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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弦《馬戲團》/修白朗誦

關注我,過一種與文學相伴的生活

詩:胡弦《馬戲團》

朗讀者:修白

作者簡介

胡弦(1966— ),江蘇銅山人。著有詩集《尋墨記》《沙漏》等。曾獲詩刊社「新世紀十佳青年詩人」稱號、聞一多詩歌獎、徐志摩詩歌獎、柔剛詩歌獎、騰訊書院文學獎、花地文學榜年度詩人獎等。

馬戲團

不可能一開始就是鑼,

一開始就是猴子和鈴鐺。

狗熊裹著皮大衣,心滿意足,

理想主義的鹿卻有長久的不寧。

不可能一開始就是鐵籠子,

就是算術、雪糕、繞口令。

不可能一開始馬就是馬,

獅子就是獅子;不可能

一開始就到了高潮,就宣稱

沒有掌聲無法謝幕。

不可能一開始就和氣一團;

就把頭伸進老虎嘴裡。

觀眾鼓掌,打唿哨,連獵人

也加入了進來。不可能一開始

獵人就快樂,老虎也滿意。

撒旦酣睡,藝術馴良,

天使從高處憂心忡忡飛過。

在這中間是馬戲團的喧嘩。

不可能一開始就這麼喧嘩。

不可能一開始就是火圈、

糖塊、道德的跳板;

金錢豹,不可能一開始就愛錢;

頭掛銳角的老山羊,不可能

一開始就是素食主義者。

選自《江蘇百年新詩選》(下卷)

朗讀者:修白

修白,中國作家協會會員。魯迅文學院13屆高研班學員。在《當代》《鐘山》《十月》等雜誌發表小說散文隨筆200萬字。短篇小說《產房裡的少婦》獲中國人口文化獎。著有長篇小說《金川河》《女人,你要什麼》。據其同名小說《手藝人》改編的電影在北美上映,入圍第27屆棕櫚泉國際電影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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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子江詩刊》《江蘇百年新詩選》中選讀1、2首詩歌,最好在30行左右,如果所選詩歌很長可以節選部分朗讀。

可選讀作品

《揚子江詩刊》2018年

第一期、第二期部分優秀作品推薦

在閣樓獨聽萬物密語

——布魯諾?舒爾茨詩篇(節選)

