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擦著頭皮飛！印巴邊民在生死線掙扎 士兵高度緊張隨時開火

印度和巴基斯坦軍隊在邊境地區頻繁交火。（圖源：《印度快報》）

美國外交學者網站3月20日發表了卡德里·茵扎馬姆和哈齊克·卡德里的題為《印巴衝突的生命代價》的報道。

手臂纏著繃帶、身上傷痕纍纍的祖萊哈蹲在一堆瓦礫旁邊。這些殘骸曾經是山頂的一棟泥房子，這座山上有一個名為久倫達的村莊，位於查謨和克什米爾最北端。在這座山外，步行距離內——儘管沒有人敢在那裡行走——就是「控制線」。

印度和巴基斯坦共有3252公里長的邊境線，其中767公里是貫穿查謨和克什米爾的控制線，將這塊位於印度和巴基斯坦之間的地區一分為二。

在控制線兩側可見兩國軍隊的軍事設施，士兵們從高度戒備的掩體內向外窺視，隨時準備向闖入他們守衛的領土的任何物體開槍。

48歲的祖萊哈蹲在廢墟旁，這裡曾是她的家。2月19日，一枚來自邊境對面的迫擊炮彈擊中了這棟房子。一些碎片擊中了祖萊哈，讓她受了重傷。

2月19日，印度和巴基斯坦軍隊在控制線附近交火併開炮，造成3人受傷，祖萊哈就是其中之一。

近年來，印度和巴基斯坦軍隊曾多次激烈交火，發射迫擊炮和大炮。在控制線的常規戰鬥中，住在邊境附近的村民對子彈和炮彈毫無防備之力。

最近控制線局勢的爆發是在2016年9月的襲擊事件後開始的，當時一群據信是巴好戰分子進入了克什米爾北部烏里鎮的一個軍事基地，打死17名印度士兵。此次襲擊的發生正值克什米爾爆發抗議活動，抗議印度軍隊殺害武裝領導人布爾漢·瓦尼和近100名平民。

當祖萊哈受傷時，印度和巴基斯坦都指責對方違反了2003年達成的停火協議。一名印度國防部發言人說，此次襲擊是由巴基斯坦方面挑起的，「印度軍隊採取了適當的報復」——每次控制線局勢升級，雙方國防部發言人和軍隊將領都會發表這種聲明。

祖萊哈的家被夷為平地的那一天標誌著新一輪的邊境緊張局勢開始。

沿著崎嶇的山路向下跋涉一個半小時就來到了蒂拉瓦阿迪村，這裡雜亂排列的幾棟泥房子和水泥房子都處在印度軍隊的持續監視下。

在那裡，42歲的蘇班·納賈爾指向軍事設施。「炮彈沒有擊中這些掩體，卻擊中了我們的家。」

2月22日，納賈爾和家人正坐在他家的房子里，一枚迫擊炮彈穿透牆壁，徹底摧毀了他的房子。他說，他們所有人都活著逃出來了，這簡直是個奇蹟。現在留下的只有燒焦的木頭、燒壞的磚塊，還有埋在瓦礫之下孩子們的記事本。

那天，納賈爾聽到了巴基斯坦一側清真寺的高音喇叭傳出聲音，讓這些村民們撤離，因為他們準備開始炮擊。

當大多數村民帶著少量細軟而留下其他一切匆忙撤離時，納賈爾卻決定留下來。

他問道：「我不能離開。留下我的家和牲口，我還能去哪裡？」

在2003年簽署停火協議之前，當地邊境村莊的人們建起了泥地堡，這樣每次邊境兩側軍隊向對方的崗哨發射炮彈和開火時，他們就能避難了。

這些掩體可以緩解衝擊，並且難以穿透，不像混凝土房屋。

但是，2005年的地震摧毀了控制線兩側的每一幢建築物，這些掩體也倒塌了。由於兩國提前兩年就停火達成一致，當地人並不急於重建。

自從緊張局勢重新爆發以來，當地人說：「我們一直要求政府為我們建造掩體。像這種時候，即使房屋受損，我們也可以躲在掩體里活下來。至少我們不用放棄牲畜，像難民一樣生活在狹小的地方。」納加爾說。

今年控制線局勢的升級是近年來最糟糕的情況。3月5日，印度國防部次長蘇巴什·巴姆雷指責巴基斯坦自今年1月1日起違反停火協議多達351次。他聲稱，1月份違反了209次，自2月21日以來違反了142次。

印度官方記錄稱，2017年，有多達12名平民因越境開火而喪生，79人受傷。

僅在2018年1月份，就有8名平民因越境炮擊而喪生，多達58人受傷。

然而，這些記錄並沒有估算財產和牲畜的損失，也沒有反映出村民們生活在不斷的恐懼之中。

今年40歲的比拉勒·艾哈邁德來自控制線邊上最後一座山中的西里戈代，3月份在炮擊暫停的一小段時間裡，他返回到家中，找到了自己的母牛和躺在棚里的小牛，它們都死了。它們被子彈擊中的屍體前面是被炮彈炸碎的牆。

他說，即使子彈沒有打死它們，也會有別的東西導致它們死亡。

比拉勒說：「牛不會只被子彈打死，當我們捨棄家園時，沒有人照顧它們。它們會餓死或死於寒冷。如果它們四處遊走，可能會被一些鐵絲網纏住，流血而死。」

在今年新的邊境戰鬥開始、人們放棄住所前往更安全的地方避難時，政府在距離查謨和克什米爾夏季首府斯利那加以北近70公里的烏里鎮設立了一個救災營。

數以千計的村民擠進一所政府開辦的學校建築中，他們不斷試圖與親戚聯繫，不知道他們是否逃離，是否還活著。

穆赫塔爾是少數沒有逃走的人之一。在一個多星期里，他親眼目睹了炮彈和子彈引發的恐怖景象。穆赫塔爾說，每次炮彈射過來，都會感覺像是雷聲響徹山谷。當炮彈打到地上或砸進山裡時，大地震動，像地震一樣。

穆赫塔爾幾乎是孤身一人在村子裡，每天都經曆數十次這樣的地震。

控制線沿線的生活是危險的，無論是在嚴密保護的軍用掩體還是在泥房子里。在邊境或靠近控制線的10多個村莊里，威脅延伸至每個角落。它滲入牛棚，蔓延整個田野，在學校里顯得尤為嚴重。

這些村子裡的學生們要走幾個小時才能到達巴爾戈特一所政府開辦的學校，其間要穿過河流，跋涉險峻的山路，走錯一步就意味著跌入深淵。

在新的衝突升級的最初幾天，家長們並沒有那麼不願意送孩子上學。但隨著炮擊加劇，到學校的學生越來越少。

住在西里戈特的哈比布拉說：「活著是最重要的。教育、工作和其他一切事情都排在後面。」

13歲的安卜琳回憶說，當炮擊震得學校建築吱嘎作響時，她正在教室里。她不記得當天的日期，但此後她就再沒回到教室。

哈比布拉說：「當我聽到巨大的爆炸聲時，我哭了。老師要求我們蹲下，但我們都跑掉了。」

儘管控制線沿線的緊張局勢有所緩和，但許多家長不願再送孩子上學，學生們也不願意回到學校上課，害怕不得不再次冒著槍林彈雨從學校里跑出來。

當村民們返回他們的房子時，歡迎他們的是每一堵幾乎都留下了彈痕的牆，他們將在劃分克什米爾和其他一切的危險控制線上開始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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