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秩序：異化者》

許多事情就發生在我們身邊，卻超乎我們想像力的存在，你要忘記自以為是的邏輯，從現在開始聆聽!

（一）

黑壓壓革命軍已將布蘭恩堡團團圍住，在主艦之頂。

尚恩：「傑克，勝利在望了，前面就是帝國都城布蘭恩堡，我們一鼓作氣，明日便能攻進城去，解放整個國家!」

傑克露出自信的微笑，沒有說話。

尚恩：「傑克，你在擔憂什麼？所有人都在等你的命令，這該死的戰爭就要結束了!」

傑克：「沒什麼，把地圖給我。」

尚恩一揮手，地圖出現在了傑克的面前，圓形的帝國大陸被描繪的十分詳盡，大多數城市和要塞已經被標為紅色，代表已經被革命軍佔領。圓形國土之外是一片空洞、虛無的區域，沒有生命賴以生存的物質，帝國大陸在空洞中移動，但自革命以來，帝國大陸的移動越來越少，此時已幾乎停滯。

傑克指著地圖中心的空白，用手指敲擊了幾下。

「布蘭恩堡、布蘭恩堡，我們要攻下這裡，今晚總攻!」傑克露出堅毅的目光。

「是!」待命的十幾位高級將領領命後，紛紛走出指揮部。

「尚恩，就要結束了嗎?」傑克輕聲的問，露出安詳的表情，現在他姑且把那絲憂慮放在腦後。

「是的，傑克。」

尚恩在傑克身邊坐了下來，兩人長的一模一樣，不同的是尚恩是金色的長捲髮，而傑克留著短髮。

「世界將進入新時代，而你將成為最偉大的英雄，我們的皇帝。」尚恩說道。

「不不，我不是皇帝，也不會成為皇帝，連英雄也不是，我們是一樣的。」傑克搖搖頭。

「尚恩，你是我最親近的人，難道你也不懂我嗎?」

「我當然懂。」

傑克看著眼前的尚恩，自己的第一個複製人，兩人看上去一模一樣，連思想幾乎都一樣，傑克愛他就像愛自己一樣。

……

三百年前，「新秩序」牢牢掌控著整個大陸，新秩序的雷霆和鐵令維持著帝國的秩序。那是傑克帝國邊境的戍衛者，被新秩序派去保衛國土，傑克盡職盡責，像所有的帝國臣民一樣。

那時傑克還不是傑克，這是後來他自己給自己的取得名字。在那個時代，人民沒有名字，只有編號，有時編號都是一群人在共用，要無條件的服從新秩序的命令，人民沒有思想，沒有智慧，也沒有知識，不懂歷史，更不知道什麼是自由和平等，新秩序掌握了一切，帝國高效運轉，延續了數千年，人民早已遺忘過去的生活。

一個偶然的時間改變了這一切，那一天，傑克在最危險的帝國邊境工作，帝國建築了嚴密的防禦體系抵禦外來入侵者，奇形怪狀的入侵者源源不斷，但數千年從未影響帝國根本。

那一天，情形格外不同，一個巨大的怪物，像帝國的邊界襲來，它用長長的觸手緊緊吸附在邊境城牆上，再用堅硬的外殼試圖破壞城牆。」新秩序」立刻做出反應，天空閃電鞭笞而來，傳達著」新秩序」的意志，數以萬計的和傑克一樣的戍衛者一擁而上，拚命阻止怪物。無數的戍衛者被怪物殺死，不過在他們的意識中不知道什麼是恐懼，甚至不知什麼是生死，只是無畏的執行」新秩序」的命令，傑克正是他們當中的一員。思想中僅有的榮譽感和忠誠驅使著傑克沖向那隻怪物，廝殺了整整一夜，怪物終於被殺死，混著無數戍衛者的屍體倒在了高牆之下。

傑克和殘存的戍衛者高興的回到帝國，想用這份功勛討一份獎賞，或是可以調到更安逸的能源機構工作。可沒想到，等待他們的是一場比怪物更殘忍的屠殺，帝國的巡邏軍來臨了，」新秩序」不會容忍任何沾染了怪物體液的人在帝國存活，巡邏軍將殘存的戍衛者聚在一起，冷酷的宣判了死刑。傑克還清晰的記得當時那位巡邏軍指揮官最虛偽的判詞:」為了帝國的繁榮、安全、強盛，你們將不得不被判以死刑，但你們的榮譽將被帝國永遠銘記，『新秩序萬歲』。」那名軍官沒有說任何的花言巧語，也沒有欺騙和修飾，但這一句話就已經讓那些可憐的倖存者感激涕零，崇高的面對死亡，傑克也是其中之一，那位指揮官還和傑克握了手，這一度使傑克十分驕傲。

吞噬機器將他們包裹在一起，注入致命的腐蝕液體和神經毒素，以無痛苦的終結他們的生命,傑克和倖存的戍衛者則是安靜而崇高的等待死亡。當一切完成之後，吞噬機器將他們從那怪物入侵的地方，城牆上的缺口扔了出去，和怪物的屍體混在一起。

一切本該就此結束，但卻沒有。傑克醒來了，在一群屍體之中，稠密的人群為傑克擋住了致命的神經毒素，拯救了他的性命。

傑克發現自己身處城牆之外，已被帝國拋棄，稀薄的物質讓傑克無法呼吸，傑克大聲喊叫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感和痛苦震撼著他的身體。這時，在帝國之外虛無的深空之中，一束強烈的光射了過來，穿過瞳孔，射向他的頭顱深處，傑克又暈眩過去。

傑克再次醒來了，怪物屍體的能量讓他沒有死去，更神奇的是，傑克發現了自己身體微妙的變化。他充滿了力量，眼睛看的更遠，耳朵聽的更加清晰，智慧也隨之而來，那智慧彷彿一直封印在自己的體內，在此刻被喚醒。他想起了過去發生的事，他拚命的和怪物們戰鬥，晝夜不息的在邊境巡邏，還有他的身世，在一個幽閉黑暗的空間里誕生，迅速的成年，由於身體強壯，被分揀至邊境做戍衛者，他的夥伴分配到其他地方，他的戰友總是一去不返，又源源不斷的補充上來，他還慢慢懂得了快樂、悲傷，懂得了平靜、憤怒，懂得了什麼是欺騙、虛偽，一種厭惡和渴望也悠然而生。而最最重要的是，他明白了「我」，他開始想，「我是誰?」，「我在哪?」，「我在想什麼?」，「我要去做什麼?」，他意識到自己不是那個怪物，也不是那些死去的戍衛者，更不是那個指揮官，他在想『我是……』，卻找不到詞語。