作者 黑陶

51

那本書……在童年黎明的某個地方

在生命的第一次破曉之際

風颯颯地從書頁上吹過去

字裡行間就會掠過一陣痙攣

字母中間會釋放出一群群燕子和雲雀

那本書安靜地躺在那裡

風像翻開一片巨大的玫瑰花瓣似的輕柔地打開它

緩緩地露出一隻藍色的瞳孔

那時這間屋子跟這個世界一樣遼闊

《書》①

①表示此詩從布魯諾?舒爾茨小說《書》中提煉而出,下同。

58

白晝甜蜜的果肉被切割

逐漸露出它堅硬明亮的內核

正午……所有的火焰和耀眼的瞬間都薈萃在一個

狹小空間

噴散著金色的陰影

我流光了幸福和無奈的淚水

《天才輩出的時代》

62

春雪融化後

漫長、寬裕的白晝

懷著各種巨大的期望

無限地延伸進夜晚

沿街的窗戶

它們……藍色的陰影

在春天的微風中

顫抖

《天才輩出的時代》

78

一隻蟋蟀從黑暗中

耐心地拖著光線動人的針腳

這裡的風景

像一本陳舊的寓言書發黃的冊頁

又像深夜時分的土耳其浴室

在一種只有龍頭的流水度量的沉默氛圍中

廢棄的浴盆和臉盆已經冰涼

雪松的幽暗

微風呼叫的空間

孤獨感驟然而起

我們也許要麼駛出時間和現實的限制

要麼永遠停留其中

《父親加入了消防隊》

99

地平線被鳴叫的烏鴉的黑色剪刀

切割成一條條光帶

在廚房的幽光中

咖啡輕輕地沸騰

每個人都禁錮在自我之中

禁錮在蘇醒之後面對的白晝中

禁錮在屬於自己的時間中

我感覺:這就是生活

《老寓公》

詠嘆

作者 葉舟

白雲悲傷么?白雲的

悲傷不告訴我,因為

它身旁坐著佛陀。

鷹悲傷么?鷹的

悲傷看不見我,因為

它的翅膀披滿了佛光。

石窟悲傷么?石窟的

悲傷已經熄滅,因為

鮮花和飛天在此出沒。

我悲傷么?我的

悲傷顯而易見,因為

大地寒涼,已是秋天。

……這高地,這永恆的使命,卻依舊滾燙。

在中午

作者 李志勇

中午它開始形成,人們還在家中休息

它形成一隻沉靜的瓶子裝入萬物,裡面

陽光溫暖,山峰上還落著一些積雪

它形成一種秋天的空凈

它形成母親,在孩子的家門口嘆息

它用手扶住門框觀看裡面人們走動、做飯

它形成一匹馬

這裡有難言的苦處和強烈的陽光

在這裡它是

一個詞語,它是真的一匹馬就沒什麼意義了

它和一張紙片躺在泥污中,它知道

人們不會如此輕易地放棄

閱讀任何一個詞語

因為那就是他們的孤獨

它形成一種與世俱來的空寂

形成田野上真實的花草、樹木

它也形成一隻從未有過的動物

從人們身旁走過

這裡有真正的房子、樹林

在這裡它是幻象

它是真正的事物

就不會被保存,也不會

一直陪伴著人們

我是薩蒂

作者 龐培

一(節選)

鋼琴後面的重音好像一名隱士的居所

把手伸過來。那手改變了主意

就像一條空無一人的小街

窗檯在述說凄清

苦難被遺忘了,只剩下寂靜

苦難活了下來

踏上睡夢孤零零的地板

苦難活下來了

但不再醒來

他有時受到河流的干擾

塞納河是鬼影幢幢的集中營

一陣風落下非洲曠野上的塵埃

印度來的一名小姑娘

夢見更為慘酷的戰爭

氏族、廟宇、方言、食物……

這些全進入颶風的黑夜

死神最後的靈性

翩翩起舞

這時候樂師是一大片無人涉足的曠野

和聲頭頂上有一片熱帶雨林

呈三角或矩形死角

他用他體內殘缺的數字舞蹈

一個幾何圖形出門

猶如一場激烈的爭吵難以平復

他側身避讓河流,上游來的冰川

他巧妙的一天

只剩一件出門穿的毛線衣

他用雙手推門

但實際上還在夢中

那門是真的,他手上使出的力氣

低聲詢問和嘀咕:

「有人在家嗎?……」

船在一名水手的心裡劇烈搖晃

甲板睡著了。載滿風暴的沉船睡著了

只有大海醒著

船長在製作一隻潛水鐘

像被啄破的蛋殼

晨曦啄破巴黎的夢境

街道的手上新的一天在揮舞

去向不明或久別重逢同時出現

彷彿劇場昨晚的前奏曲

沉痛看上去十分快活。偽善登場,多麼

風趣。一名哲人匆匆消失在他的晚年

留下不諳世事的背影

人人都向自己的童年微笑

(人人在櫥窗前停留、駐足!)

被觀眾們的口袋一手擒獲的

沉思變了。搖晃的金鏈,行人

胸前的漣漪:「啊,我又開始做夢……

我這會急匆匆地要去哪兒?」

同伴變成了骷髏。昔日的號召力

踏著不事變通的小步舞曲上場

「我要說體面的話

我要自如和光滑……」

別人被打斷。而我沉默

……

除了我的名姓

除了我隕滅的軌跡和哭泣

只有我的腳步到達晚宴現場

我在一小杯朗姆酒里顫抖

我對貴賓感到恐懼

我不喜歡音樂。我愛鋼琴,更愛

無人的夜。而我既失去黑夜,也失去了

莊嚴、拉丁文字的樂譜

我不能夠再回到自己的身邊

我是我眼前的滾滾海浪

我是我正在離開的街道觀眾

我是忘不掉的哀傷但突然又精神抖擻

我被折磨自己所折磨

我是花園裡的廣漠太空

我如此緲遠正抬頭凝望

我的夏天在冬天。我的秋季在春天

我大聲結束。我數度終止

我是埃里克·薩蒂

致秋天(二)

作者 杜涯

湖岸寧靜,眾樹絢爛

原野莊嚴地美麗,事物也重聚

當一切於歲月的中途放下驕傲,嚮往友善

秋天,不是你的美德、你的高尚使它們溫柔?

