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如何跟孩子談論鬼神？
晚上跟大寶卧談的時候，孩子終於向我拋出了我一直很怕回答的那些問題：
媽媽，鬼是什麼？
幽靈是什麼？
為什麼會有鬼呢？
為什麼會讓人害怕呢？
……
語塞了好久，還是不會回答，想著，是不是應該先解釋生死，再解釋靈魂，然後解釋鬼怪，最後解釋宗教和信仰，想來想去，無從開口，最後只好說：不要怕，媽媽在這裡。
孩子的繪本里，鬼或是幽靈是經常出現的辭彙，如果只是單獨偶爾蹦出來的詞，我會換個詞，因為我很難向她解釋，這是什麼，這為什麼讓人害怕？雖然這個詞經常出現，但完全是涉及到生死和鬼怪這個內容的繪本，我和孩子也只讀過兩本半而已。
青蛙弗洛格系列裡的《鳥兒在歌唱》，弗洛格和它的小夥伴們發現了死去的黑色小鳥，一起安葬了它，之後他們蹦著跳著享受著生活的美好，最後在枝頭髮現了一隻黑色的小鳥，一如往常唱著歌。
《彩虹色的花》也是類似的邏輯，講述精彩的當下和生命的周而復始。彩虹色的花把自己幾乎所有的花瓣都送給了小夥伴用來當小船、遮陽、擋雨、做禮物……最後自己在大雪中被默默埋葬，在第二年的春天在同一個地方，太陽說：「又看到你了，彩虹色的花。」
《弗洛格嚇壞了》裡面，如果說是講得鬼怪，倒不如說是講述了害怕這種情緒。弗洛格和小鴨因為害怕鬼怪而整晚奔跑，導致野兔到處都找不到他們。最後故事在大笑中結束，因為他們覺得野兔太好笑了，為什麼要害怕他們跑丟呢，他們一直都在這裡啊！
兩本半的繪本，不知道孩子能看懂多少。我反倒是回憶起十歲時候一段令自己相當不安的經歷。那時候我幾乎每個傍晚都跟小夥伴們在院子里瘋跑。有一天，有個比我年長的女孩問我，你相信神嗎？一個簡單的問題，卻讓一直無憂無慮的我之後的半年都變得害怕黑夜。因為我問了父母，問了周圍的朋友，沒有一個人可以給我一個確切的答案。這是什麼？到底存在不存在？沒有見過的東西為什麼存在？虛無縹緲的東西，令我不安。直到半年以後，我試著用一個答案把自己說服，神就是一種你相信它，它就存在的事物。
生死和神鬼怪的問題，大概是每種文化和每個信仰的核心。出生在沒有明確宗教信仰的家庭里，是不是對這個問題更晚熟一些？我覺得是的，因為我至今也還不會回答我自己孩子的這些問題。如果一定要讓現在的我來回答，我的答案也不比十歲時的我更高明。
《人類簡史》中寫道：「除了存在於人類共同的想像之外，這個宇宙中根本沒有神，沒有國家、沒有錢、沒有人權、沒有法律，也沒有爭議」；「 從認知革命以來，智人一直就生活在一種雙重的現實之中。一方面我們有像是河流、樹木和獅子這種確實存在的客觀現實；另一方面，我們也有像是神、國家和企業這種想像中的現實」。
是的，生死本是事實，而鬼神怪是存在於人類想像中的另一類事實。鬼神怪的概念也同國家、法律、人權這些概念一樣，是我們人類「創造出的想像的現實」，是我們編寫和歷代傳唱的故事，是我們不同民族和不同信仰維繫至今的基礎和紐帶。
你可以選擇相信或是不信（存在還是不存在），也可以選擇用什麼樣的方式相信（用哪一種宗教或流傳的故事來解釋）。不管是什麼樣的方式，這都是我們對生死這兩件大事的態度，是我們希望的靈魂的延續，是我們對逝者的懷念，也是我們對生者心靈的撫慰。
TAG:小胖手大胖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