「傑克……」傑克從怪物的屍體上掰下一根長而尖骨頭，上面沾滿了鮮血。

「傑克」是戍衛者們對這種致命骨頭的稱謂，無數戍衛者死在上面，所有人聽了都聞風喪膽。傑克握緊了手中的骨頭，咬著牙，狠狠的說；

「我的『名字』是……傑克!」

（二）

「先遣第十軍團開拔!」

傳令官傳來消息。

「放緩速度，減少傷亡!」傑克命令道。

「是!」

戰勢早已今非昔比，革命軍的數量已經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兵力百倍於新秩序的殘餘勢力，戰力卻遠不如前，常常以十倍甚至數十倍的代價才能取勝。傑克十分痛心，那場景和當年和怪物戰鬥時一樣殘酷。

傑克站在高高的指揮艦頂，透過窗戶看著遠方的布蘭恩堡。布蘭恩堡高聳在帝國大陸的中心，被堅固冰冷的斯庫爾城環繞，閃電從布蘭恩堡頂散向世界各地，密集的管道溝渠交錯縱橫，源源不斷的將能源、資源送向城中，即使在如今帝國的沒落之日，全國百分之二十的能量還在不斷輸送過去，革命軍也無法阻止。

尚恩和其他幾位指揮官圍在傑克的周圍，第十軍團正遵守他的命令，向布蘭恩堡緩緩進軍，像一條黑色的河流。

閃電開始在天空密布，新秩序又在傳遞他的意志，每個人都能收到信息，新秩序可以向不同的區域甚至每個不同的人傳遞不同的命令，在數千年來鮮有人敢違抗。

隊列之末，幾股士兵開始潰散，他們依舊不敢違抗新秩序的命令，那閃電讓他們驚慌失措。

「要不要追回那些逃兵?」一名指戰員請示道。

「不用。」

傑克和尚恩異口同聲的說道。

「尚恩，你能感受到那些士兵的想法嗎?」傑克問。

「幾乎不能，那是拼湊的軍團，代系太遠了，意志脆弱而混亂。」

「我也要用很大的力氣，才能察覺，我的意志竟然如此虛弱。」

「是您太疲勞了，您不需全部親自操勞，我們是可以為您分憂的。」倩說道，帶著一點關懷。

倩是唯一的女性指戰員，不是傑克的複製代系，傑克在後來的漂泊之中遇到了她，倩有獨立的代系和只忠於她本人的女性軍團。

「我三百年不知疲勞的滋味了，是新秩序閃電的干擾，他能影響我們的意志力

……

傑剋死里逃生後，很快便順著原路返回了帝國。

不僅獲得了「智慧」和異能，傑克還發現，新秩序的閃電不再向他傳輸指令，也不再鞭策他，他遊離在編製之外，自由而孤獨。

最初的幾年，傑克一直在遊盪，遊盪在他曾去過的地方，找回記憶，也在熟悉帝國的結構。他去找他的戰友們，想把真相告訴他們，可他們根本不記得他，他們依舊機械而忠誠的工作，為了榮譽，隨時準備為帝國捐軀。傑克朝他們吶喊，得到的卻是排斥和厭惡。

傑克繼續遊盪，帝國的能量供應鏈遍布世界各地，他輕易的便可以獲得充分的能量，甚至更多。開始時，傑克還是偷偷的截取能量，後來乾脆明目張胆的搶，並擠走了周圍的帝國人民，那些人不會反抗，只是躲開或者逃走。

傑克為他們軟弱感到無比憤怒，他更希望他們反抗。傑克孤獨、抓狂而變的肆無忌憚，他拚命的擴張領地，霸佔了邊境一大片的能量供應鏈，直至領地大的讓他感到疲倦，原著居民要麼搬遷，要麼因為虛弱而被巡羅軍帶走或者直接被新秩序的閃電處死。

傑克在領地孤獨的生活，在孤寂之中，傑克的心智開始平靜和成熟，充沛的能量讓他變得更加強大，而更可怕的是，他沒有老去，不需要休息，不會感到疲倦。而正常的戍衛者在四五十歲時，即使有幸沒有戰死也會因衰老而被巡邏軍處死，而傑克卻維持著二十歲時的容貌。

（三）

第十軍團開始攻城了。

千門攻城炮瞄準了斯庫爾衛城的大門，高速的攻擊著。帝國軍隊沒有出現，只有些陷阱和自動炮火，可堅固的城門紋絲不動，那是是從未見識過的材質，漆黑冰冷，根本不像是帝國的物質。

「我要見證，」傑克說道：「帶我出去，我要親眼見證我軍攻進布蘭恩堡的大門。」

「太危險了!」

「士兵需要鼓舞，只有我才能對抗新秩序閃電的意志。」傑克看著遠方還在不斷潰散的軍隊，斯庫爾城外圍的陷阱和工事已經讓第十軍團損失慘重。

「萬萬不可，我們都不知道前面會有什麼，沒有人去過布蘭恩和斯庫爾，這太冒險了，您要什麼閃失，後果……後果不堪設想!」尚恩說。

「不會的，他們傷不了我。」

「我也贊成，要讓士兵知道元首就在他們身邊，我們會保護好傑克的，傑克，我與你同去。」倩說道，她把手放在傑克的肩膀上。

「萬一……」尚恩支支吾吾。

「沒有萬一!」傑克打斷了尚恩。

「不，不行，你若有不測，整個代系……整個軍隊可能都要覆滅了……」

「尚恩!」傑克喊道。

「這是什麼意思?」第二軍團司令，指戰員凱瑟爾慌張的問道，其餘指戰員也有些驚慌。

凱瑟爾是尚恩的第一位複製體，相貌也和傑克高度相似，但略有差異。革命軍的最高指揮官們大都有著傑克的血統，由傑克直接複製而來，少數是尚恩複製而來。

「若是傑克遇害，我們可能都會死去，還有你們的代系，整個直系軍團，所有傑克的後代，」尚恩說道:」我們的智慧和能力都是來自傑克，若沒有他，可能我們都不會存在了。」

「這只是猜測，是種微不足道的可能。」傑克說。

「不，傑克，你不了解你自己，你不知道你的能力源於哪裡。」

「那是我的天賦!」傑克可以覺察到尚恩強烈的意志，在傑克尚未足夠強大的時候便複製出了尚恩，兩人的思維本近乎一體化。

「不，你不懂的，你擁有，但你不知道那是什麼。在五年前那次危機，革命軍差點完全覆滅，你的衰弱，使整個軍團都開始衰弱，代系越近的人就越虛弱，你去想一想，如果你受傷，你被新秩序殺死，整個革命軍的高層就全完了，整個高層。」尚恩擲地有聲，每一個單詞都清晰而緩慢。