當傍晚的星光從高處灑落下來

當清晨的光亮又使白晝現出豐富、溫和

秋天,我又看見你在大地深沉地華美,鋪展豐樂

銀杏和白楊也在眾樹中獲得尊貴

我環視周圍,一切皆是斑斕

一切皆是你所帶來的寧靜之光

當生命經歷了坎坷,又如波浪歸來

那至愛者用永恆的美和寧鄉恩賜我

自然也賦予我許多,使我成為它的驕傲

自然始終陪伴,我也益愈穩固

落葉在每年的秋風中紛墜、旋轉

那安住於我內心的,從沒有什麼能夠奪走

所有時光帶走的,你如今又都帶來

人世喜樂、豐盈、多汁,事物相逢又相擁

當你如時而來,在街的拐角、在樹林邊閃現

我心微疼,並轉向那穩定、恆常之物

氣候下降,我卻知道有什麼在上升,永不消逝

在你枝葉斑斕、層疊的地方,秋天

在林木伸延的筆直里,我望向那永恆之處

事物之光匯聚、相伴、安棲之處

鎖匠

作者 高凱

要麼是只有鎖子

沒有鑰匙? 要麼是只有鑰匙沒有鎖子

而鎖匠是唯一同時既有鎖子

又有鑰匙的人

市井裡

只有鎖匠? 左手拿一個心結

右手握一個密碼

打開或者鎖住

鎖住或者打開

門裡門外都是鎖匠

在鎖子和鑰匙之間

鑰匙不是鎖子的但鎖子是鑰匙的

因為鑰匙經常會自己離開

鎖子和鑰匙都是人造的

一個人? 如果有一把萬能的鑰匙

就會有十萬把能開的鎖子

所以

一輩子既有鑰匙又有鎖子的人

到頭來不但什麼也沒有

而且什麼也不是

擦星星的人

作者 麥豆

晚上十一點,昏暗的燈光下

有人在翻書,有人在深擁

有一個人蹲在河邊

他的身旁堆滿了

從天上掉到地上的星星

骯髒衰老的星星

晚上十一點,他蹲在河邊

用布蘸著河水小心地擦拭著每顆落地的星星

他把擦乾淨的星星扔進水裡

讓它們重新回到天上

我默默、遠遠地望著神秘的擦星人

就像望著孤獨、美和光明的使者

這個人是誰?從哪裡來?

擦星星是一門古老失傳的手藝嗎?

漸漸地,他彷彿發現我在看他

就化著一陣黑暗融進了深夜

擦星人真實存在還是我的幻覺?

抬頭仰望,天上的星星彷彿從未曾來過人間

落花

作者 康雪

我也有這樣蓬鬆的、音樂般的

永遠朝向你的墜落感。

在一朵花上,我們能窺探到各自的深淵。

我也有內向的甜美。愛你時

甚是可愛

在流動中。我並不需要模糊的理解——

當我仍能以崩坍的香氣,從容表達。

傳說中的大暴雨從北京擦身而過

作者 李壯

很久沒有下大暴雨

很久街上都沒有過魚

空氣很久都沒有潮濕

書頁上的字

很久不曾漂浮起來

很久了,一直沒有機會

能夠用酒杯舀起思想

死去親人們的臉

很久不曾從土裡浮上來

很久不見太平洋,不見有嗜腐的貝類

敞開柔軟,安撫我的臉

亦不見閃電劃開我們

用它殘酷的光明

照亮脊柱後祖先的鰭

勳章菊的黃昏

作者 亦來

我知道在此之後,你會扔給我

一團烏黑蓬鬆的仲夏夜

蟋蟀摳出嗓子里的碎玻璃,

螟蛉戰慄,蜘蛛編織成捆怨氣。

月亮貓在野外的林子里

一張冷弓,掛著沉甸甸的箭袋。

我該如何護住你施捨給我的

第一道疤痕

在你將我選中,將我燙傷,又將我遺棄之後?

