心下惴惴,生怕自己突然騰空而起。




大蛇能吸人的說法,早已有之。

五代王仁裕所撰

《玉堂閑話》

里有個類似的故事。南中有選仙場,在懸崖峭壁之下,峭壁絕頂有洞穴,相傳是神仙窟。中元節那天舉行選仙儀式,推舉德高望重的道士,立於選仙場正中,稍後便有五色祥雲自絕頂洞中而下,托舉道士冉冉上升,直入洞中,這就是飛升成仙了。某年,又有道士中選,一個和尚前來送別,贈其雄黃一斤,說此物乃神丹妙藥,當藏於腰腹之間,慎勿遺失。道士甚喜,按和尚說法藏好,選仙之日,果然躡雲而上,不見了蹤影。




過了十多天,山下人突然感覺附近腥臭難耐,便找來幾個獵人,攀援絕壁,尋找臭味的源頭。爬到絕頂,獵人看到傳說中的神仙洞府,好奇神仙長什麼樣,竟悄然來到洞口,只覺一股難以忍受的腐臭貫鼻而入,心下驚慌,再一細看,一條極為龐大的蟒蛇盤踞其間,卻已經死了。旁邊是一具具死人骸骨,隱約還能看出些道袍夾雜其中。獵人立刻明白了,這百年來神妙無匹的選仙,原來不過是條蟒蛇在作怪。







這些蛇吸食人的手段表面上駭人聽聞,但終究還是停留在滿足口舌之欲的低級層面,也無變化之能,故而頂多是怪物,連妖都算不上。




如果熬過這個階段,步入妖的行列,那對付人類的花樣就豐富多了。最耳熟能詳的,就是跟雌性狐狸精一樣,變作美女,此時的蛇精就不僅僅是吃人這麼簡單了,它們學會了從人身上吸食精氣。




《博異志》

里有個叫李黃的公子,路遇一白衣美女,顧盼間春心蕩漾,搭上茬後,準備花錢把美女給買下。先在美女家住了三天,溫香軟玉好不快活。回家後就感覺頭暈目眩,上床蓋被休息,過了半天家人跟他說話也不搭理,掀開被子一看,身子竟已經化成了一灘水,只剩頭還在。根據線索去美女家探尋,卻發現那高宅華府只是一座廢園,園中一棵皂莢樹,守園人說樹下常見一條巨大的白蛇。




顯然那白衣美女是蛇精幻化,李黃與她顛鸞倒鳳間,身上的一點精血就被榨得一乾二淨。同樣是遇到白蛇,李黃的命卻不如許仙。這警告男人們千萬不要把許仙當做勵志偶像,艷遇可能會有,但代價卻往往是極其慘痛的。




蒲松齡寫的登州張生就差點著了道。




張生是老牌驢友,世界那麼大,到處都想去看看,聽說東海有座古迹島,開四時不謝之花,立馬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自駕扁舟到了島上,果然繁花似錦,對景獨酌,只恨無人共賞。突然花叢中一個紅衣麗人翩翩而來,自稱是膠州的娼妓,跟隨海公子而來。酒真是亂性猛葯,此時的張生對女子毫不懷疑,更不想她口中的「海公子」是何許人也,徑直拉女子對飲。如此良辰美景,光喝酒聊天是不盡興的,喝著喝著兩人就糾纏在一起了。




忽然間一陣怪風驟起,紅衣麗人面露驚慌,一把推開身上的張生,說了聲海公子來了!張生也一驚,趕忙提上褲子,再一抬頭,不見了女子,卻被眼前的場景嚇得險些尿了出來,只見一條水桶粗細的大蛇自花叢中盤旋而來。他腿肚子一軟,斜靠到背後的樹上,哪還有力氣逃!大蛇緣樹而上,將張生死死纏在樹上,然後頭繞到張生面前,嘶嘶吐出信子。蛇信分叉,正好伸到張生的兩個鼻孔中,鼻血瞬時嘩嘩流了下來,大蛇俯首去舔舐流在地上的血。





圖片選自《海公子——耿雪個展》,在此致謝




完了完了,張生看著頭大如斗的蛇,快喘不上氣來了。真是不作不死啊,偏生總想著什麼探古尋幽,這不就是裝逼么!他的腦子有點缺氧,眼前浮現出家中小院的景象,此時桃花正開,想來不比這島上的花差多少,只是可惜以後再也見不到了。




等等!他腦中一激靈,想起點東西。臨行前,他怕島上有大蟲猛獸,特意準備了些毒狐葯,就放在腰畔的囊中。




人臨死前往往冒出急智,胳膊被纏住動不得,張生活動兩個手指,從囊中小心夾出毒狐葯。在掌心捻破紙袋,掬起手掌,然後側頭,讓鼻血恰好滴進掌心。啪嗒啪嗒,不一會接滿一掌。張生嘴裡嘖嘖幾聲,給大蛇提個醒,來,到這喝!