指戰員們開始驚慌，傑克第一次感受到人心如此不穩。

「沒那麼嚴重，帝國的軍隊傷不了我!」傑克握緊了有力的雙手，又默默的用意志讓他的指揮官們平靜下來，此時語言已經說服不了他們。

「我們不能冒這個險。」尚恩繼續說。

「這冒險是值得的，即使我們全死了，」傑克放輕了語氣，看了看默默聽著的倩:」還有倩，還有其他人，革命一樣會勝利。」

「他們沒有天賦，力量不足。」尚恩急切的說。

「那又如何，最有天賦和力量的是新秩序，讓我們取勝的是人心。」

尚恩一時無話可說。

「你怕死嗎?」傑克握住尚恩的手。

「當然不怕，我活的夠久了，270歲了，我只想看到勝利。」

「那還畏懼什麼呢?」

尚恩笑了笑，傑克也笑了，他感受到了尚恩心中的默許。

……

傑克在領地孤獨的生活了三十年，沒有任何東西打破他的平靜，可有一天，傑克領地的邊境，突然出現了一大批的戍衛者，傑克為這突然的熱鬧感到興奮，他拿起那根陪了他三十年的獸骨準備去戰鬥，想著就這樣戰死，傑克都覺得興奮無比。

傑克衝到跟前，卻發現這根本不是一支軍隊，全是衰老的戍衛者，個個有氣無力一片衰頹，傑克認出了其中的幾個，正是當年自己的戰友，若是他也衰老的話，如今正是這副模樣。傑克走過去打招呼，依舊無人理會。

「隆隆隆」的聲音從戍衛者人群的後方傳來。

幾隻巨大的戰獸跟隨著這群衰老的戍衛者，上空還飄著幾艘軍艦。

天空雷電閃爍，人群、戰獸、軍艦都停了下來。

為首的軍艦飄向了人群上方，懸停在半空，圓形的舞台在戍衛者們的注視下緩慢而平穩的放了下來，上面有三個人，一個軍官和兩名護衛。

「戰功赫赫的戍衛者們，帝國的榮耀，我代表偉大的新秩序來慰問你們。」軍官發話了，鬍子和長袍被風在空中飛舞，身影在軍艦的燈光下顯得十分偉岸。

傑克覺得這面孔有些熟悉。

疲憊的戍衛者群發出了陣陣嘶吼，在表達內心的感動和興奮，那聲音像極了猛獸臨死前的哀嚎。

「你們還可以戰鬥，但你們已經衰老，年輕的戍衛者正源源不斷的趕來，他們將使帝國更加安全，我在此傳達神聖的新秩序的旨意:為了帝國的繁榮、安全、強盛，你們將不得不被判以死刑，但你們的榮譽將被帝國永遠銘記，新秩序萬歲!」那軍官神情莊嚴凝重，吶喊著，高高舉起手中的權杖，雷電又閃爍了一陣。

這話傑克覺得更加熟悉，他認出了那個軍官，正是當年處死他的巡邏軍的指揮官，如今已經衰老，身上掛滿了勳章。

人群安靜了，沒有人異議，許多人感動的哭泣。

傑克沖向最近的一位戰友，一把扯住他，想喊卻不知喊什麼，不是忘了名字，而是他從來都沒有過。

「你不要相信他!」

那人不理會傑克，繼續抬頭望著舞台上的軍官。

「他在欺騙你們……你們將會被處死……你們會被拋棄在帝國之外，沒有人會記得你們!」

傑克又跑向其他人，吶喊著，想要將他們喚醒，依舊無人理會。

那軍官揮了一下手中的權杖，幾頭肥碩巨大的戰獸聚在了一起，像幾座小山，接著一陣悶吼，幾個囊狀的巨泡從他們身上伸展開來，拼成一個巨大的容器，其中布滿了藍色的液體，容器的一端連著那些戰獸的身體。

天色暗了一些，微弱的電光在雲端躍動，人群開始向那容器緩緩走去。

傑克拚命的阻止，卻只能將幾個人按倒在地上。最前方的人已經掉進容器，瞬間被溶解在其中，藍色的液體慢慢的變紅，戰獸將其中物質和能量再回收到身體之中。

途中沒有任何的哀嚎，沒有恐懼，沒有退縮，一切都如平靜如常，鮮活的生命頃刻又變為能量被帝國回收。

傑克憤怒了，一股力量湧上心頭，驅使傑克向前衝去，衝散了這群老弱之人，直衝到那死神的容器跟前，傑克拚命一推，一大群人倒在地上，卻無法阻止其餘的人繼續義無反顧的走向死亡。

那軍官看到了傑克，感到有些驚訝，不過沒作出反應，有一些意外也是可控的。卻沒料到，傑克突然高高的躍起，跳到一直戰獸的背上，把手中的獸骨深深地插進了它的眼睛裡，直插進腦髓之中。

那隻戰獸哀嚎一聲，晃晃悠悠的倒在了地上，死亡容器缺了一腳，瞬間失去了平衡，藍色的液體傾倒出來，向人群流去，頓時死傷遍地，液體所到之處，戍衛者便立即死去，溶解其中。人群有些慌亂，向外散開，有的想要逃跑。

「秩序！秩序!」

軍官高喊著，一面揮舞著權杖。

另外三隻戰獸調整了位置，堵住了容器的缺口，閃電也讓人群重新恢復平靜，開始合攏。

一批裝備精良的巡邏軍從軍艦跳下，向傑克衝去，憤怒的傑克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力量，在一瞬間，他便將那些巡邏軍全部斬殺。那軍官驚慌失措，逃回艦上，朝傑克發了幾枚導彈便逃之夭夭了。

傑克沒有追，而是去安撫混亂的人群，他們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失去了指揮的戰獸也老實的趴在了地上，將容器收回體內。

廢了很大的力氣，傑克才讓他們平靜下來，並帶他們回到了自己的領地，三隻戰獸也在後面跟著，它們看上去可愛了很多。

這是第一批革命軍，幾千名衰老的低級戍衛者和三頭戰獸。傑克傳授他們智慧，教他們生活，並賦予所有人平等的權利。

但傑克沒有忘記讓他們修築防禦工事，他知道，新秩序肯定會捲土重來。

……

（四）

傑克和倩乘著一艘小型軍艦向戰場飛去，尚恩和其他指戰員都留在主艦上以維持大局。

攻城炮發出的火龍仍在連續不斷的撞擊著斯庫爾衛城的城門，城牆上的自動炮火則精準的射向革命軍的陣地，先遣部隊損失慘重，預備兵在第一時間堵上缺口，以保證攻城炮的穩定輸出。

傑克已經到了戰場的上空，俯視可以看到整齊的弧形炮陣噴射著火焰，若不想這是血腥的戰場，那將是一幅壯觀而美麗的畫面。

天空閃電緊密的匯聚在傑克軍艦的上方，顯然新秩序已經察覺到了異常，護衛人員都緊張起來，圍到傑克的身邊，傑克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軍艦停在了炮陣正上方，傑克換上了禮服，走出艙外，這個距離，士兵們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們的元首，因傷亡而萎靡的軍隊振奮起來，紛紛走出工事和掩體，迎接他們的元首。

