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瑪雅人忠誠和永恆的生命象徵

玉指的是兩種外觀相似的亞寶石礦物。一種是軟玉，出產於亞太地區。另一種則是硬玉，出產於中美洲。

今天這篇文章要談的是硬玉，特別是第一千年最神秘的文明之一——古典瑪雅文明所創造的諸多硬玉藝術品。對瑪雅人來說，玉象徵著忠誠和永恆的生命，因此他們的國王生前身上會佩戴玉飾，死後也會用玉製品圍繞自己。

地球人？外星人？

古典瑪雅人在3世紀中葉到9世紀居住在墨西哥南部、瓜地馬拉、貝里斯以及宏都拉斯地區。尤其讓人們感到驚奇的就是他們的習俗、服裝和信仰，就好像是來自其他星球的生命一樣。即使從外貌來看，他們也跟自己的鄰居不太一樣。拉長頭顱是瑪雅上層人物的傳統。他們從小就用木板夾住腦袋，好把頭顱拉長。

鑒於古典瑪雅人的種種特異之處，有人提出外星人才是瑪雅文明和他們先進天文知識水平的真正創造者。

19世紀中葉，當有關古典瑪雅城市的報告和圖片為北美和歐洲國家所知時，許多人都不肯相信一個美洲的土著民族居然能夠獨立創造出這麼發達的文明。

當時，人們並未從外星人角度尋求解釋瑪雅文明的發達原因，而認為瑪雅文明是源自歐亞文明的貿易者或者殖民者，即源於美索不達米亞人、以色列人、腓尼基人、印度人，尤其是以其金字塔和楔形文字聞名於世的古埃及人。

雖然表面上有一定道理，畢竟這兩大文明之間有著明顯的相似性，兩者都創造了石制浮雕，浮雕上都刻著身為神明的國王和諸神，周邊都刻有象形文字，也都建造了雄偉的宮殿和金字塔。

然而，只要粗略對比一下二者的書寫系統、建築和藝術風格就能發現，這兩大文明之間根本沒有任何聯繫。

古埃及跟古典瑪雅之間還有一點重要的不同之處，那就是古埃及人跟許多其他歐亞文明一樣，視黃金為最寶貴的礦物，使用大量黃金作為法老的隨葬品；而瑪雅人直到後古典時代（6世紀—9 世紀）才開始使用黃金。他們最看重的是玉石。

和瑪雅人一樣，古老的中華文明也對玉石推崇有加。二者都使用玉石製造了大量的宗教和裝飾性物品，而且玉石在這兩種文明的喪葬習俗中都扮演著重要的角色。然而，就筆者所知，雖然在信史時代以前，東亞是歐亞大陸離美洲最近的地方，而且美洲最早的定居者就是在距今兩萬年前通過阿拉斯加大陸橋來到了美洲大陸，但這兩大文明從未有過任何關聯。

被拋棄的世界

歐洲和北美的學者及探險家曾說古代瑪雅城市是「失落的」城市，後來又被「重新發掘」。這種說法其實是非常牽強的。

早在殖民統治的初期，西班牙殖民者就知道了包括墨西哥的帕倫克古城和宏都拉斯的科藩古城在內的好幾處古典瑪雅遺址。但由於天主教和殖民統治者的目的是將瑪雅人的文化和宗教徹底消滅，他們沒有鼓勵任何人去對土著居民輝煌的過去進行調查或者研究。

此外，當地原住民是知道雨林當中自己那些被損毀的宮殿和金字塔的。然而，跟19世紀常見的情況一樣，當地人口中巨大的湖泊、瀑布和著名河流的源頭或者失落的城市都被認為是沒有價值的信息。

除了位於貝里斯的拉馬奈古城之外，古典瑪雅的城市到9世紀已經都被廢棄了。這給瑪雅文明研究者帶來了世界考古領域最大的困惑之一——瑪雅人選擇的城市地址從生態角度來看通常都有著極大的劣勢。

