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四十，看開惜福
人生四十
「歲月不居，時節如流。」正如孔融所說，人生呼啦一下就四五十歲了。十一屆三中全會描繪出的改革春風似還在耳邊，卻已和我一樣，到2018就整整四十年了。
人生四十，已入不惑。還清晰得記得三十五歲年關時寫過一篇珍惜餘生的散文，清晰得記得裡面引用賈平凹的一句:人生三十六是新的開始。那個時候感覺四十已經很近了，疑惑卻從未減少一個，卻還似春草瘋長。因此很是懷疑自己的智商。然而當兩隻腳邁進四十的大門，我才由衷的佩服孔聖人的智慧。
當然也不是真的沒有疑惑。而是面對滾滾紅塵能心平氣和，再也不會為瑣事暗自神傷。也可能是37歲我做了母親，母親這個詞語太沉重，因為只要有人開始叫你媽媽，你這個有了天使的菩薩，就再也不可能回到單身的輕鬆和自由。你所面臨的全新的生活靠你一人使出渾身解數也還是一地雞毛。每天累到癱，睜開眼就是活，閉上眼還是活。我曾經意想天開到給小王說，把媽媽變成三個吧，一個掙錢錢，一個陪你玩，一個做家務。媽還是一個，那三個事卻一個都沒少。我媽說，有個娃你一下成中老年婦女了。我苦笑了笑心裡想，我即使沒娃，假象的青年婦女形象也掩蓋不了我中年婦女的事實。
這近三年不堪回首的日子啊！小王一得病就去中醫院，翻閱推拿書，謄抄推拿穴位及次數。打開所購的網路小兒診斷APP，學推拿，學敷貼……儼然半個育兒師了。至少身邊再有小孩而不會大驚不知所措了。學做嬰兒輔食，進入母嬰通道大買特買，母都是捎帶的，而嬰的從上到下，從裡到外，都得我一年四季操心。給娃理髮，給娃洗澡，所有的這些，沒有孩子幾人下過手，都是無師自通的自我成長。平衡生活、學習、事業、職業，人不老蒼天能通過？可這老也許也代表著成長和成熟。那些生命中的天災人禍呀，一下子變得無足輕重。
記得以前開車，遇到瓜慫瓷慫，嘴裡不免嘟囔。有娃後，有兩次很深刻的經歷，對方牙呲嘴咧，我自巋然不動。該怎樣還怎樣，娃就坐在車上，所以我既不生氣也不喧嘩，知道時間會磨了他人的性子，當然已經磨好了我的性子。
也深刻地懂得了「心繫一處，守口如瓶」的重要性，任爾東南西北風，我只管做我自己認定的事情，堅持我自己的方向。也無忌身邊的聲音和眼光，知道做好自己才是王道。天下之事，唯有內心強大，方可戰勝一切鬼神。懂得任何的風雨都是自有來去，有何必在乎天晴天陰？自帶雨具不淋雨，無人可替捱傷痛。只要不死，聖地亞哥依然堅強，不過幾年，四十將到，我已變成了打不死的「小強」。
所以，特別佩服孔聖人「四十不惑」的鑒語。想起我曾經寫的半截子小文《失意的時候，想想孔子》:
昨晚因為編髮一篇文章，成了一個文學群討論的談資，影響得我一夜難休，感慨人的難做、人的難為，人性的尖酸刻薄，及其可怕可憐與可憎。
不為我，為這個世界上努力活著，卻處處受人嘲弄譏諷排擠的人們。所以我必須說說孔子。孔子周遊列國的那種辛苦、那種艱難、那種心酸以及處處所受的譏諷不屑包括追殺，讓我們今天崇拜聖人的同時又增加了一重心疼和心酸。北大李零教授在他的《喪家狗：我讀》里說：「孔子不是聖，是人……他很恓惶、也很無奈，唇焦口燥，顛沛流離，像條無家可歸的流浪狗。」說得很形象。