軍艦更低了一些，幾乎就要落地了，傑克露出慈祥的微笑，向士兵們揮手，大聲的說道:

「革命軍的戰士們，勝利就在眼前，就在那堵門之後，邪惡的新秩序殘忍而暴虐的奴役了人民五千年，就在那裡！」

傑克指著遠方的布蘭恩堡:「那邪惡的軸心就在那裡——布蘭恩，我們就要勝利了，我們戰鬥了三十年，勝利就在那裡，布蘭恩!拿下它，你們將第一個攻進城去，革命軍、人民、我們、所有人都在注視著你們，注視你們的勇敢和榮耀，歷史將銘記今日，銘記你們，前進吧，我的士兵們，我的意志與你們同在!」

士兵們發齣劇烈的呼聲，幾乎掩蓋了炮火的聲音，城上的防禦炮火都稀疏了一陣。

傑克不喜歡這段話，但他必須說，這樣士兵才會有力量，他看了看倩，倩似乎更不喜歡這些話，她都沒有出艙門。

攻城炮開始更密集而猛烈的攻擊，軍艦升到了上空，而傑克一直站在艙外，注視著斯庫爾城和布蘭恩堡。這座不一樣的城，遠超過於想像力的堅固。

「何時能攻破城門?」傑克用意志問安東尼，他是傑克第六代系複製體，第十軍團的司令員。

「預計……今夜，」安東尼有點猶豫:」這麼強的炮火，再結實的城門在今夜也該攻破了。」

「是嗎?」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

傑克不再追問，他能看清那扇門，炮擊了一日絲毫未損。

「要不要讓戰士稍作休息?」倩問道。

「不行，不能給他們喘息的機會，可以輪班，但炮火不能停。」

「你也看到了吧，這種炮擊是沒有意義的。」倩一語中的。

「是，不過還是不能停，這是給自己人看的，有時候必須如此。」傑克冷冷的說。

「可每一秒都有人在死去。」

「這是他們的榮耀。」

「你怎麼可以這麼想，這和新秩序有什麼區別。」

「好了，戰時必須特殊對待，」傑克不想在爭辯:」停止這個討論，我在想攻城的方法，戰後我再聽你的。」

「好吧，你總是這樣。」倩也不想多說。

天色暗了下來，兩人站在艙外的平台上，倩背靠在一顆柱子上，脖子上的項鏈掛著一塊骨屑，垂在半敞著的乳溝上。倩摸著胸前的肋骨，裡面還有一塊骨屑，那本屬於傑克，卻 =永遠的留在了自己體內。黃昏幽暗的光襯出二人的輪廓，顯現出明顯的男女體型差異，倩苗條流暢的曲線和傑克健碩的身影，而他們，就連最智慧的傑克也不到這種男女差異有何意義，他們的繁衍依靠自我複製。

「我去休息一會兒。」傑克說。

「休息?真少見。」

「我需要思考。」

「要撤回主艦嗎?」

「不，升到高空就行，留在戰場。」

「好的，我會幫你觀測戰場。」

傑克走進艙內，又回頭補充道:

「有狀況立馬叫醒我。」

……

傑克廢了很多的力氣才將這群和自己同齡的老弱殘兵說服，他帶領他們，根據歷史編纂書籍，給他們取名字，讓他們知道什麼是「自己」，教他們相信自己的本心所想。成效是顯著的，很快他們就學會了生活，有了自我意識，學會了思考、交流，還有初級的禮節。他們開始劃分自己的地盤，依靠供應鏈搭建住處，日常甚至還有交易，還有些娛樂活動。那三隻戰獸也十分馴服，時刻跟著傑克，像頑皮的孩子，它們年齡其實很小，只有幾歲，便已經被帝國征作軍用。

傑克很欣賞自己的國家，他給這個國家取名叫「土莫爾」，他成了土莫爾國自由的國王，這一年是他有生以來最快樂的一年，沒有勞累、沒有戰爭、沒有逃亡也沒有憂慮。

可好景不長，剛一年多，帝國軍隊就捲土重來了。

巡邏軍的一支小型艦隊和一個步兵師出現在了邊境，為首的還是那個軍官。

步兵師在艦隊的護衛下緩緩的向土莫爾國中央突進，毫不猶豫的殺死沿路的人。

其他的人都逃到了傑克身邊，很快便被巡邏軍包圍了，有些戍衛者拿起武器試圖反抗，但在裝備精良的巡邏軍面前，幾乎不堪一擊。

「背叛了帝國的戍衛者們，請速速投降，否則將受到毀滅性的打擊。」軍官從戰艦中走了出來，依舊是上一次的裝束，身邊的衛兵多了幾個。

巡邏軍已經擺好了戰鬥隊形，戍衛者們人心惶惶，已經有許多人想要投降，這時傑克騎著一隻戰獸走了出來。

「我宣布，這裡已非帝國領土，土莫爾國在已經獨立了。」

「簡直無稽之談。」軍官忍不住笑了出來，揮了揮權杖，命令道:」消滅他!」

步兵師的先鋒隊發動了衝鋒，傑克座下的戰獸噴出了藍色毒液，先鋒隊瞬間潰敗，向後撤退。

「炮擊!炮擊!」軍官喊道。

幾艘炮艦從空中向傑克開火，傑克靈活的躲開，炮彈打在了戰獸身上，龐大的戰獸發出了幾聲哀嚎。

傑克找准機會，一下跳上了一艘炮艦，扯斷了它的尾翼，將其擊落，並開始跳向其他的軍艦。

「是時候反擊了，拿起武器！」傑克夕日的戰友，一名戍衛者喊道。

其餘人聽到後，迅速拿起了武器，在三隻戰獸的帶領下，朝巡邏軍步兵師的陣地衝去，硝煙四起，陷入混戰。沒有艦隊的保護，巡邏軍失去了絕對優勢，只能和這些士氣旺盛的老弱殘軍肉搏。

「真是一群廢物!」軍官已經回到主艦，巨大的主艦高高在上，傑克無法攻擊。

一個巨大的白色球體從主艦慢慢拋下，球體有著流動褶皺的外表，在空中蠕動，像是個有生命的怪獸。傑克不知這是何物，只看到那龐然大物正向自己靠近，那也許和自己早年戰鬥過怪物更像。那白色怪物，移動緩慢，不堅硬，沒有炮塔，看上十分溫和，但傑克知道這肯定是一個威脅，是帝國的武器。