大蛇支起身子,看到手掌里漾盈盈的血,果然一低頭喝了下去。




還沒喝完,大蛇突然綳直了前半身,又一縮,鬆開了纏著張生的後半身,噼里啪啦地在地上打起了滾。張生癱倒在地上,眼看著碩大的蛇身在眼前擺來擺去,把合抱粗的樹擊打地從中斷裂,心想,奶奶的,沒被蛇吸死,難道要被砸死?




過了半晌,蛇漸漸沒了動靜,鼻血也不再流了,張生強忍著頭暈,撐起身子,看著周圍的花樹一片狼藉,數丈長的巨蛇青鱗閃耀,舌尖吐露在外,還沾著一片殷虹。恍如噩夢一場。




至於後來,蒲松齡說張生把大蛇拖上船,載著回了家。這純屬老爺子信筆由韁了,試想一個差點被吃掉的人,還失血無數,焉能有力氣拖動一條水桶粗的巨蛇?不過他最後還有一句話,卻為我們破解紅衣麗人和巨蛇的來歷提供了一絲線索,老蒲說:「疑女子亦蛇精也。」




我認為,女子應該是蛇精,但並非「亦」。因為顯然女子與「海公子」是一夥的,負責先來魅惑張生打消其防備,可當「海公子」中毒之時,如此山崩地裂的架勢,女子為何沒有出現?邏輯上講不通,只有一種解釋,即女子即「海公子」!或許是它對本身道行不夠自信,又或許它喜歡跟獵物玩些把戲,故而耍了這套先禮後兵的花招。這說明,海公子這條蛇精,已經進化修鍊到了較高的層次,不僅能幻化成人,還懂得了韜略戰術,相當可怕。




《聊齋志異》里有了這等道行的蛇精不獨海公子,《花姑子》里的那條蛇,更是陰損歹毒。故事開篇便對蛇精有所暗示,主角安幼輿夜迷華山道,看到不遠處有兩盞燈火,知道是人家,便去投奔。




卻被獐子精變的老翁攔住,拉到自己的茅廬里。在這老獐子說了一句話:「此非安樂鄉。」欲言又止,設下了個懸念。到後半篇,安幼輿跟老獐子的女兒花姑子私定終身,被老獐子趕出家門,又迷了路,走著走著看到燈火人家,花姑子竟親自出來迎接,大喜之下,擁抱偎依,卻聞到一股腥膻之氣,再看花姑子,張嘴吐出細長的舌頭,尖端分叉,刺入鼻中。




原來此「花姑子」是假的,乃是條蛇精,上次安幼輿看到的燈火也是蛇精設下的陷阱。這蛇精道行頗高,竟能一眼看穿安幼輿為情所迷,因勢利導地幻化成他情人的模樣。它跟海公子的手段類似,以舌尖刺破鼻腔,吸食鮮血。不過鑒於安幼輿是裸死的,很可能他被吸的不只是血。







然而它也沒逃脫死去的命運,人們一把火燒了蛇精的老巢,待他企圖飛竄逃亡時,無數支箭矢穿透了它修行千年的身體。它喝過許多人的血,最後它的血也被人給喝了。




可以看出,蛇精的段位越高,越喜歡搞些文藝的方式,它們嘗試融入人類社會,用人的手段來對付人。只可惜,效果卻並不怎麼好,就像篇頭提到的那條先秦時代的蛇精一樣,跟人玩起了心眼,卻不曉得,在這個星球上,比心眼,人類才是最大的妖怪。在此給有志於修行的蛇精並其他一眾妖怪提個醒,在人類面前,別想著斗什麼機靈,直接露出你們的尖牙利爪,才是最有效的手段。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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