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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男女混浴風俗從何而來?

公共澡堂在日本稱為「錢湯」或「風呂」。「湯」在漢字文言中是熱水的意思,男澡堂稱「男湯」,女澡堂稱「女湯」,而「錢湯」則是收費的澡堂。在17世紀以後的江戶(東京的舊稱)時代,每次的浴資大抵是大人八文,小孩五文,每天都要去澡堂的可買稱作「羽書」的月票。「風呂」的重點是洗蒸氣浴,水燒沸後將熱氣導入密封的屋子,人在蒸氣中出汗排垢。在日本舊籍《出雲風土記》中說沐浴的目的是「一洗容貌端正,二洗百病皆除」,強調它的潔凈和醫療功用。

至於日本人為何喜愛沐浴,說法不一。當代女漫畫家杉浦日向子寫的《一日江戶人》描寫了幾百年前東京人的生活。她在書中說:「與其說是因為江戶人喜歡乾淨,不如說是因為當時的氣候原因。因為氣候濕潤,所以皮膚容易發黏。還有關東有名的『沙塵暴』,一陣風吹過,人身上馬上就積起塵土。這樣大家就不得不勤洗澡。因為洗澡過度,江戶人的皮膚看起來一點不會油乎乎,總是清爽乾燥。這被稱作『無垢』,以此為美。」她將沐浴習俗歸之氣候原因。另外,日本的火山活動頻繁,多溫泉,地熱資源豐富,水源也充足,為洗澡提供了客觀條件。我認為主要原因是日本人愛乾淨。他們不光是愛洗澡,家裡收拾得也乾淨。我以前在長春上學,聽當地老輩人說,在日本人統治的「滿洲國」有專門的衛生警察。日本人充當的衛生警察到老百姓家檢查,用白手套一摸有黑灰,就讓家中的女人如姑嫂一類互抽耳光。古代到日本做生意的中國商人對此另有解釋:「倭人體絕臭,乃以香膏之,每聚浴於水,下體無所避,只以草系其勢,以為禮。」這段描寫很生動,男性洗澡時用草遮蔽男根(勢),相當於今天毛巾的作用。而說日本人身體「絕臭」則是想當然的產物。

日本人洗澡喜歡用很燙的熱水,熱水用鐵鑊(大鐵鍋)燒,燒好後倒入浴池。也有人直接坐在鐵鑊中洗,下面不停地加熱。據說第一個嘗到鐵鑊滋味的人叫石川五右衛門。石川生活在日本戰國末年軍事強人織田信長、豐臣秀吉統治的時代。他是忍者,精通各種忍術。忍者是日本特有的職業,相當於今天武藝高強的特種兵,主要干竊取情報的活,兼帶行刺要人。經歷過好友被織田信長殺害,他覺得做忍者有危險,就改行當了江洋大盜,每次竊物都不失手。有一次他去大阪豐臣秀吉的府邸行竊,不慎被抓。這次他去偷秀吉的寶物「千鳥香爐」。寶物四周暗藏機關,布滿細鐵絲,鐵絲上裝了許多鈴鐺,一觸動就會發出如千百隻鳥鳴一般的聲音,故名「千鳥」。秀吉不相信他是來偷盜,懷疑是來行刺,就下令在河邊架起鐵鑊,裝滿水燒熱,把石川丟進去煮了。石川生前常常仗義疏財,在百姓中很有人緣。為了紀念他,有人在家裡弄個鐵鑊,在裡面洗澡。後來民間把用鐵鑊洗澡的澡堂稱為五右衛門盆。甚至他的名字也成了湯水極熱的代名詞。在一部小說中,有個浴客一進浴池就大叫:「啊,熱,熱,這熱真叫熱!了不起!是石川五右衛門,是石川五右衛門了!」日本人洗澡水極燙這一點後來讓外國人也感到驚奇。19世紀中期有個德國人在澡堂目睹:「一個男子泡在水裡,木桶里熱氣瀰漫,他的身體彷彿成了煮熟的螃蟹,還有人在不斷加火,而浸在熱水裡的男子看上去卻非常享受。」

有關日本人的沐浴有一本名著,這就是18、19世紀之交日本作家式亭三馬寫的《浮世澡堂》,書中詳盡描寫了江戶時期公共澡堂的情況,語言幽默風趣。該書是周作人翻譯的,他在書中加了幾百條注,對沐浴的細節解釋詳盡,如「浴池入口上部所設垂花門似的板屏,入浴的人須低頭屈身才進得去,據云為防浴場變冷,俗稱石榴口」;「浴客有需要擦澡即叫人代洗肩背者,主人用拍板通知擦澡的人,照例女湯兩下,男湯一下。」

