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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場之是非(現代故事)

年7月的一天正值午飯時間,我剛準備到食堂就餐,突然接到局裡組織部門來電:「是起重機械廠張廠長嗎?請你以及你們廠黨委馬書記立即到局裡來,局黨委要找你們倆談話。」

電話就是命令,我們哪敢怠慢,廠里的小車倒是有三四輛,可駕駛員也正在吃飯呢。「打的去吧。」我約同馬書記火速叫上計程車向九公里外的局機關賓士而去。途徑桐涇路與幹將路的四岔路口時,計程車遭遇紅燈,再仔細觀察發現竟然四面都是紅燈,足足等了十五分鐘,總算有中央領導的車隊通過了路口,我們於是才被放行。

到了機關,就有紀委王副書記代表局黨委向我和馬書記宣布:「鑒於張廠長上任以來,起重機械廠經濟指標全面大滑坡,另外,起重廠已經存在隱虧……所以經研究決定,免去張廠長兼任的起重機械廠廠長、叉車總廠廠長以及鍛壓廠廠長、書記職務。張廠長需要調整一下,明天起就暫時到局裡來上班吧。」

「請問,所謂的經濟指標大滑坡指的是什麼?」我十分不解:「按照企業財務報表顯示,自從我接任以來,起重廠的銷售收入和貨款回籠分別上升百分之二和百分之三,利潤也沒有負增長。財務報表既不是我做的,也不會造假啊!至於這隱虧么……」我欲言又止。

「我也替張廠長感到不平!」組織部吳部長推門進來,不酸不甜地插了這一句話。

其實,讓我兼任起重機械廠廠長和叉車總廠廠長也是一個偶然。那時恰逢上級組織下達調令,要調動儀錶元件廠蔡廠長任機械控股公司(即機械局)副總,機械局就下文調動起重廠馮廠長去接替蔡廠長任儀錶元件廠廠長,可是這起重廠接替馮廠長的人選一時半會兒就是尋覓不到,因此也就一直耽擱著蔡廠長的升任到位。

局黨委葛書記為了這個糾結,帶著組織部門小徐再次趕到起重廠找馮廠長追問:「你們這麼個大廠,現職廠級幹部及後備幹部這麼多,難道就找不出一個可以接替你當廠長的?無論如何,你的接替人要由你自己推薦出來!」

馮廠長也不含糊:「我們現職廠級領導包括黨委正副書記、包括後備幹部,都不適合接替我當廠長!如果一定要我推薦,也是近在眼前,打開我們起重廠側門,隔壁鍛壓廠張廠長過來兼任起重廠廠長正合適,天時地利人和么。」葛書記眼睛一亮,轉身就到隔壁找我初步敲定了此事。

馮廠長做離任審計時,他已經知道隱虧不小了,他為此還特地與我商議:「我想動用三、四十萬元以往年度的預提工資做填補,否則利潤帳就做不平了。」實際上,馮廠長為了軋平損益總共動用了九十二萬元預提工資做填補。我之所以認同馮廠長這麼做並且不在乎人家將隱虧套到我的頭上,當然就有念到老馮對我有知遇之恩的因素在內,無需辯白的。

實事求是地說,我在起重廠工作時是認真負責的,由於還兼任著鍛壓廠的領導工作且鍛壓廠還正在實施從城區搬遷到農村去的關鍵角力階段,我因此每天早七點之前到單位、晚七點之後離開單位,我對工作是全身心投入的。

可我為啥就不得人心而被解除了職務呢?這裡面就有一個是非曲直的理念判別問題了。

上任到職當天,局裡一把手張局長陪我在中層以上幹部會上宣布我的任職文件。按照慣例,我得在會上作短暫的表態發言,我說:「我會在一周之內分別找全體中層幹部單獨面談一次,請各位做好準備,我要聽聽各位的管理思想是什麼。」我為此也介紹了我的管理理念:「高度概括就是兩個字『簡單』,即簡單的事情不要搞複雜了、複雜的事情搞簡單一些!」

我說完之後,明顯感覺得到張局長對我的說道是心有不滿的,因為事後他在不同場合多次抨擊:「這麼大個廠子,豈是簡單二字就能治理好的!」殊不知,我的這個理念在報刊上發表後還得到了徵文獲獎。

