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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泊楓涇逸興長-董其昌與《葑涇訪古圖》

晚明時期的書畫家,要數董其昌影響最大。《畫史繪要》評價道:「董其昌山水樹石,煙雲流潤,神氣俱足,而出於儒雅之筆,風流蘊藉,為本朝第一。」

董其昌(1555-1636),字玄宰,號思白、香光居士。明代松江華亭人,著名書畫家。明萬曆十七年(1589)進士,授翰林院編修,後任湖廣按察司副使、湖廣提學副使、太常寺卿、禮部侍郎、南京禮部尚書等職。天啟六年(1626)辭官,以太子太保銜養老於家鄉,卒後謚「文敏」。

董其昌書畫俱佳,是「松江畫派」的傑出代表。尤擅畫山水,師法董源、巨然、黃公望、倪瓚,吸取唐宋元諸家優長,追求平淡天真的格調,講究筆致墨韻,墨色層次分明,拙中帶秀,清雋雅逸。存世作品有《岩居圖》《秋興八景圖》《晝錦堂圖》《關山雪霽圖》《白居易琵琶行》《三世誥命》《草書詩冊》《煙江疊嶂圖跋》等。

其書法以唐人顏真卿《多寶塔帖》為楷模,後來又改學魏、晉,臨摹鍾繇、王羲之的法帖,並自成一格。書風飄逸空靈,風華自足。《明史?文苑傳》:雲「名聞國外,尺素短札,流布人間,爭購寶之。同時以善書名者,臨邑邢同、順天米萬鍾、晉江張瑞圖,時人謂『邢張米董』,然三人者不逮其昌甚遠。」

董其昌一生創作的書畫作品可謂不可勝數,而這裡介紹的只是他的《葑涇訪古圖》(也稱《葑涇夜泊圖》),這是董其昌的代表作之一。

該畫為立軸,紙本水墨,縱80厘米,橫29.8厘米,現藏於台北故宮博物院。《中國古代畫派大圖範本?松江畫派?董其昌》一書,是用《葑涇訪古圖》畫來作封面,可見這幅畫的份量和所具代表性。

可能有人會問,董其昌是明代松江府華亭人,他的畫與金山搭界嗎?是的,這裡介紹的這幅《葑涇訪古圖》,就是董其昌在金山的楓涇鎮創作的,更寶貴的是這幅畫里蘊藏著一段他與楓涇文人交往的故事。

根據《葑涇訪古圖》畫中的跋語,我們可以看到董其昌與楓涇文人顧際明的交往情景。董其昌的跋語這樣寫道:「壬寅首春,董玄宰寫」及跋語旁邊的注 「時同顧侍御自槜李歸,阻雨葑涇,檢古人名跡,興至輒為此圖。」

可知這幅畫是董其昌在明萬曆三十年(1602)正月所作。而注中「時同顧侍御自槜李歸」的顧侍御,就是顧際明。顧際明(1563-1638),字良甫,楓涇南鎮人,系顧野王的後裔,宋代遷楓始祖顧演才的第十三代孫。明萬曆十七年(1589)進士,授庶吉士,入選翰林院,官至太僕寺卿,其為官清廉,學識淵博,工書善畫,手書的字帖被後人編入《明代名人手札賞評》。