在《浮世澡堂》中,式亭三馬把沐浴提高到了哲理的層次,認為大家同湯而浴是一種緣分:「無論貴人雅士,抑或平民百姓,洗浴時人皆赤身裸體,同降生一般,此裸身交往,使人忘卻高低貴賤,升華至一種無欲無求之境界。」他還認為洗澡也有仁義禮智信的「五常」:「凡錢湯有五常之道焉。以湯溫身,去垢治病,恢復疲勞,此即仁也。沒有空著的桶,不去拿別人的水桶,也不隨便使用留桶,又或急急出空了借與,此則義也。是鄉下佬,是冷身子,說對不住,或雲你早呀,讓人先去,或雲請安靜,請慢慢的,此則禮也。用了米糠、洗粉、浮石、絲瓜絡去垢,用石子斷毛之類,此則智也。說熱了加水,說涼了加熱湯,互相擦洗脊背,此則信也。」說得煞有介事,似乎沐浴也有大道行。

不過在日本的沐浴習俗中被人談得最多的還是混浴,即男女同池一起洗澡。古羅馬人的公共浴場也有這種情況,但較為少見,並很快被禁止,不像日本延續的時間長,而且到了屢禁難止、全民欣然從之的程度。日本最早的混浴源自遠古時期,在深山老林中的溫泉中洗浴,被稱為秘湯、野湯。這種天然溫泉的條件簡陋,洗浴無男女之別。混浴大發展的時期是在江戶時代,這一傳統從荒山野嶺進入了城市。當時普通家庭要弄到大量的水和柴火有困難,洗澡不方便,因而城市中公共澡堂出現。日本有記錄最早的公共澡堂出現於1591年。當時城市商業繁盛,人口增長,需要有澡堂來滿足人們的洗浴要求,僅江戶一地最多時就有一千多家。

一般的公共澡堂規模都不大,只有一個浴池,供男女合用。為防止熱氣逸出,盡量少開窗,裡面光線比較暗。當時來日本為數不多的外國人注意到了這一現象。16世紀來傳教的葡萄牙人路弗洛斯發現:「我們歐洲人在室內洗澡,避開別人。在日本,男男女女,連和尚都在公共場所洗澡,還有晚上在門口洗澡。」赴日本的朝鮮通信使黃慎在日記中記述:當地「俗尚沐浴,雖隆冬不廢。每於市街設為浴室,以收其值。男女混處,露體相狎而不相愧」。 澡堂內還有赤身裸體的湯女,為男浴客擦背、洗頭、掏耳朵,當然免不了也從事性服務。

政府對這種狀況沒有放任不管,1657年統治日本的幕府政權發布命令,禁止湯女這一職業。1791年,執政的松平定信下令禁止混浴,區分男湯和女湯。各家澡堂遂在浴槽中加上木板遮擋,不過稍稍站高還是能看見,兩邊的池水也相通,實際是明隔暗不隔。另外在男澡堂二樓增加休息室,讓武士在裡面下圍棋和將棋(日本象棋),平民可與人聊天。二樓安裝格子窗,居高臨下也可看見浴池內的情景。從名義上說,混浴違反了官府的法令。周作人在《浮世澡堂》的譯本中附錄了一份江戶時代的澡堂規則,共有七條:「一、官府所定法令須堅固遵守;二、火燭須要小心謹慎;三、男女不得再行混浴;四、風猛烈的時節不論何時均即關店;五、老年及病後各位不得獨自前來;六、衣服各自留神;七、失物不管,一切均不寄存。以上各條請求了解後入浴。」其中明文禁止混浴,但多年的習慣不是一紙禁令就能奏效。大城市管得嚴,偏僻鄉村和溫泉度假地的旅館管得就松。此外,日本人異性之間不以裸體為忌的觀念根深蒂固,民間洗澡不避人的現象很普遍。但這些在來日本的西方人眼裡則是野蠻的風俗。

西方人眼中的日本混浴

19世紀中期,美國海軍將領柏利率艦隊來日本,從此打開了日本的國門,也讓西方人近距離地見識了日本人的生活習俗。1854年美國人在下田一上岸,給他們的視覺和心靈衝擊最大的就是男女混浴:「如果要從親身體驗來判斷,我覺得講他們不懂得掩飾自己一點不為過。女人一點不知道把胸脯遮蓋起來,隨著她們走動我可以看見任何部位,男人也是,在前面就是一塊幾乎遮蓋不住的小破布到處走動,並且對自己的這種服裝一點沒有感到不合適。在街頭看見了裸體男女,大家就這樣去混浴的浴場。」

在日本傳教的史密斯主教給予的評價更糟:「老人、小孩、男人、女子,他們對講究謙恭、什麼是違背道德的東西沒有清楚的概念,不知羞恥地混雜在一起洗澡。」不過在日本人看來,不講道德的是史密斯。他在別人裸露時著裝闖入澡堂才是無禮的。1856年,美國首任駐日領事哈里斯到下田任職。他對當地人的混浴感到困惑,不明白「凡事都一絲不苟的國民為何會做出如此有傷大雅的事呢?」幕府官員向他解釋:「正是這種暴露,在一定程度上疏導了因神秘和難以發泄而累積的情慾。」