但還會有人逼我交出你的刺青,

會有人在我的根莖里

搜擄向上的梯級,從我的花柱撣下

蝴蝶的郵戳和你的地址。

我曾經炫耀過對你的佔有。

我膽敢與虛空為敵

那是我廁身其中的世界的假面啊

再沒有獎賞像金粉授予我

再沒有絲線在花瓣邊緣綉出你的形象。

你看急匆匆的月亮,正沿著田埂

收割螢火的明明滅滅。

鏡中人

作者 馬遲遲

那時候,濕霧籠罩他的莊園

他養的狗發出金屬般的悲鳴

他起身,紗幔越過曠野

他看到雨,飛行器在灰域中穿行

城市是一座座方舟,山是島嶼

他就這樣站立,他發明了黑夜和白天

一朵花開放的時間還沒在這裡完成

他看到卧室的落地鏡中有隱形的龍出沒

他面對它,和它們,那金色的鱗片

暴烈的雲,火花在裡面閃現

巨型的鐵魚在彎月中探險,它們尾部的航燈

照亮這面荒原,他活在文明的第二次啟蒙

古老的「山海經」和他面對的

和它們,他穿破那面牆

他看到鏡中的那人,他裸露的獸爪

而風暴在木星上肆虐

後悔

作者 笨水

我向河面扔出一塊石頭

看它凌波微步,一身武功

看它劈波斬浪,擊水三千

看呀它舟行水上,載雲載月

沉下去,哦,我就後悔了

又一塊石頭,被流水馳騁

方變圓,粗變細

冥頑變玲瓏,草莽變順民

一聲不吭,變成一粒沙子

帶著歉意,我下河救出一塊卵石

扔回岸上,它像魚一樣掙扎

彷彿一條支流,被截斷

彷彿,離了群的群體動物

向我發出低聲的哀嚎

鐘聲

——馬勒致安娜·馮·米爾頓堡,1895年12月8日

作者 小海

(這些面孔!這些冷漠的人!在他們臉上到處都

留下了自我折磨的利己主義的痕迹,正是這種利

己主義使所有的人變得不幸!老是我,我,從不

是你,你,我的兄弟!)

如你所知,

我需要鐘聲,可

是沒有,沒有任何一種

是我需要的,我想要一個

鑄鐘匠,只有他才能幫助我。

我終於找到了這樣一個人;

為了到他的作坊去,

我得乘半小時的火車。

我清早動身,

正趕上一場大雪,

嚴寒曾使我情緒有些低落,

夜裡我只睡很少的覺。

我到了那兒,

穿過完全掛滿了雪的樅樹和松樹,

尋覓著道路。

一切都是鄉土的景緻。

一座漂亮的教堂

在白雪中生氣勃勃地閃光,

我的心重返回大自然的寂靜。

颱風季

作者 施茂盛

颱風過境的消息他是兩天前聽說的。

那時桂花的香氣還未離開枝頭。

白雲仍然那麼舒捲,使得天空的印痕

得以從鋪展中緩緩淡出。

沿街,所有的窗戶都敞開著,

但不能確定它們這是在等待還是迎接?