明萬曆三十年(1602),正是顧際明卸任雲南道御史(俗稱侍御)居于楓涇之際,於是董其昌便邀顧際明一同赴槜李拜訪文人雅士。跋語中「自槜李歸,阻雨葑涇」,槜李指的是嘉興,這個在古文獻中經常提到,一般都知道。而葑涇是哪裡呢,答案是楓涇。葑與楓兩字諧音,故意寫成葑涇那是藝術作品中的一種朦朧婉約的手法。為什麼肯定是楓涇呢?首先,華亭至嘉興有水上驛道直通,從華亭至楓涇(北鎮)稱秀州塘,從嘉興到楓涇(南鎮)叫華亭塘,楓涇距華亭、嘉興各為60里,是華亭與嘉興往返的必經之路,自槜李歸華亭的途中遇雨停宿「葑涇」應該是楓涇。其次,同行者顧際明是楓涇人,他必然要先回楓涇的。俗話說「落雨天留客」,途中遇雨時相邀董其昌停留楓涇也是情理之中。顧際明與董其昌既是同榜進士,又同年進翰林院任職,對書畫又有共同興趣,這次同赴嘉興訪友,遇雨留宿楓涇,其實只是朋友相邀的借口而已,從中可見兩人相互交往的情誼。再有,楓涇邑人在詩文中對此畫及葑涇也有注釋,如清代狀元蔡以台的父親蔡維熊在《清風涇竹枝詞》的詩中注曰:「清風涇即楓涇,董香光有《葑涇夜泊圖》」。綜合以上幾點,圖中的葑涇就是楓涇已經十分清楚了。通過董其昌自題的這一段跋語,我們可以復原當時的一幕情景:董其昌與顧際明從嘉興訪友歸來時,途中因遇雨留宿于楓涇,顧際明從家中拿出古人名畫讓董鑒賞,董因此興起而作畫。難能可貴的是,這次留宿楓涇促成了一幅名畫的誕生,作為董其昌第一件獨特而成熟的作品,竟是在楓涇時因興起而畫成的,看來董其昌與楓涇的緣分也是蠻深的。

從《葑涇訪古圖》這幅畫,還可看到董其昌與楓涇文人陳繼儒之間的深厚友誼。在這幅圖的畫面上有明代書畫家陳繼儒所題的跋語,雖然沒有提到陳繼儒是否一起去槜李,但董其昌完成此畫後是第一時間請陳繼儒題款的,這是肯定的,從中可見董其昌與陳繼儒的友情之深。陳繼儒(1558-1639),字仲醇,號眉公,明代華亭風涇鄉泖橋人(今屬楓涇鎮)。著名書畫家、文學家。其學識廣博,詩文、書法、繪畫均所擅長,兼愛戲曲、小說。所藏碑石、法帖、古畫、硯石、印章甚豐。書畫與董其昌齊名,為「松江畫派」的代表人物之一。

陳繼儒跋語的首句為「此北苑兼帶右丞」,北苑指董源,右丞即王維。其大意是,董其昌此幅畫作融會並再現了他對王維、董源風格的理解。圖中山壑重巒,古樹高拔,畫坡石的披麻皴作疏密安排、淡墨枯筆,乾濕皴擦,呈現出瑩潤的質感,具有董源(北苑)的筆意風格。而小橋溪水,村落人家,境界高逸,儼然有王維(右丞)《輞川圖》之意趣。跋語的後半段為「玄宰開歲便弄筆墨,此壬寅第一公課也,嘆羨!嘆羨!繼儒」,是對該畫的讚歎。畫中陳繼儒的跋語,在對董其昌作出高度評價的同時,也能令人感受到陳繼儒的藝術功底和對董其昌的相知程度。

其實同為「松江畫派」的代表人物,董其昌與陳繼儒的交往是十分密切的,例子有很多,如董其昌曾為陳繼儒在泖橋澄鑒寺讀書處手書「兼葭倉倉,綠竹猗猗」的匾額。金山區博物館珍藏的《重修泖橋澄鑒寺記》碑刻,也是由陳繼儒撰文,董其昌手書的。

這裡值得一提的是,《葑涇訪古圖》被認為是董其昌開始有自己風格的成熟期作品。而這幅名含楓涇(葑涇)的畫是在楓涇所創作,圖中又同時涉及二位楓涇文人,那就格外珍貴了。

夜泊楓涇逸興長,董其昌槜李歸來途中遇雨停帆于楓涇,不經意間留下了一幅名畫和一個與楓涇文人交往的故事,足以成為書畫史上的一段佳話。

(作者系楓涇文史研究會副會長)

END

欄目策劃:張青雲

檢校:金娟

編輯:陸愛娟

文化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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