以瓜地馬拉佩滕地區的蒂卡爾古城為例，這座巨大的城市被建在沼澤和雨林之間，幾乎沒有任何有利條件。此地最突出的問題就是旱季的時候完全沒有穩定的天然水源，只能依靠大型蓄水池網路中積存的雨水。儘管如此，蒂卡爾城及其周邊地區的人口在鼎盛時期被認為已經達到了8萬到12 萬。

雖然長盛不衰的生態系統崩潰理論可能是瑪雅文明消失的最有說服力的原因，但瑪雅人成功藉助發達的農業技術在幾個世紀的時間裡維持了較高的人口密度。而且那些有著較好的生態條件的城市雖然有穩定的水源、較低的人口密度和肥沃的土地，但在大崩潰到來時，也沒有逃脫同樣的命運。

所以說，儘管生態因素肯定在其中發揮了重要作用，但也只是諸多因素之一。瑪雅文明研究者認為，農民起義推翻瑪雅貴族階層統治、乾旱、傳染病和外來勢力入侵都有可能是瑪雅文明終結的原因。

玉之神

古代瑪雅社會中精英階層跟供養他們的普通民眾之間存在巨大的鴻溝。比爾·蓋茨也許有幾百億存款，但我們都知道，他與地球上的其他70多億人毫無二致，也是血肉之軀。在許多文明中，統治者都會被神化，但幾乎沒有任何文明在這一方面能達到瑪雅人的程度。

隨著王權制度從瑪雅前古典時期發展到古典時代，統治者及其皇族變得愈來愈龐大，跟臣民也愈來愈疏遠。他們居住在宗教建築中。而這些建築則是諸多瑪雅城市的心臟，無數城市從這裡生長開來。雖然蒂卡爾、帕倫克、卡拉克穆爾以及科藩的許多此類建築被稱為「宮殿」，但它們同時具有居住和政治統治功能。去過蒂卡爾的人肯定會特別奇怪為什麼會有人願意居住在那麼幽狹而又濕悶的宮殿中。

瑪雅統治者不僅扮演著與眾神和祖先溝通的中間人角色，他們自身也被奉為神明，是創立瑪雅文明的諸神和英雄的化身。

玉石是其神性的有形象徵。綠色的硬玉代表玉米神、植物和重生。玉米是瑪雅人的主要作物，因此玉米神也是一個重要的神明。

瑪雅人的歷史中基本上是沒有金屬工具的。他們最偉大的技術成就之一就是對硬玉的雕刻與打磨，而他們取得這一成就的工具卻是簡單的繩鋸、骨制或者木製的鑿子以及天然研磨劑。

藉助這些簡單的材料，他們製作出的玉器要遠勝於中國匠人使用金屬工具製造出來的玉器。在前面我們看到瑪雅文明研究人員認為古埃及人的建築藝術，尤其是其金字塔的設計跟瑪雅人的有著直觀的差異，因此二者之間不可能有任何聯繫。

瑪雅金字塔邊緣陡峭，就像巴比倫的廟塔，是個平台，好在頂部建造神廟。人們可沿樓梯登上位於平台上的神廟。而埃及金字塔是作為墓穴使用的，外形更接近椎體。不過要說瑪雅金字塔沒有墓穴功能也不正確。這在1952 年的考古發掘中得到了證實。當時，巴加爾二世（603—683）——帕倫克城的統治者——被發現埋葬在一個名為碑銘神殿的金字塔內。隨後在其他瑪雅古城的考古發現也證明這是一種很常見的行為。不過雖然如此，瑪雅金字塔的主要功能仍然是神廟。

巴加爾二世的隨葬品中有大量玉器，包括串珠、項鏈等，臉上還戴著一個製作精美的玉面具。如此多玉器的存在象徵著巴加爾二世將重生為神。把他埋葬在神廟地底的意義不同於基督教中把人埋葬在教堂內。後者的目的是為了在復活日到來之時，死者能夠緊靠著上帝。巴加爾二世則已經變身為神明。他的後代可以通過一根從金字塔頂部神廟一直通到底部墓穴里的細長的管道跟他進行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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