也有外國人對日本的混浴風俗比較能理解。英國駐日本的首任領事阿禮國就認為,日本人日常生活中「習以為常地裸露」,不過是在特定氣候影響下形成的風俗習慣罷了。他甚至說:「如果把這一偉大的入浴設施看作輿論的源泉的話……那麼我覺得『澡堂議會』是值得讚賞的。因為它實現了在其他任何議會上都無法實現的、對男女權利以及男女平等的認同。」客觀地說,他把澡堂里女人的閑聊上升到參政議政以及男女平權的高度實屬牽強附會的過度解釋。

福恩茲的理解更客觀一些,「在路過的一個村子裡,我看到過一個家庭浴室。當時那個浴槽里擠滿了赤裸著的男女老少好幾代人……澡堂、浴室有公共的也有自家的,但不管是在人聲鼎沸的都市或是像現在所在的鄉下,在日本帝國的各個地方都可以見到。澡堂成了一種國家制度……西方嚴格的道德家肯定會因為混浴不符合他們的道德尺度而對其進行批判。而另一方面,也有人會認為這一習慣讓人們看到了伊甸園墮落以前的樸素與純潔。」提利回憶道:「在我第一次去日本澡堂的時候,我就禁不住要問『禮節』這個詞的真正含義是什麼?各個年齡的男子還有婦人、少女、孩子幾十個人都站在那裡清潔身體,那感覺就像在燒飯做菜一樣平常。他們也都沒有注意到進來的歐洲人。斯塔爾夫人注視著這些猶如赫拉克勒斯或維納斯的胴體雕像時,身旁有士官問她:『您不覺得這些人很粗俗嗎?』而斯塔爾夫人回答道:『粗俗的是人的眼睛。』」

瑞典駐日本領事林道則從理論高度分析混浴:「風俗的墮落與羞恥心的缺失,兩者之間存在很大的差異。孩子沒有『羞恥』的概念,但不是不知羞恥。就像盧梭所說的羞恥心是一種『社會制度』。各個種族的人在道德教育、風俗習慣方面都試圖與自己的禮儀相協調,如果出現分歧就會制定出一定的規則來規範。坦率地說在我的祖國,應該不會把嚴格遵守社會約束的個人稱為恬不知恥的人吧。因此即使是極其綿密嚴格的日本人,在人來人往的家門口,看到沐浴的少女也不會覺得不舒服,也是基於這一特定的社會制度下產生的意識問題。聚集在澡堂的各個年齡層的男女也從未感到過羞恥。」

儘管有洋人表示理解,但大多數西方人還是把男女混浴看作陋俗,是日本人野蠻的表現,這對日本的聲譽頗有影響。日本近代企業家澀澤榮一去美國,在海灘看到豎著牌子,上寫「日本人禁止入內」。一問才知道,美國人擔心日本男人會裸著身子下海。再說明治維新後,日本政府一心以西洋文明為師,輸入西方的堅船利炮、科學技術,同時也帶來了西方的廉恥觀念。正如日本啟蒙思想家福澤諭吉所說,日本要脫亞入歐,在生活方式上與西方人接軌。那時的日本人熱衷穿西服,喝咖啡,吃牛肉,處處模仿洋人,洗澡也不能例外,於是政府再次嚴令禁止混浴。

後來日本政府還尋根溯源,明令禁止在異性面前裸體,甚至將這一禁令推廣到了域外。朝鮮舊時有一風俗,婦女在生過孩子後可以穿胸前開洞的露胸裝,可能是為了方便餵奶。據說只有生了男孩才能穿,或許還帶有炫示的成分。朝鮮的這一民族習俗被統治朝鮮的日本當局視為「傷風敗俗」,禁止穿著。一旦日本警察在街上看到穿露胸裝的朝鮮婦女,輕則罰款,重則除罰款外還要掌摑懲戒。

中國人眼中的混浴遺風

明治維新以後,混浴的舊俗基本被禁止住了,但遺風尚存。這主要體現這樣幾個方面。首先,城市的公共澡堂不見混浴,但山林中的溫泉湯池還有遺存。其次,公共澡堂雖不能混浴,但男湯與女湯之間隔得不嚴,不經意間常能看見對面的活動。再次,澡堂里有異性服務員,尤其是在男湯中,多有中年婦女做些看管衣物的雜事。還有,公共澡堂的混浴是禁了,而家庭的混浴是各家的私事,政府不干預。