我上任不久,局裡向轄下所有企業下達指標率在全市先實施國企裁員,局裡規定首批下崗工人的待遇是每月只發一百六八元生活費。裁員的計劃我奉旨執行了,相關職工如果對我有意見我不推脫,因為揮舞砍刀的直接操作者畢竟是我。不過,每月一百六八元生活費的標準我沒有照辦,因為根據企業實力,我決定給每位下崗工人先上浮兩級工資,而後再實施下崗,這樣一來,局領導難免會對我有所成見,我甘願自作自受。

在我約談中層幹部之後,四十多位中層被我削減到二十名,我知道我因此樹立了許多對立面,但我深知要想改造國企陳規陋習沒有壯士斷臂的氣魄談何容易。

那時候,鍛壓廠搬遷緊鑼密鼓進行到關鍵時刻,隔年三月底之前是否能按期搬遷完畢還難以看出端倪。張局長著急了,他趕到起重廠約我談話:「從明天起,每天早晨至下午四點你都到鍛壓廠上班,起重廠工作交由馬書記代理,每天下午四點以後你再回到起重廠聽馬書記回報。」

我實話實說:「幹嘛那麼麻煩,你叫馬書記直接干廠長不就結了?否則,我剛到這裡,還得抓緊了安排明年發展規劃呢。鍛壓廠有我安排的林泉同志在代理主持搬遷工作,我在與不在結果一樣的。」

張局長退了一步:「你不去鍛壓廠辦公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確保明年按期搬遷到位。你能保證嗎?」

「我保證不打錯牌!」我拐著彎表態也是實屬無奈,因為方方面面的潛規則不是我事先能夠左右逢源做得了主的:「我保證不發生主觀過錯!」

張局長火了,暴跳如雷般地火了。但他並沒有立即拿我開刀,因為他指著我按期完成他與市長簽約的鍛壓廠搬遷完畢的責任狀呢,他當時就親口說:「現在若不是你,換了我來也完成不了這搬遷任務。」

不謝天不謝地,只因我們很努力,鍛壓廠終於如期合格完成搬遷任務。此時也巧,張局長通過官場運作成功調到上海就職副廳級崗位。有人慰藉我說:「本來是時候要收拾你的人走了,你暫時無憂了。」

可是此話差矣,張局長調走後很長一段時期,局裡高層開會他都是被當作特別高參逢請必到的,因此張的理念還在本系統顯而易見地處於主導局面的地位。

局裡不久就背著我暗地裡派遣婁副局長到我的屬下各個部門做地下工作,婁的進入,我們內部一位有著與婁局相同頭銜——市政協委員的早已退了二線的郭副廠長是充當了不光彩的角色的。一周之後婁與我見面說:「我到底下摸過情況了,經濟指標下滑。」我問他是否看過廠里正式財務報表,他說不用看了,因為他已經聽過職工反映了。我說你不看報表就是胡說,他反擊說好壞他是副局長我不該不尊重他。

緊接著,早年曾在起重廠當過黨委書記的老史同志據他自己稱是受了王局長授意來找我的,史說:「我來幫你召開中層以上幹部會議,我來幫你掌舵吧!」我嚴詞謝絕:「我是絕不做傀儡的!」事後我分析,王局長可能是想暗中支撐我的,只是王又缺乏膽氣、事後絕口否認是他授意老史出山的。

局裡曹副總經理也來過了,局裡總工程師等人一撥走了一波來,猶如調龍燈似的。直至最後,婁局長的胡說八道終於成了局黨委的結論:起重廠經濟指標大滑坡,廠長應該易人。

若干年以後,當事的領導每每談及此事都勸勉我說:「起重廠的事情過去就過去吧……」只有王局長單獨找我談心:「你還不滿五十歲吧?不到五十歲機會還多。」過後又一次,王局長對我說:「這一次局裡要實施一項非常艱苦的工作,我提議由來你牽頭,黨委開會也是很不容易地一致通過了。」

再若干年以後,王局長退休了,王對我的同僚弟兄們說:「有機會的話,我得告訴張廠長內幕,即當時局領導對他的評價。」

我聽了轉告之後莞爾一笑:「領導的評價還是我自己來說吧,我這個人干苦差事急難事讓領導非常放心;只是我這個人讓領導難以駕馭又難免使領導『讓我歡喜讓我憂』。」

「是的、是的!王局長就是這個意思。」轉告的弟兄對我的說道拊掌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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