但太史公在《史記·孔子世家》早有話：「天下君王至於聖人眾矣，當時則榮，沒則已焉。孔子布衣，傳十餘世，學者宗之。自天子王侯，中國言之六藝者折中於夫子。可謂至聖矣！」所以，我們處於世，越是努力，越是會受左右的嘲諷和作踐。特別是你取得了一些成績的時候，他的不爽更見一斑，於是誹謗誣陷造謠無所不能，把你搞臭他就有機會出頭了。
更可惡的人性醜惡歷史上也不少見：「扁鵲過邯鄲，聞貴婦人，即為帶下醫；過洛陽，聞周人愛老人，即為耳目痹醫；來入咸陽，聞秦人愛上兒，即為小兒醫。隨俗為變。秦太醫令李醯自知技不如扁鵲也，使人刺殺之」嫉妒到殺人的程度，更讓人痛恨，相反更讓人對扁鵲充滿了惋惜和敬重。由今天的紀念館就可見後人的敬仰和推崇。而那個秦太醫令李醯下到人間地獄去了吧？……
用我們自己的話將扁鵲遇害的故事說淺顯： 扁鵲在世時名聲已傳揚天下。他能隨著各地的習俗來變化自己的醫治範圍。比如他到趙國邯鄲時，聞知當地人尊重婦女，就做治婦女病的醫生；到洛陽時，聞知周人敬愛老人，就做專治耳聾眼花四肢痹痛的醫生；到了咸陽，聞知秦人喜愛孩子，就做治小孩疾病的醫生。傳說剛好他在秦國的時候，秦武王與武士們進行舉鼎比賽，不覺傷了腰部、疼痛難忍，吃了太醫李醯的葯，也不見好轉，並且更加嚴重。有人將神醫扁鵲已來到秦國的事告訴了武王，武王傳令扁鵲入宮。扁鵲看了武王的神態，按了按他的脈搏，用力在他的腰間推拿了幾下，又讓武王自己活動幾下，武王立刻感覺好了許多。接著又給武王服了一劑湯藥，其病狀就完全消失。武王大喜，想封扁鵲為太醫令。李醯知道後，擔心扁鵲日後超過他，便在武王面前極力阻撓，稱扁鵲不過是「草莽游醫」，武王半信半疑，但沒有打消重用扁鵲的念頭。李醯決定除掉扁鵲這個心腹之患，派了兩個刺客，想刺殺扁鵲，卻被扁鵲的弟子發覺，暫時躲過一劫。扁鵲只得離開秦國，他們沿著驪山北面的小路走，李醯派殺手扮成獵戶的樣子，半路上劫殺了扁鵲。可憐一代名醫死於非命，人們扼腕嘆息以致千年，今天我們在臨潼代王南陳村看到的扁鵲紀念館就是後人仰其大醫精誠大愛無疆的明證。網路紅語有云：我們只管做人，上天自有安排。
清醒地認識到人間的疾苦，是一個人走向成熟，走向大我的標誌。周國平說，「人生最好的境界是豐富的安靜。」所以，在我四十歲生日的今天，我反倒很開心上天賜予我的種種，包括我人生中的所有恩寵和風雨，他們不多也不少，剛剛好地成就了我今天的堅毅、勤勞、刻苦、認真，當然也可能包括極低的情商和太多的執拗。所有的這些，我都感謝歲月，感謝陽光雨露，感謝身邊的人事，讓我成長為從未有過的清醒的人。
人生四十，新的征程才開始。上有老，下有小，無限潛能在路上。
（作者簡介：劉歡歡，西安市作協會員。有多篇散文散見於《美文》《青年與社會》《西安日報》《秦嶺印象》《日月文學》《生態西部》等報紙雜誌。另有《蜜蜂和我們的低碳生活》一文獲得2010年全國「蜜蜂贊」散文徵文優秀獎。《學做聖人》獲得2011年第一屆「散文世界盃」入圍獎。《生命的孤獨》獲得2012年全國散文作家論壇徵文大賽二等獎。《每個人都是春天的過客》一文獲得2013年「華夏情」全國詩歌散文邀請賽二等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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