傑克握緊獸骨，向白球衝去，狠狠的想把獸骨插進它的體內，白球沒有躲避也沒有阻礙，而是向內凹陷，敞開一個漏洞，傑克衝進了白球的體內，那洞又快速的閉合了。

「戰鬥結束了，哈哈……」看道白球將傑克吞入體內，軍官冷笑了一聲，得意的對周圍的人說:「沒有人能夠在吞噬者體內存活，他將徹底的被分解，連渣都不剩。」

傑克在吞噬者體內，被一層膜包裹著，膜的彈性極好，怎麼都打不破。吞噬者帶著傑克又回到了主艦之上。

「勇敢的巡邏軍戰士們，他們頭目已經伏法，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殺敵者重賞!」

巡邏軍士氣大增，本就佔據劣勢的戍衛者開始潰敗。

「追擊，不要放過任何人!」軍官在主艦上不斷揮動權杖，像下方傳遞著指令。

在吞噬者的體內，傑克隔著那層膜，感到自己在液體中漂浮著，朝一個方向流動，突然間，膜破裂了，傑克掉進了深藍色的液體之中。灼熱感從全身的皮膚傳來，傑克的全身都在被腐蝕，皮膚開始潰爛，這時，傑克體內的力量又燃起了，傷口迅速的癒合，被腐蝕然後癒合，幾個循環之後，新長出的皮膚已經可以抵禦那液體了。兇猛長著尖齒的水獸群遊了過來，想要把傑克撕碎，傑克輕易的便把他們打的粉碎。可獸群源源不斷，傑克找不到出口，便朝遠處隱約的一個黑色的核游去。傑克一邊打擊著水獸群，一面觀察那跳動著的黑核，想這便是這吞噬者怪物的核心了，便猛地衝破外殼鑽了進去，水獸群和腐蝕液都退去了。

核的內部是空洞的，殼的內壁有著微型的閃電閃動，核中心懸浮著幾條螺旋的鏈條，傑克一時不知所措。這時殼壁上的閃電開始向傑克靠近，像是要向傑克傳遞什麼信息，傑克沒理會，便沖向那些螺旋鏈，撕了個粉碎，吞噬者晃動了幾下，接著傑克便聽到了這個大怪物轟隆隆倒下的聲音，傑克從吞噬者的體內沖了出來。

「哪有什麼特別的，這種叛逆者，我已經不知殺了多少，哈哈……」軍官還在向自己的同僚和侍從吹噓著:」我的軍銜又能再升一級了，你們也功不可沒，乾杯!」

幾個人紛紛舉杯，軍官發現自己的杯子空了，瞬間怒氣升起，一握拳，閃電將他身邊的侍女擊倒在地，謾罵起來。

那侍女狼狽的爬起來，趕緊倒了酒，軍官和幕僚又暢談起來，全息影像播放著戰場上戍衛者正被追擊屠殺的實時畫面。

「砰」一聲，艙門倒在了地上。

艙內的人驚慌失措，傑克便在門口赫然站著，怒目圓睜，滿身獻血。

「快快，抓住他。」

幾個侍衛奔向傑克，剎那便被傑克打到。傑克又猛的將手中的獸骨射向軍官。

軍官反應很快，一把抓住剛才那個侍女，擋在身前，獸骨插進了侍女的胸口，軍官又把那侍女拋向傑克。

傑克憤怒無比，想要去追正在開逃生艙的軍官，可又無法置眼前的女人不顧，只好回頭把那侍女扶起。

「再見了，小國王，去看你的人民吧，哈哈……」軍官笑著對傑克揮揮手，便坐上逃生艦，飛走了。

傑克帶著那女人，回到了地面上，戰場已經安靜，巡邏軍在打掃戰場，遇到掙扎的或未死透的戍衛者，便補上一刀，三頭戰獸也已經被炮轟擊的千瘡百孔倒在地上。

傑克從天而降，輕輕的把那女人放在一個柔軟的蔭蔽處，並拔出骨頭，止了血。巡邏軍的驚愕還未恢復，傑克便開始大開殺戒，他的力量和意志又有了大幅的增長。他從地上拔起一把戍衛者專用的破舊軍刀，殺入了巡邏軍團，廝殺半日，沒有留下任何活口。

傑克來到女人的身邊，女人還未醒來，傑克看到她的胸口還殘存著一片骨屑，便取了出來，一部分插進了她的肋骨上，融為一體，拔不下來了。

她的傷口很快便癒合了，女人醒了過來，緩緩睜開了大大的眼睛。

「你叫什麼名字?」傑克馬上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你可能不知道『名字』是什麼意思，我是說該怎麼稱呼你，我給你取一個名字吧。」

這一年多，傑克取了幾千個名字，可現在他們全死了，傑克又是一陣心痛。

「不，我有……名字。」女人坐了起來，把衣服穿上，並把那塊骨屑緊緊握在手中。

「真的?你叫什麼?」傑克一陣欣喜。

「我叫……」女人停頓了下:

「我叫 倩。」

（五）

傑克在艙內安睡，他不需要睡眠，但需要休息，布蘭恩堡太神秘了，甚至神秘的超乎了歷史，超乎了時間和空間，這是傑克的預感，活了三百多年的傑克在這座城面前也只是個孩子。傑克有過幾次嘗試，他偷偷的靠近布蘭恩堡，堡頂強烈的閃電讓他的意志都無法抗衡，城牆是從未見過的材料製成，不是取材於帝國大陸的任何一個地方，因為帝國大陸所有的地方他都了如指掌。帝國的能源系統如今還牢牢的在新秩序的手裡，他絲毫不敢觸動，每次他想要嘗試，便會有超乎想像的力量出現，強迫他們遠離那些核心能量鏈和能量渠。還有，帝國大陸之外的世界是什麼，那些入侵帝國的怪物又是什麼，那些規律的輸入帝國的能量物又是從何而來，這些傑克絲毫沒有頭緒。傑克尚且沒有頭緒，就更不用說那些普通的人們。他們幾乎把傑克奉為無所不知的神，每想到這裡，傑克便感到慚愧。

倩倚靠在柱子上，在夜色下觀察著戰場，炮火的光輝十分凄美，他和傑克一樣，也幾乎不需要休息。

戰士們都已經疲倦，有的在臨時工事中休息，城牆上的自動防禦炮在剛入夜就停止了，攻城炮還在噴著火焰，因為開了太久，射速慢了不少，只有安東尼還在指揮所里踱步，他曾向元首保證黎明之前攻破城門。

這時，斯庫爾城上方的天空突然出現一片漆黑，又開始散開成一群黑點，黑點越來越大，如烏雲籠罩在天際在向戰場靠近。

倩睜大了眼睛，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那是……吞噬者-T字軍聯合軍團，帝國最精銳的部隊……明明已經覆滅了，怎麼還有，數量……如此之多……」

