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謂荼苦——讀《南方有嘉木》有感

南方嘉木染余州，

築草為城不夜侯。

試問此為曷等樹，

幾經璃盞暗中留。

——《荼》

南方之嘉木，即為茶。從神農氏在樹叢中聞見那苦中含香的芬芳，在枝丫間採下第一片綠的晶瑩剔透的葉子的那一刻起，茶，就開始了它伴隨著中華幾千年的漫漫歷程。

泡一杯茶，隨著開水緩緩注入杯中，茶葉便開始翻滾，一盞水隨著茶的急速運動而漾開了一層層的綠色，激情勃發。

——處在歷史交界處的文人杭天醉，曾經奔波於杭州城中為革命事業操勞，他寫檄文，同把兄趙寄客一起在求是學堂大興學生運動，眼裡似乎燃燒著火焰，閃爍著光芒。革命事業正是那滾燙的開水，而他——杭天醉，似乎是那翻滾的茶葉，給周圍的一切都染上了革命的熱情。

二十秒的茶水，二十年的人生。

翻滾片刻，茶似乎變得極為空虛，懸在水面處，時而微微顫抖，或是猶豫地轉著圈，水已經不再滾燙，而茶，已然迷茫。

——有詩云：「芙蓉榻上幾春秋，錫桿銀槍雲霧幽。煙里遨遊天帝所，煙銷枯骨任誰收?」可憐杭天醉卻沉入了鴉片的雲霧中，迷茫而無法自拔。革命的熱情漸漸消散後，似乎當年的憤青杭天醉也不再了，他的人生變得虛無縹緲。

數十片漂浮的茶葉，數十年虛度的光陰。

碧水漸漸溫潤：沉下去的，是茶葉；依舊浮著的，是茶渣。在漂浮中吸足了水分，茶葉變得充實而不失靈巧，祥和地沉到了水底。

——杭天醉是幸運的，他的把兄幫助他戒掉了大煙。心境隨著時日而逐漸寧靜下來的杭天醉，漸漸地愛上了伴著他一生的茶。面對他轟轟烈烈鬧革命的兒子，他理解了，卻並不阻止，許多年後，或許他們，也只會面對一杯清茶，度此一生。

誰謂荼苦，誰謂生苦！

端茶，品飲，茶之味中是有著一絲微甜的。人生又何嘗不是這樣？心境須平，又何必去做那麼多的不可能之事？茶是苦的，人生亦是苦的；茶是甜的，因為一絲甘甜便足以使所有的苦都變得值得。

或許作為中學生，我們還不應該這樣無欲無求。但當我們奮鬥時，拼搏時，我們應當知曉，最終還將歸於平靜，；當我們感嘆於茶的清苦時，茶的微澀時，我們應當知曉，最終仍有一絲甘甜。

誰謂荼苦，荼香清幽；誰謂荼苦，幾人知飴？南方之嘉木，將它特有的香氣瀰漫開來，飄飄悠悠，直至今朝……

2018年4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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