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芳俠：你不在風裡，你只是在風裡流過

【編者按：芳俠姐這兩首詩是我們一起去王老九的故鄉後回來她發給我的，第一首是當時的朗誦篇目，第二首是她回來後寫就的，她總是能站在個人的角度關愛眾生，思考眾生的生死，一個詩人走向關注眾生，她早已完成了自我的救贖。】

當你不再……

當你不再向另一個方向眺望的時候

風已將一粒神奇的種子吹進了人們的心

當你不再吟唱，長久地沉默

種子已綻放嫩紅色的牙苞在希望的原野

當你不再走出屋子，眺望田野

洶湧的火焰一樣的花朵燃燒成流火的噴泉

當沉甸甸的果實壓彎樹枝的季節

你知道一個愛已經分裂成數以千計

當你再也不能挪動腳步的沉重日子

風再也不能吹透你內心的秘密

你靈魂里的樹林密密匝匝，蛇一樣的藤蔓勢不可當

世俗的束縛解除，自由的天空朝詩人敞開

當你用殘存的一點營養供養崇拜者的家族

你已忘記了自己，將自己徹底奉獻

詞語，逃逸的鳥群啊不再將逝者眷顧

哦，你已無力描述人生的甜蜜與恐懼

多少個白晝的太陽滾動在愛之波濤之上

睡去的保持沉默，蘇醒的部分已燃燒成花的海洋

哦，你將在每一棵樹的根部長眠不醒

你消失在深沉的嘆息，你重生在激情的新時代……

你不在風裡，你只是在風裡流過

你的聲音里飛旋的鳥群

你的火焰，你的火焰里的灰翅膀

你的潑過你火焰的冰水

你的凍結之河你的奔流之河

你的沉默之河你的喧鬧之河

你的狂放不羈的馬群

你的被束縛的奴隸之馬群

哪裡去了，哪裡去了

你的凝望過的眼睛和眼睛裡的淚水

去了哪裡，去了哪裡

頌揚之心，怒罵之心，熱烈之心，悲涼之心

去了哪裡，去了哪裡

勞作的手，書寫的手，告別的手

高揚之手，垂落之手

哦，你的命運交織過的待解讀之手

哪裡尋找，哪裡尋找

歡樂與痛苦熬煮過的你的舊辭彙

將逝者一寸寸抬起，舉高

而雲朵里鑲著金邊的榮耀之冠高不可及

空氣里陽光的軟梯在風中搖晃

悲哀啊，空中飄滿理想者

落花一樣的赤足和鞋子

在你生活並說唱過的地方

在你消失過的地方

人們惘然地尋找，尋找大地上

你的足跡和空氣里舊詞語的信息

你的泥土味的名字在朗誦者的唇邊

流星般划過，從不做片刻停留

別問，別問誰的時間

同時發出鐵鏽和虛無的味道

渭北的春天鶯飛草長，桃紅柳綠

醉醺醺的春風已不是吹過你的那些

安慰過貧農之心的有色火焰

一陣風刮過，樹葉顫動，花瓣紛紛，麥苗搖擺

你在樹葉，在花朵，在麥苗，在泥土

你在風裡，吹過，吹過

不，你不在風裡，你只是在風裡流過

你滑倒在追尋者飄忽的眼眸

楊芳俠2018.3.28

（作者簡介：楊芳俠，筆名，其俠，女，1971年生於西安市藍田縣，臨潼人，陝西省作協會員，西安市作協會員，驪山詩社副社長。作品散見《西北軍事文學》、《綠風》、《詩潮》、《詩選刊》、《鹿鳴》、《延河》等。著詩集《看不見的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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