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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談‖今天,我們來聊聊《房思琪的初戀樂園》

圖網路

「那是我心裡的光

藏在最黑的天堂」

?

文字是一種葯

?風小雪

1

今天,我們來聊聊《房思琪的初戀樂園》。

只聊文字,不聊性侵。

這可能會讓你有點詫異。但就後者而言,我想很多人都已探討過,關於人心怎樣險惡,我們應當怎樣保護自己,我並不比他們更清楚。

所以,我只想聊聊有關文字的一些事情,這也是我讀《房思琪的初戀樂園》的初衷。這裡的文字,或者也可以理解成文學,但不管怎樣都不算確切。

林奕含在採訪視頻中的那段話,是促使我開始讀這本書的源頭,她說:

「一個人說出情詩的時候,一個人說出情話的時候,他應該是言有所衷的,他是有『志』的,他是有『情』的,他應該是『思無邪』的。所以這整個故事最讓我痛苦的是,一個真正相信中文的人,他怎麼可以背叛這個浩浩湯湯已經超過五千年的語境?」

《尚書》說「詩言志」,陸機說「詩緣情」,孔子說「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

三者「詩」的寓意或許有所不同,但今天我們皆可以將其引申為文字——帶有文學性的文字。而無論是「詩言志」還是「詩緣情」,都說明文字由心而發。由心而發,故而「思無邪」。

不是用來坑蒙拐騙或者巧言令色、遮掩罪行的工具。

2

很遺憾,在這個故事中,文字成了幫凶。

一個從小熱愛文學的少女,一位博學善談的國學老師,冠以「師生戀」的名義,聽起來頗有幾分上世紀二三十年代的浪漫情調。

然而這樣美麗的外衣之下包裹的卻是一個醜陋的現實:

國學老師李國華以補習交作文為名,性侵了年僅十三歲的少女房思琪。事後,房思琪為了免遭精神上的折磨,只能假裝自己「愛」上老師,因為「你愛的人要對你做什麼都可以」。而李國華也心安理得地玩起這種和學生「談戀愛」的遊戲。

其中文字的作用在於:

其一,從小愛讀書的房思琪上小學的時候就擁有了「大學生的書架」,她與同齡人的不同之處在於「讀波德萊爾而不是《波德萊爾大遇險》,第一次知道砒霜是因為包法利夫人而不是九品芝麻官」。這種認知上的差距使得她成為精神上的「獨行者」(即便有劉怡婷這樣的「思想上的雙胞胎」也無濟於事),所以會不由自主地親近比她成熟年長而博學的李老師。

這種親近,源於折服,不是愛。

其二,李國華之所以能夠得逞,也正是因為借了文學的光。一個喜歡文學且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很容易耽於幻想,也很容易被美麗的言辭所迷惑。誠如書中所說,「讓她在話語里感到長大,再讓她的靈魂欺騙她的身體」。

對於熱愛文字的人來說,這是最大的殘忍。

假如文字是一種葯,房思琪無異於飲鴆止渴。

3

寒假的時候,釗釗曾給我發來一段文字,是有關去年我們在杭州的回憶。

「在人群中嬉戲玩水,珊珊一襲白衣配著亞麻的藏藍裙子,站在溪水上的木板之上,真的很美。」

釗釗這樣寫道。

然後我問釗釗還有沒有當時的照片。看完隨即表示,我還是看你寫的文字比較好。

那天我們得出的一致結論是:文字天然會矯飾,回憶都是騙人的。

所以你看,文字並不無辜,它實實在在帶有巧言令色的成分。只不過這種「巧言令色」本身無傷大雅,如果說的人相信,聽的人也相信,它就是美麗而真誠的。

張愛玲《傾城之戀》里有這樣一段話:

「范柳原在細雨迷濛的碼頭上迎接她。他說她的綠色玻璃雨衣像一隻瓶,又注了一句:『藥瓶』。她以為他在那裡嘲諷她的孱弱,然而他又附耳加了一句:『你就是醫我的葯。』」

這實在是撩人至極的情話。

而我由此想到,假如文字是一種葯,它可否起到醫人的功效呢?

答案無疑是肯定的。

這讓我想到司馬遷的「發憤著書說」,沒錯,高中寫議論文舉爛了的例子。

「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詩三百篇,大抵聖賢發憤之所為作也。」

我相信孔子寫《春秋》的時候,司馬遷寫《史記》的時候,曹雪芹寫《紅樓夢》的時候,他們內心的苦痛一定在發泄和升華以後得到了些許安慰。

4

但我不相信林奕含有過這樣的安慰。

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好,文字確實沒有那麼大的力量。有些傷痛,文字無能為力。不是勵志就可以,不是雞湯就可以,甚至每寫一次都會重新撕裂一次。

我很喜歡林奕含的文字,她所有的比喻,她所有的動詞。

她寫「笑」時,說「兩個人笑到潑出來,傾倒在對方身上」,「心裡的笑像滾水,不小心在臉上蒸散開來」;

她寫「念書」,是「感到啃鮮生菜的爽脆,一個字是一口,不曾有屑屑落在地上」;

她寫「美」,「有一種人像一幅好畫,先是讚歎整體,接下來連油畫顏料提筆的波浪尖都可看,一輩子看不完」,「風把她的頭髮潑起來,蜜在護唇膏上」;

……

但這樣新鮮的比喻救不了她,這樣生動的動詞也救不了她,「字句如魚沉,修辭如雁落」都救不了她。

誠如紀德與馬爾克斯救不了書中的伊紋。

同樣熱愛文學,同樣遇人不淑,無論是小時候的思琪還是長大了的伊紋竟都逃不開這樣的宿命。是怪罪她們的美,還是怪罪她們太過天真?

沒錯,文字在某種意義上確實能讓人天真得不像話。

老子說: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就文字而言,在它擁有了文學性以後,就再也難以呈現客觀的真實。

而正因為如此,文字才得以發揮作用。

害人也好,醫人也好,都源於它的欺騙性。當這種欺騙不足以動人心的時候,文字就成了最為無力的東西。

·END·

風雪夜歸人

風小雪

等你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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