T字軍是新秩序為了對抗革命軍，專門訓練的軍隊，手持黑長的鐮刀，手段殘忍，戰鬥力極強，T字旌旗飄揚之處無不屍橫遍野，讓人聞風喪膽。

「砰!」

門開了，傑克自己跑了出來，衣服都沒穿好。

「發生了什麼，我感受到了你的恐懼，前所未有。」傑克跑到倩的面前，驚慌的問。

倩沒有回答，瞪大了眼睛，用手指著遠方的一片漆黑。

「這不可能!」傑克的心顫抖了:」怎麼會憑空出現這麼多的軍隊?還全是精銳。」

「他們正往第十軍團的陣地奔去!」倩慌忙的說。

「明明早已全被我們消滅了，我們可是付出了數十萬的代價，才擊潰新秩序的吞噬者-T字聯合軍團，這怎麼可能……」傑克拍著自己的腦袋。

「沒時間想了，快做出反應!」倩說道。

傑克緊握雙手，用最強的意志發出命令:

「最高警戒，最高警戒，第十軍團馬上撤退，第九軍團在後防線設防，第五、第六、第七軍團速來志願，其餘軍團原地待命，時刻準備作戰!」

傑克的意志迅速的傳向整個革命軍，他們從夢中驚醒，恐懼降臨在所有人的心頭，都意識到有一場危機來臨了，第十軍團的士兵也醒來了，可為時已晚。

帝國的聯合軍團降臨了，只是一小股，便已是滅頂之災。靈活的T字軍，穿梭進入那些攻城兵的陣列之中，這些針對異化者特性專門訓練T字軍士兵，對革命軍有著極大的殺傷力，這些士兵根本不是對手，瞬間被殺傷大半，吞噬者緊跟其後，打掃戰場，將一切都吞噬。

第十軍團潮水般的向後撤去，T字軍緊追不捨，傷亡在迅速增加，遠處，更龐大的帝國軍隊正在湧來。

「他們到底從何而來?」傑克來回的走動著，又氣憤又暗暗的害怕。

「城中會藏有這麼多的軍隊?那為何不早點派出來?這不可能。」傑克百思不得其解。

「他們不是從城中出來?」倩若有所思。

「那從哪裡來?」

「天上。」倩指著那黑色軍團出現的地方。

「那裡?那裡什麼都沒有。」

「就是從那裡出現，我親眼所見。」

傑克看著倩指著的天空，除了有一點紅暈，空無一物。

「不可能，那裡藏不下這麼多的軍隊，除非是從天外來的。」傑克額苦笑著。

「要真是從天外來的呢?」倩直直的盯著傑克。

「天外?」

傑克打了一個冷戰，可怕的念頭在腦中閃過，那神秘的力量，從未見過的物質，未知的帝國大陸之外，重新湧上了傑克的心頭。

「是的，天外。」倩接著說。

傑克轉過頭，緊緊盯著倩的眼睛。

……

土莫爾國的所有人都戰死了，這片土地上只剩下屍體，戍衛者和巡邏軍的屍體。

莫大的痛苦幾乎擊潰了傑克，但他不能就此倒下，就此死去，他的仇人還逍遙在外，那個軍官，摧毀了一切的軍官，現已經不知逃向何方了。

好在傑克在軍艦上找到了他的名字，那軍官掉下的勳章的銘文上清晰的寫著:讓.貝塞爾。傑克心想:這也是名字的意義吧，讓恨你的人能把你記在心底。

「你真強壯。」倩摸著傑克粗壯的胳膊和肌肉。

「這是我的天賦。」傑克說。

「什麼時候獲得的?」倩問。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年長於你。」

「哈哈……」傑克笑了:」這不可能，我已經活了六十年了。」

「我一百歲了。」倩平靜的說。

「什麼?你在開玩笑吧?」傑克驚愕萬分。

「我也是異化者，和你一樣不會衰老，在我很小時就是，我長到十八歲便不再老去了。」

「那你怎麼還在那裡當僕人?」傑克握緊拳頭，想著若是倩也獲得了長生的異能，也應該很強大。

「我沒有你這樣的能力，我都不知何時我變成這樣。我只是不會老去，不用休息，並且，可以獨立思考。」

「原來如此，太好了，我還以為我是世界上唯一這樣的人。」傑克抓住倩的手臂，露出一絲欣喜，很快又開始感嘆:「這三十年，我太孤獨了。」

倩沒有說話。

「哦……」傑克哽住了，又說到:「對不起，我想你過的肯定更加不易。」

「我早就習慣了，每在一個地方呆久了，我的不衰老就會被發現，我偷偷逃走，再被其他的貴族或軍官抓去當傭人或是勞工，我無法反抗，好在我身體可以抵禦那些勞動和折磨。」

「這種事再也不會發生了，我會保護你，我會摧毀新秩序。」

「哈哈……」倩笑了出來，看著傑克。

這笑聲的含義很複雜。

「怎麼，你不相信我的決心?」傑克問。

「你太天真了，傑克，你不知道新秩序的強大，它神秘的軍隊、強大的意志、駭人的雷霆，你是無法抗衡的，」倩繼續說著:「你說的對，你確實不是世界唯一這樣的人，也不止我們倆，我見過很多異化者，他們比你年長，比你更有力量，可最後要麼被帝國的軍隊殺害，或者像我這樣隱姓埋名的生活。」

「異化者?」傑克有些疑問。

「我們就是異化者，異化者從自然獲取天賦，得到長生的能力，不會衰老，並且永遠精力充沛。」

傑克彷彿找到了歸宿，一掃心中的陰霾，繼續問道:

「那這天賦從何處獲得?」

「我不知道，沒有人知道，只知道都是在極端的情況下獲得。」

「怎麼樣的極端?」

「命懸一線、神秘的光、神秘的物質，還有帝國大陸在躁動時。」

傑克想到那神秘的光，自己的天賦便是在那時候獲得。

「你的天賦是如何得到的?」此時的傑克求知若渴。

「我不知道，可能在我在很小的時候，還在被帝國孵育所託管，那時候，帝國邊境動亂，我所在孵育所有好幾次失去秩序，叛軍闖入搶奪資源，我的很多夥伴因缺乏能源而死，還有許多直接被叛軍殺死，我倖存了下來，但我的身體已經開始慢慢變化。」倩平靜的說。

「憂傷的回憶，那些叛軍是什麼人?」

「異化者。」倩冷冷的說。

「什麼?怎麼會這樣?」傑克不敢相信。

「確實是，我起初以為軍隊在騙我們，但我後來親自去證實了，那些叛軍都是異化者。」

傑克沉默了一會兒。

「我和他們不一樣。」

「所有人都這麼說。」

倩直勾勾的看著傑克，讓他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我還有一個疑問，他們是如何匯聚了如此多的異化者?」