中國人在日本看到混浴多是在明治維新之後,就都是一些殘存的遺迹了。先是清國的駐日參贊黃遵憲在《日本雜事詩》中提到混浴並批註說:「喜潔,浴池最多。男女亦許同浴,近有禁令,然積習難改。相去僅咫尺,司空見慣,渾無愧色。」周作人對黃遵憲的這首詩頗不以為然,說是「男女渾浴在浴堂久有禁令,唯溫泉旅館等處仍有之。黃公度詩注稍顯籠統,詩亦是想像的香艷之作。」差不多在同時,晚清報人王韜遊歷日本,在《扶桑遊記》中寫道:「往浴於溫泉,一室中方池如鑒,縱橫約二丈許,男女並裸體而入,真如入無遮大會中。」 王韜寫得不籠統,明言是他本人在溫泉的親身體驗。許壽裳在《亡友魯迅印象記》中敘及魯迅早年在仙台求學時,因天寒每日以沐浴取暖。「而仙台浴堂的構造,男女之分,只隔著一道矮的木壁。魯迅信中有云:『同學陽狂,或登高而窺裸女。』」說到魯迅與日本人洗澡還有一件公案。1919年魯迅與二弟周作人夫婦搬到北京八道灣的一處宅院同住。魯迅住前院,周作人夫婦住後院,周作人的妻子是日本人,叫羽太信子。1923年的一天,周作人給魯迅寫了封絕交信,叫魯迅以後不要再來後院,以後魯迅搬出。第二年魯迅回去取自己的用品,周作人夫婦當眾痛罵魯迅,言辭「不堪入耳」。周作人甚至拿起銅香爐砸向長兄,魯迅也向其弟擲一陶瓦枕。兄弟倆為何失和,後來傳出一些流言。事實真相如何,當事人沒有明說。許壽裳曾與周作人同住,對他們夫婦的情況比較了解。據他說,羽太信子有歇斯底里的毛病,對魯迅是外恭順而內嫉恨。魯迅則認為弟媳對他不滿主要是經濟原因,信子花錢大手大腳,當時大家經濟上在一起用度,魯迅說了她幾次而記恨在心。魯迅後來在給朋友的信中提到這件事:「外人的臆測大多以中國人的烈女形象揣測信子,但她是日本人。日本人洗澡似乎是不避男女的,至少沒有覺得洗澡和貞節有關。」這又扯到了日本的混浴風俗。

讀茅盾回憶錄,也能見到日本的混浴舊習難除的情形。茅盾是在1928年去日本的,住定後他常去浴室洗澡。據他晚年回憶:「當年日本的浴室是男女分室的,不過大門是一個。男室的服務員卻是女的,在進浴室之前,男浴客在前室脫下衣服,就由女服務員收下放在一個柳條筐內,筐上有號碼,女服務員又將一個小小的號碼牌交給男浴客,這是為了避免穿錯了衣服。但我去浴室時,女服務員從來不給號碼牌,想來因為我是不會日語的中國人,她容易記得。女服務員和許多全身赤條條的男子,態度很自然,大概這是習慣了的。」「男浴池和女浴池只隔一道牆壁,靠牆壁的長方形的溫水槽,明晃晃地像一面大鏡子。從這大鏡子中,男浴客可以看見女浴客的背影,女浴客也可以看見男浴客的背影。我戲稱這溫水槽為陰陽鏡。」

而對當時的中國的許多女性來說,東瀛浴室的奇特風俗留給她們的卻是恐怖的回憶。蔣碧薇是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1919年她不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跟隨戀人徐悲鴻私奔到日本。然而一到日本,「混浴」就給了她一個下馬威。晚年在自傳中她寫道:

我在生活方面最感困擾的就是洗澡。日本盛行男女同浴,大家都赤身露體地共浴一池之內,他們習慣了當然不以為奇,但在我們中國女人看來,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在我們附近的一家「風呂屋」,總算是男女分浴,可是中間只隔一道薄薄的木板短牆,女池的隔壁就是男池。我第一次進去,一見浴室里有那麼多人,嚇得真想回身逃走,卻是不好意思,只好硬著頭皮,用最快的動作脫衣入池。殊不知又被同浴的日本女人趕出來,然後半用手勢半說明,教我怎樣洗東洋澡:先在池外用肥皂擦身,沖洗乾淨以後,再下池子去泡。我一一尊重做了,這才下水。一轉眼,又看見僅在腰上系條毛巾的澡堂男工,提著水壺,登登登地在池邊木板上跑來跑去。他對浴室里的女人固然是視若無睹,但我卻已羞得無地自容。從此以後,我是再也不敢去澡堂洗澡了。

時至今日,現代化的潮流激蕩,已將日本的混浴之俗淡化為微痕細韻。只有少數溫泉旅館還有些餘風,浴客要帶上毛巾遮蔽。不過不管怎麼說,這些殘存的舊跡也算是給日本歷史悠久的混浴風俗保留了一點活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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