窗沿上擺置的盆景被自己湧出的霧氣所加固。

廣場中央的噴泉忽然之間減弱,

似乎有一種持久的耐力一下子偏離了本意。

行道樹靜立在某一時刻,

集結的陰影像被大腦過濾過。

此刻,遲行的公交車正向站台駛去。

一群歡快的女生驚叫著跳向路旁,

彷彿有另一場不易察覺的風暴在悄悄來臨。

他在三樓陽台上俯視彭公鎮,

樓頂細長的避雷針預感著即將通過的電流。

一隻灰白的鷗鳥掠過,

它的瞳仁映照著颱風的原形,

他看見它用自己的渦輪使勁向前推進。

但他看見的,現在只是一種輪廓,

就像這沉悶的白天慢慢才長出黑夜。

聽雪:致木質時光

作者 徐俊國

你的聲音,

帶來一場薄雪。

我們潔白地圍在一起,

聽古琴彈奏木質時光。

有那麼一刻,

茶香升向每個人的頭頂,

氤氳成蓮花的形狀。

你一直在下雪,

卻從不加厚自身,

恰如其分地暖著我們。

雪花落,我們聽,

不願睜開眼睛,

怕你

即刻融化。

在深秋的河岸上

作者 圻子

為逾越,人們建造內心的渡橋

進入秋天,楊樹終將擺脫繁葉

一片深褐色曠野以荒蕪代替所有的沉默

風吹早禿的樹枝,薄霜壓著一棵孤樹

靜靜的河邊,事物都呈現等待的姿態

這也是我意識里的時序,十月之末

田野重拾肅穆的氣氛

我見到陽光明朗,卻不知陰影里包含多少秘密

為傾聽,我不得不打開幽閉的身體

孤獨者不必隱藏羞愧,大概是這樣吧

人至中年,微涼流水,開始是盲目的

而後傳出餘音,身後跟著一片靜寂

像河水一樣流

作者 黍不語

夏天時坐過的岸邊,河水

又往下走了一截

我們坐在消失的水上

感覺到身體

慢慢變輕

不再需要長久的,熱烈的

交談或擁抱

我們聽見遠處的田野

棉花暗自炸裂

花生在地下,不安地滾動

一種成熟的、宿命般的寂靜

從遠處席捲而來

我們打開自己,輕易地

接受了這意外的憐憫和成全

落日將溶

我們深知我們坐在水上的身體

也將一點點

成為水流的一部分

蘆花

作者 路也

蘆花搖晃著秋天

唯有天國,是靜止的

在一大片白茫茫之中,偶有縫隙

可見到天空的蔚藍

草本的筆直的表情

最後想法放在了淺水的墳塋上

蘆花的頭髮和衣袖裡面

盛滿了風

風裡有命運

命運是醒著的

停頓,彎腰,傾側,伏倒,朝同一方向歸順

它們彷彿在奔跑

不但沒有成阻力,反而加快了風速

孤獨憑藉蘆花,蘆花憑藉風

在開口說話

蘆花掩埋了自己的道路

風從無形變成了有形

誰的心在與它們一起押韻

在恍惚

共同抵達沼澤的另一岸

地平線遠遠地橫卧,那上面的夕陽那麼傷悲

在田野

作者 張建新

在田野里,不要談靈魂,

平坦、一覽無餘的空曠讓你的目光

無法落定,但我知道

你旋轉的暈眩的冰山將會被收留

在你早年埋下的一隻蜜罐里,

但你已找不到它,也不需要去找它,

一場風暴之後,蝴蝶列隊,

顯現虛無中神秘道路,

螞蟻從草叢深處爬出來,

碰碰你的腳,似乎所有的事

都有了一個結果,這明亮的悲傷

令你感動,讓你又有早年那樣的勇氣

目送蝴蝶穿越那懸空裂開的巨大峽谷,

並埋下它翅膀扇動的震顫

東海岸的酒

作者 曾諳安

東海岸的酒接近一部分的火

引領風中的鷗鳥與閃電

魚群驚慌

難以形成肉體的同盟

你就這樣站著

沒有自由,也沒有死亡

天黑得真快

只有腳掌感受沙礫的細緻紋理

跟自己為伍

還是經歷得太少

你書寫的人物孤立無援

在沙灘上獨自奔跑

「去吧。頹喪的人

去清洗肺泡,吐出貝殼和鹽

去絕壁上點燈

照亮每一個溫柔的路人

去吧。虛弱的人

不要在我的扉頁

反覆追逐落葉

它已在悲傷中逃脫」

轉身對生活細加端詳

俗世的猶豫蓋過了靜默

現在你倚靠在大海的稜角上

看中年懈怠的齒輪

如何翻捲起驚濤駭浪

伏虎集(選一)

作者 蘇奇飛

一隻猛虎,在詞語破碎處

一躍而起,它沉醉於這有力的一躍。

我們則為它虛構出危險的懸崖

和巍峨的絕壁。

而在這躍起之前,

它是一個謎,一種暗示,一個

晦暗不明的象徵。

它長久地靜伏於沉默之中。

它就是伏在我們嘴唇上的沉默。

而我們全都暴露在

它的窺視之中。

這是一隻為我們陳述和言說的猛虎,

一種可被我們用恐懼

和戰慄把握的存在。

冬日直覺速寫

作者 黃建東

雨後雲層壓下來,深黃的季節被掀起的虹影

撐開,時間之湖膨脹、滿溢。禿枝少於

微濕的鴉,在更黑的天色中不甘消解。

暮光不再降臨了,此刻,我們要互相成形

在冬日嚴肅的空氣里刻成兩棟思念的雕塑

用對方刀片的餘溫,親臨一次忽晚的旋轉

你軀體的影像,放映無法抵達的抽象之愛

在深夜更深處低回。多遺憾,若我不比此刻

貧瘠,你可以在暮晚折射白雪的光

將返照的星星一併篡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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