「沒有匯聚，他創造了他們。」倩語氣依舊冰冷，若有所思。

「誰?創造?」傑克不知創造是什麼含義。

「一個強大的異化者----波那斯.楊，他創造了他的軍隊，異化者軍團全是他的子嗣。」

「子嗣?你是說新的生命，這不可能，只有帝國才能創造生命，這是常識。」傑克充滿困惑，今晚的聽聞太匪夷所思了，與此同時，一股熱情在他的心底燃起，他隱約看到了希望。

「你不知道?」倩反問道。

「當然不知道。」

「每個異化者，不，每個人都可以創造生命，帝國壟斷了創造生命的權利，但事實上每個人都能傳播自己的意志和天賦，人們和自己創造的生命有天然的不可斷絕的聯繫，意志和心靈相通，並有近乎絕對的忠誠。」

「絕對的忠誠?再加上異化者的能力，那波那斯.楊的異化者軍隊將是無堅不摧。」傑克想到自己，他此刻是自信的。

「是的，確實如此，曾經無堅不摧，楊無數次打敗了帝國軍隊，直到T字軍的出現。」

「T字軍，那是什麼?」

「我沒見過，只是在流亡的異化者口中流傳，狹小的身形，黑色的鐮刀，還有，異化者的天敵，在一場戰役中，楊的軍隊幾乎全軍覆沒，楊也不知所向。」

「他死了嗎?」

「不知道，有人傳說他自殺了，也有人說他逃跑了，以他的能力，獨善其身還是很容易的。」

「他一定還活著?」傑克堅定的說。

「你怎麼知道?」

「我能感受到，他的意志還存在這個世界。」傑克充滿自信。

「你可能還不能熟練使用你的感官，你太年輕了。」倩有些輕蔑。

傑克沒有解釋，向倩靠近了一些。

「我想知道如何去創造，我要子嗣。」傑克充滿渴望的看著倩。

「這可是一條不歸路，你要像楊一樣嗎?」

「我要比他更強。」

「也更邪惡?」

「是正義。」

倩在傑克的眼中看到了熊熊火焰，強大的意志充斥周圍的空氣，她無法拒絕。

「你決定了?」

「決定了。」

「不後悔?」

「從沒後悔過。」

「第一次會很疼痛，並且耗費體力 。」倩微笑的看著傑克。

「我體會的疼痛太多了。」

倩看到傑克的瞳孔開始放大:「那從現在，你聽我的指揮。」

「好的。」

「我們需要一個柔軟的地方，」倩說:「傑克，現在脫掉你的上衣。」

傑克迅速的脫下扔在一邊，倩走了過去，傑克健碩的身體呈現在她的眼前，她將手緩緩的伸過去，手指觸到堅挺的胸肌，下方有一顆堅硬的肋骨。

（六）

傑克的雙眼緊緊盯著遠方，彷彿時間停滯了，倩看著傑克的臉頰，挺拔的輪廓，深邃的雙眼，天空揮舞的閃電倒映在傑克的雙眸之中。

「戰況如何?」傑克突然轉過頭來問道，閃電的光芒還沒有從他的眼中消失。

「第九軍團正在阻擊敵軍，戰況慘烈。」

「第十軍團呢?」

「全軍覆沒。」

「安東尼?」

「戰死……」

傑克心頭一緊，感覺喘不上氣來。倩緊握著傑克的手，想給他一些安慰。

「你應該回去了，傑克，革命軍需要你來統籌大局。」倩說道。

「我在這裡一樣可以指揮。」

「你在跟前，他們才會安心，那些高級將領一定要立場堅定，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我也無能為力了，哈哈……」傑克苦笑著，下方的帝國軍隊正在集結，數十萬之眾，裝備精良，在為進一步的攻擊做準備。

「一支先遣隊就打垮了我們兩個軍團，我們還能攻進城嗎?」

「聽著，傑克，你不能這麼想，你是所有人的精神領袖，你若是垮了，革命軍就全完了，你要冷靜，若無其事，振作起來!」倩拍著傑克的臉頰。

「倩，只有你懂我，他們把我當作神，但我不是，我不是神，我和所有人一樣，只是身體強了一點。」傑克抱住倩，低聲的說。

「不，你是神!」

倩將傑克推開，啪一巴掌打在傑克的臉上，說道:

「你是神，你是兩百萬革命軍的神，是帝國所有人民的神，你必須是，裝也要裝出來。」

「我的能力是有限的，我不能一個人打敗幾十萬軍隊，我無法解釋這個世界，我不知道那些惡魔一樣的軍隊從哪裡來，我連那該死的門都打不開，甚至不知道那是什麼材料，我做不到的太多了。」傑克內心劇烈的掙扎著:」我們的國家曾突然消失，一千萬人民和塞繆爾都憑空消失了，兩百年了，連屍體都沒找到，我俘虜了無數的軍官，卻依舊沒有消息，我不是神，我們都不是，新秩序才是，他讓我們勝利，讓我們失敗，他可以憑空變出數十萬軍隊，也可以隨時把我們全殺死，那城裡不知還會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傑克內心的憂懼又涌了出來，他的第二個子嗣塞繆爾已經失蹤了兩百多年。

「傑克，我們不可能知道所有的事情，但我們有勇氣，我們為了正義而奮鬥，為了人民的自由。新秩序並不是萬能的，你要記得你戰勝了他，你打下整個大陸，就剩下這最後一座城了，不管城裡是什麼，我們都將戰勝他。」

倩又抱住傑克，用溫柔的聲音，儘力安撫著他。

「如果我們失敗了呢，我死了呢?」傑克輕聲說。

「不會的，傑克，沒人能殺死你。」

「我有預感，我預感我們錯了，無數人死去，鮮血染紅了整個大陸，你知道我的預感都是準確的。」

傑克描繪著最深層的意識里那副模糊的畫面，安靜、憂傷、沉寂還有血色般的夕陽。

「你想的太多了，傑克，和平就要來了，這是最後一戰，你要挺住。」倩看著傑克迷離的眼神，十分擔憂。

「也許我們真的錯了，幾千萬人死去了，帝國大陸的活力也一日不如一日。」

「黎明前必定有黑暗，這都是為了讓這個世界更好。」

「是嗎?倩。」

「是的，你要相信我，我可是年長於你。」

傑克安穩的靠在倩的懷裡，情緒平穩許多，但倩知道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傑克，去指揮你的軍隊!」倩說道。

傑克站直了身體，露出了自信堅定的神情，絲毫看不出剛才的陰霾。

「返程。」

尚恩和眾將領早已在主艦的甲板上等候，等待他們領袖的決定。

「傑克，你終於回來了。」

傑克剛著地，尚恩和將領們就圍了上來。

「第九軍團開始撤退。」

「第七、第八軍團已進入防線。」

「外圍工事已經修建完畢。」

「軍中有謠言傳播，少數部隊發生暴亂。」

將領們不斷彙報著戰況，傑克聽著都沒有理會，徑直往指揮室走去，皮鞋跟撞擊著甲板，發出咚咚的聲音，昭示著力量。傑克特意穿上了這套正式的將軍禮服，仍是新秩序高級軍官制服的仿製品，傑克不喜歡它，可還是穿上了，上面掛滿了勳章，還佩了劍。

