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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想挽留你

All In My Mind

 All In My Mind

Isaac Gracie 

00:00/03:58

這事兒要從十五年前說起。

那時,我還年輕。當然了,現在,我也年輕。

有一天下午,將近傍晚的時候,我從校車上下來,一路奔跑回家,充滿了少年的感覺。

你問我為何這麼急切?

有原因的。家裡來了很多客人,我自小就喜歡熱鬧。我記得我人生中寫的第一篇日記就是關於家中聚會,有頭有尾,筆調歡快,驚呆了我爸媽。從此不得已開始了我童年時代每日記事的痛苦生涯。

親朋好友們聚在一起不好么?有人聊天,有東西吃,房間里都氤氳著一種暖烘烘的融洽,讓人貪戀,不忍離開。而我又是家族中年紀最小的,如天之驕子一般受眾人寵愛,沒有什麼能比這種他人的嬌慣以及自我嬌慣更陶醉的了。有時候,我看見姚鍾毓在那裡不管不顧地任性和不明對象地撒嬌,我就彷彿看到了我當年的影子。這種倚小賣小也是挺恐怖的

我一頭扎進家裡,卻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也沒聽到鬧鬧的歡聲笑語。我從屋裡找到屋外,從門裡尋到門外,結果全無蹤跡。

我不罷休地問我媽:「姐姐呢?姑姑呢?她們人呢?」

我媽不以為意道:「她們走了啊。」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像烏雲罩頂,世界末日,悲傷和絕望湧上心頭,禁不住哇哇大哭。

我媽不耐煩地說:「你哭啥?客人總要離開,回到他們自己家裡啊。」

我無法理解我媽的冷漠。問題是,我媽的這種冷漠看起來如此地理所當然。離別難道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嗎?平常到就如每天穿衣吃飯、上學下學。

可我不這麼認為。這是我意識覺醒之初直面的第一場形式意義上的分別。問題是,這場分別,我連它的形式都沒體會到

我鬱悶得沒辦法,只好把她們帶來的東西全部都吃光,這才勉強緩解了我的相思之愁。

這事給我留下的印象很是深刻。哪怕是到了現在,我都記得我倚在我家的席夢思床前,天都黑了,也不開燈,一個人坐在冰涼的水泥地上,哭得昏天黑地。這種情狀,只能用慘烈二字形容。

以至於,我今日回想起來,不免覺得有些神奇。又深覺時間是個更加神奇的東西,可以讓後來的我真得就對分離一事稀鬆平常了起來。

初中畢業的時候,很多同學都聚在一起拍照。學校里能取景的地方,就食堂下面的一列矮樹叢。你要麼站在這片葉子前,要麼隱在另一片葉子後,要麼比出一個萬年通用剪刀手,要麼雙手叉腰含蓄一笑。其實,出於維護我的形象,我內心是拒絕的。

但是,耐不住別人的盛情邀請。

有一個朋友找了我很多次,只是為了臨走之前與我拍一張合照。我當時捉襟見肘,畢竟是五塊錢吃了一個星期食堂的人,只問了一句:「這照相的錢誰出?

他說:「我出,你一張,我一張。」

我心裡這才石頭落了地兒,再無拒絕理由,只得點頭答應。

拍完照之後,我朋友滿懷真誠地對我說:「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你的。」

我當時坐在學校里的健身器材上,等著他出錢,正是百無聊賴。聽他這麼一說,淡定地抬起頭來,一臉正經地與他講:「人的記憶是有限的,你看,你的腦子只有那麼小一塊,我分量又那麼大,你記住我的話,就會佔這麼大的一塊地方,而且,記憶也會更新換代的,你現在說一輩子記住我,不說明天吧,可能你明年就忘了。」

最後總結道:「你的記憶里,得騰出我的地方,給更為重要和更有意義的人和事。」

那些人,不會是我,那些事,也不會與我有關

過了整整一個暑假的時間,我方後知後覺,那位朋友說出這句話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在即將分離之際,把三年相處的點滴和對無常未來的飄搖與堅定,全部都傾注於一句話里。結果就是,風景,連帶這句話,都被我頭腦清醒冷靜的一通大道理給殺死了。(哈哈哈,真的有點同情他)

有時,我想想,自己可能就是那種後天心思細膩,但抵不住先天神經大條的人

許多人都會難捨難分,恨不得再看一眼就把對方的樣子刻在瞳孔里,再想一次就把對方的顰笑扎進腦海里。所謂一眼萬年,前世今生,也不過如此。

可我的表現一點都不應景。

小學畢業的時候,兩年同班的好友親筆一封,交到我手裡,兩眼含淚,楚楚動人。

我抱住她的肩膀,假裝成熟地說:「沒事,人終有一別。」

中學畢業的時候,同寢的舍友邊收拾床鋪邊落淚,一顆一顆,跟鑽石似的。

我從上鋪下來,有些歉然地說:「上次給你講的那道題,你自己想明白了嗎?要不趁著今天有空,我再給你說一次。」

高中畢業的時候,理科班的好友走出教室,兩眼通紅,不舍地說:「我們老師都哭了,太傷心了,我一點都不想離開。」

我湊近她的臉,冷不丁地蹦出了一句:「不想離開?那你怎麼參加高考?不想上大學了啊?」

大學畢業的時候,貴妃爬到我的床上,將就著完成了最後一次午睡。臨走之際趴在空空的桌子上大哭不止。

小偉催我:「紅哥哥,你安慰安慰她。」

我縱觀全寢,總結性地發了言:「這是我們宿舍四年來最乾淨的一次。」

考完司考從租住的房間滾蛋。我先走,小偉殿後。

小偉說:「你離開之後,我待在空蕩蕩的房間里哭了好久。」

我氣喘吁吁地答:「真不該拎那麼多東西,過安檢的時候,抬了三次愣是沒把行李箱抬起來,真虛,真衰。」

我雖看輕了分離,卻也對分離感到頭痛。特害怕離開的那個人問我:「我走之後,你會想我嗎?」

不想,也不可能。可是時間裡的百分之九十還是用來繼續生活。剩下的百分之十的時間,用來偶爾想念,偶爾懷念

為了應景,我硬著頭皮說:「想。」

結果那人立馬戳穿我:「我才不信。」

我覺得這不留情面的一句反駁比離別更讓我傷感。

一歲又一歲地長,走過一個又一個地方,發現,分別實屬正常,聚首才是偶然。若非約定,難道不是順從天命嗎?所謂隨緣,便是如此。

從前有個人,與一個狐妖結緣。狐妖對他說:「我修鍊成人形,已經四百多年。今生所來,是為了補上前世我與你尚余的一段相處時間。一天不滿,就不得升仙。一旦緣分已盡,我自當離去。」之後形狀親昵,日日痴纏。

一天,狐妖喜憂參半,一問,方知時間快到了,原是這月十九日時間屆滿,但十五日便要早些離去。

那人責怪她為何提前離開。狐妖說:「所謂的緣分,便是一日,亦不可增減。我想在這世間留下三天的緣分,以後好與你再次相見。」

如果我們現在要分開,我定然不對今時今日的別離多做傷感。是因為,我也相信啊,來日,我們定然還有那闊別重逢的緣分

不如舉杯共飲。

一杯敬相遇。

一杯敬別離。

剩下一杯,敬他日重聚,哪怕已隔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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