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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慶昌:獨立思考不容易

對於研究者來說,獨立思考是十分必要的,這並不是說研究者的思考可以不依賴他人,而是說在研究的過程中,研究者應以主人的姿態面對他的對象。所謂主人的姿態,內含著探索的勇氣和自信,表達著獨立健康的研究理性。想到這些,源於多年來對學術界一些現象的感觸,並杞人憂天般地悲觀於學術研究的未來。到底是哪些現象讓我憂心忡忡呢?種類自然很多,這裡只說兩種,一是過去的學者曾經批評過的「言必稱希臘」現象,二是愈演愈烈的學術江湖現象,只說這兩種現象,是因為它們對於研究者獨立思考品質的形成是一種消極的影響因素。

「言必稱希臘」的問題在於一個「必」字,若是行言必稱希臘,或是必有「子曰詩云」,不免給人掉書袋的印象,更會給人以某種擺譜的感覺,更值得注意的是在這樣的習慣中,一個人的獨立思考多少會受到抑制。興許人們會以為任何當下的思考均不可能逾越歷史,追根溯源屬於必要,這一點我也無法否認,畢竟沒有置入學術歷史的言說既可能重複已有,也可能使人無法辨識言說者的新意,但如此的觀念對言說者獨立的精神必定會產生不同程度的負面作用。我想到近幾年參加過的兩次學術會議,一次會議的主題是實踐,一次會議的主題是正義。有趣的是,在關於實踐的會議上,幾乎所有的人必談亞里士多德,在關於正義的會議上,幾乎所有的人必談羅爾斯。聽起來再正常不過,而我還要說明的是,儘管幾乎每個人都具有強烈的「我」的意識,但整個的會議基本上沒有什麼思想的新進。

我注意到幾乎所有的人對既定問題的思考總是依託於某種主義或是某個人的某種理論和思想。如此,研究者便無法迴避闡釋的過程,而有闡釋,就有到位不到位的問題,可即便到位了,研究者與被闡釋的文本也不過達到了一致,超越文本的認識是少有的。當然不能否認必要的闡釋過程,可有一點應該意識到,即闡釋可能會導致研究者個體的某種習慣,最可怕的一種習慣是研究者會逐漸地習慣於把自己的思考依託於既有的文本,獨立的探索性思考難以進行。我們已經熟知了人們寫論文必先查閱文獻的路子,這是必要的學術環節。那查閱文獻之後如何使用文獻呢?最簡單的使用莫過於很有策略地引用之。這樣的引用能夠讓讀者感受到寫作者的嚴謹與可靠,但並非對文獻的高級使用;較為高級的文獻使用,在我看來應是化文獻信息為自己的能量,以便我們以更有力的狀態面對和處理我們思考和研究的對象。雖然現代學術研究越來越強調規範,但感覺意義上的無資料寫作無疑是一種高級的學術寫作方式。無資料的學術寫作的確只是感覺意義上的無資料,之所以無資料,完全因為資料已經轉換為寫作者的內在力量。

再說學術江湖現象,具體而言就是學術界存在著基於各種原則而形成的圈子越來越盛。我們可以看到一些強勢的圈子順利成章地分割著學術界的話語權,分配著學術界的名和利。如果一個人有幸因學緣或私交進入某個強勢的圈子,那就可以事半功倍,甚至能無所事事地在學界混個眼熟。然而,對於那些沒有進入強勢圈子幸運的人們來說,在較長的時間裡幾乎只能成為那些圈子人物的背景。經常看到許多初入學界的年輕人或來自弱勢機構的研究者,力圖接近那些圈子人物,而畢恭畢敬之後,那些人物早把他們拋到了腦後。目睹這樣的情景,我常常為那些恭敬者叫屈,也會對那些人物心生厭惡,而想的更多的是那些力圖接近人物的人們,在以後的日子裡會對人物們的言行趨之若鶩。一旦他們跌進了學術江湖的泥沼,要想具有獨立思維的品質難乎其難。

如果說「言必稱希臘」的習慣,會讓研究者樂不思蜀,陶醉於對文獻的摘記與加工,進而忘卻研究的核心追求,那麼,「學術江湖」現象,則會讓缺乏自主研究者因膜拜人物或喪失信心而放棄獨立思維的立場。相比較而言,「言必稱希臘」的習慣是容易糾正的,而學術的江湖恐怕會有相當強的生命力。那是一個娛樂場,人物們在舞台上扭捏作秀,其餘的人們當然是買了黃牛票的觀眾和努力獲得人物簽名的粉絲。

參加學術會議是感受學術界的捷徑。對此。我與朋友們經常會相互提醒,參會只能是會會老朋友,結識新朋友,若抱著交流思想,學習先進的想法,要麼是一種幼稚,要麼會義憤填膺。很幸運地結識了一些有獨立品格的好朋友,他們的共同特點是,談起學問口若懸河,走下講壇沉默寡言,同時,他們都具有獨立思考的好品質。獨立思考的珍貴主要在於獨立的人格和思維能夠讓研究者目不斜視地關注對象,在此過程中,人物被忘記,文獻被轉化,研究者只需要發揮自己的能量,征服認識上的困難,創造新的思想和知識。現在,我們很難看到這樣的景象,根源上是我們的學術界缺乏獨立思考的品格,唯西方,唯人物,惟獨沒有自己的主意。這基本上已是常態,足見獨立思考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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