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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祭祖的那些事兒

每年吃完年夜飯,爸爸就會和叔叔們拿著一捆紙錢和鞭炮之類的,去祖墳前辭歲。這裡的「辭歲」,不是辭舊迎新,而是祭祖的意思。祭祖的風俗應該中國大部分地區一樣,一年有三次,清明、中元、除夕。除夕的祭祖是最慎重的,親人們一般都會去,但因為過年到家的時間可能不一致,所以除夕的祭祖也不盡然是在年三十,提前或推遲都是很普遍的。

今年因為姐姐在醫院上白班,所以家裡晚上吃年夜飯。下午兩點多,叔叔們到我家集合,一起去辭歲。應該是從大前年起,我每年都會和爸爸一起去。那時候墓地是在離105國道不遠的地方,夾在一大片的水田間。印象中年三十那天的天氣,不是大風就是雨後。颳風的時候,燃著的紙錢漫天飛,去年把堂弟鬢角上的頭髮都燒著了。雨後的天氣更麻煩,祭祖回來一腳的泥濘,媽都不讓我們進家門。聽爸爸講,那個祖墳是一九九五年遷過來的,更早的墳地是在如今的貿易區,是個四四方方的,我們這邊有錢人住的小區。小區再往前走點,就是初中了,想想都後怕,那三年每天晚上都在從前的墳地里來回奔波。九五年之所以要遷移,問了爸爸,說是因為政府搞開發,而如今,墳地遷移是同樣的原因。

今年祖墳遷到了長江堤壩外的一片空地上。江堤是我在家無聊時,最常去的地方,除了今年回家上街意外發現那個已經關門了的老舊書店。也百度過,也問過一些年長的前輩,都不知道江堤的源頭和盡頭是哪裡,它是在一九九八年長江決堤之後修復的,橫亘在長江邊。堤內是百姓人家,堤外是森林沙地。我們這個村子,靠近鎮上,一共有7個墩,祖墳都在一起,來祭祖的人,自然也都熟識,所以在路上遇到了都會打個招呼,而大家去的又都是同一個地方,所以一路上熱熱鬧鬧的,倒讓我想起了北方趕集的場景。

因為是從別的地方遷過來的,所以有些墓碑斷成了幾塊兒,就那麼斜靠在墳頭,有些墓碑乾脆都沒有挪過來,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土堆,枯黃的芒草稀稀落落地生長著,和清明時祭祖插在墳頭上已經凋蝕的輓聯,在寒風中左右搖晃著。看得清碑文的,大多是上上輩,且一般為男女合葬。其實我原來祭祖時,並沒有對埋在地下的那些祖先們有過什麼了解,只是覺得應該要來一趟,今年也不知怎麼的,可能是因為年齡越大好奇心越重吧,突然很想知道自己是從哪一支里分出來的。

在祖墳里埋葬著的祖先,我沒細數過。最早的是乾隆年間,心字輩的,下午特地去家裡排行第九的爺爺那裡拿到了族譜,上面也記載了全部的派行,我是宗字派。

除了心字輩之外,就是爸爸的爺爺輩了,這中間當然隔了幾代。爸爸的爺爺,就是我的老爺爺,我沒有見過他,但是我見過老奶奶,他們都是民國三年出生的。族譜上出生年月都是以民國年號來記載的,比如我是一九九二年出生的,那應該記載著出生於民國八十一年,但是,族譜上沒有我的名字,沒有任何一個女孩的名字。這與其說是一種風俗,倒不如說是中華民族的優良傳統。好吧,扯遠了。

老爺爺這代爸爸告訴我共有四個兄弟。但是翻族譜的時候,發現其實是有五個,最小的一個幼歿,所以並不為人所知。爺爺這輩,一共兄弟十個,這裡面肯定是包括堂兄弟了。現在在世的,只剩五個了。最老的也就是我爺爺,今年滿八十,記憶力也快不行了,有時候天黑回家會找不到家的方向,但是依然不忘和一群老人打橋牌。在已經離世的人裡面,最長壽的是九爺爺的外婆,活了九十多歲,生前眼睛瞎了的,人卻還是很精神,最後是老死的。叔叔們說到這位老人時,常說她不是我們這邊的人,本是九江戶口。按風俗祖墳埋葬的只能是男方這邊的人,這位老人因為只生了一個女兒,所以就安葬到這邊。有這樣一個例子,讓我不禁多想了些。翻開族譜,上面沒有我們四姐妹的名字,但是後面有四個字:其一宗傳。意思是,姐妹四個總要留一個在家裡。大姐已出嫁,二姐也確定了在江蘇,三姐可能會去深圳,只剩我一個了,可能和不可能都成為必須了。

之前一直說埋葬的都是祖先,其實不是的。這裡面最年幼的,是我的堂弟宗文,四叔叔的獨生兒子。在我高三畢業那年夏天,他去堤外的長江里游泳,不幸溺水身亡。也是個苦命的孩子,爸媽常年在外,一直是由奶奶,也就是我的四奶奶帶著長大的,雖然性格頑劣倒也還算懂事。前年他的墳頭孤零零在祖墳之外,去年四奶奶也因病去世,今年去拜祭,兩座墳被移到了一起。當時爸爸指給我看的時候,我鼻子一酸,眼淚立刻就溢滿了眼眶,祖孫倆總算是在一塊兒了,不管是生前還是死後。

說到堂弟的死因,我就想到了二爺爺,他也是在長江里溺水而亡的,不過本質還是不一樣的,堂弟是意外死亡,但是二爺爺是在我上高一時的夏天,自己走進長江里的。他是我發小的爺爺,一位很和藹但不怎麼說話的老人,小時候我經常去發小家,印象比較深的,就是看她爺爺拿著一個帶著長柄末梢是小手狀的東西在撓癢。她爺爺會修傘,也會修自行車,在街上幫一家公司看大門,就在門口擺了個攤,一個老人賺了錢也用不了多少,於是那個時候,發小經常會從她爺爺那裡拿到零花錢,把我羨慕得不得了。後來,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老人就在一個炎熱的午後,頭戴草帽走到了江邊,一直向前走,走進水裡,江水沒過小褪,沒過腰身、肩膀,最後水面只剩一頂漂浮著的草帽。幾天之後,屍體才被打撈起來,因為天熱,身體都已浮腫無法辨認,是她的小女兒從老人背上的痣認出來的。

族譜里最值得一提的,是我的第十三代祖先,張良。原來一直不知道我原來是張良的後代,「運籌於帷帳中,決勝於千里外,子房功也。」

上面所講述的並不是什麼奇聞軼事,均有據可考。

墓地的旁邊是一片水域,下午在下雨之前特地過去補了幾張照片。其實想想,以後埋在一片有水的地方,我就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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