「第七、第八軍團投入戰鬥。」

戰況還在不斷變化著，帝國軍隊越來越深入，馬上就要靠近圍城防線了。

「誰有好的迎敵策略?」傑克面容冷靜。

「我軍戰線太長，無法集中兵力，我建議……撤軍，然後集中兵力打一場會戰，待消滅這股軍隊，再重新攻城。」凱瑟爾站了出來。

「不可，敵軍數量太多，太難掌控，若是敵軍沖入我軍後方，後果就更不堪設想了。」尚恩立刻站出來反對。

凱瑟爾沉默了。

「敵軍不過三十萬，我們集中兵力，以十個軍團一百萬兵力圍剿，肯定可以消滅敵人。」另一名指戰員說到。

「不可，那可是精銳的T字軍團，況且戰場狹小，人數過多發揮不了優勢，只會徒增傷亡而已。」尚恩又反駁道。

「我軍以守為攻，靜待時機。」

「更不可，兩百萬大軍圍城，氣勢正旺，避戰不出只會使軍心動搖。」尚恩再次反駁。

「尚恩說的對。」倩說道。

「尚恩，你有什麼看法?」傑克問道，他感知到尚恩已經有了對策。

「只剩下最後一條路了，」尚恩目露凶光，敲擊著地圖:」供應鏈!」

布蘭恩堡的四周都有著密集的供應鏈，南北各有一條較大的供應鏈，其餘的盤踞在這兩條周圍，再向四周散開。

「不行，絕對不行，供應鏈是禁區，不能動。」一個將領急忙說，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為什麼不行，切斷布蘭恩堡的能量供應，它將不攻自破，不管裡面有什麼，它都離不開世界各地的能量。」

「每一次我們試圖觸動供應鏈，都會有神秘的力量干預，新秩序還控制著各地能量站，沒有供應鏈，整個帝國都會癱瘓。」凱瑟爾說。

「革命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這值得一試，我當然知道那神秘的力量，但我們已經熟悉這股力量了，我們可以多處同時動手，派我們最精銳的部隊，在那力量還沒有反應過來時，我們至少就已經破壞了一半的供應鏈。」尚恩指著地圖，詳細的講述自己的計劃。

「傑克，值得一試，我們要不應畏懼這股力量，我們要和他抗衡。」倩對傑克說。

傑克一下就意識到了這個計劃的可行性，但一股不詳的預感在腦中出現，讓他感到恐懼。

「傑克?」尚恩迫不及待的想聽傑克的意見。

「嗯。」傑克下意識的回答。

「你同意了?」尚恩驚喜的說。

「不不，容我再想想。」

「刻不容緩啊，每一刻都有人在死去，傑克。」尚恩繼續說，尚恩的提議開始得到多數人的支持。

「安靜!」傑克喊道。

「我還有一個方案。」傑克低聲說。

「什麼?」尚恩問道。

「我去，我會親自終止這一切。」

「你一個人?」尚恩不敢相信。

「是，所有軍團退入工事，堅守不出，定時吸引敵軍注意力，把傷亡降到最小，我會親自潛入布蘭恩堡，終結這一切。」

「這怎麼可能?」尚恩和將領們都一頭霧水。

「沒有入口，沒有人能進入布蘭恩堡。」

「我觀察了布蘭恩堡，只有一個地方可以進城。」

「哪裡?」

「堡頂--閃電之源。」

「這太瘋狂了，那裡沒有人能夠靠近。」倩說道，她想到昨夜傑克盯著那閃電的眼神，這可怕想法那時候便開始醞釀了。

「那是唯一的入口。」

「我願意替你去，革命軍不能沒有你。」尚恩走到傑克的跟前。

「你去只會是送死，我也只有一半的把握。」

「那為什麼還要冒險?」倩喊道。

「我們沒有選擇，血肉之軀攻不破城門，那也是天外之物，和這些軍隊一樣。」

將領們更加不解了，議論紛紛。

「倩，我思考了你的話，你說的對，是有天外的力量在干涉，那門、那些突然出現的軍隊、還有消失的一千萬人民、還有那些神秘的力量，都來自於天外的干涉，來自帝國大陸之外，和城牆上的怪物一樣，來自超乎我們想像和認知的地方，不來源於新秩序本身，而新秩序可以尋求來自天外的幫助。這股力量可以用其他的物質將我們堵在一扇門前，可以整個的摧毀並帶走我們的國家，可以輸入大量軍隊支援新秩序，但它不會傷害帝國本身，所以我們聚集在供應鏈旁便不會遭受攻擊，我們試圖破壞供應鏈，便會被神秘的力量干涉，因為它在保護帝國，供應鏈是帝國的根本，同樣，這力量不是無所不能的，他們不能針對性的消滅我們，只能用一些粗暴的方法，比如那扇門，這已經讓我們吃盡苦頭。」

眾人陷入沉思，他們幾乎不能理解傑克的話，但聽到了那股來自天外的力量。

「如果我們攻進布蘭恩堡，說不定我們便可以取代新秩序，我們可以和這股力量交流，談判，帝國大陸將是我們的國家。」尚恩充滿渴望的說道。

「沒那麼樂觀，我們對此絲毫不知，甚至不知它如何存在，就像日月和塵埃，永遠都無法平等的對話。」

「我們是塵埃嗎?」尚恩反問道。

「也許。」

「我不相信，再強大的敵人我們都戰勝了，我們不能退縮，斬斷了能量供應，什麼日月、塵埃都將死去，不管它多麼強大。」

「尚恩，不能動供應鏈!」傑克用命令的語氣說道。

「這關乎革命的存亡，不能因你一人的推斷就輕易放棄!」尚恩開始針鋒相對。

傑克感受到尚恩的決心，他不為尚恩的反抗感到生氣，尚恩本就是他自己一部分意志的體現。

「給我一天的時間，」傑克看著尚恩和眾人:」如果我回不來，就執行尚恩的方案。」

「傑克!」倩想要阻止。

「我意已決，若是我的代系衰亡，就由倩和她的代系領導革命。」

「我們等你到明日黃昏，若你仍未回來，革命軍會同時破壞所有的供應鏈。」

「一言為定!」

傑克抓住尚恩的手，笑了，將領們都走了過來，把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七）

傑克睜開了眼，昨晚的疼痛還清晰的記著。在他的身旁，血跡中，自己的上衣包裹著一個嬰兒，在安睡。

「你醒來了?」倩在傑克的跟前坐了下來。

「發生了什麼?」傑克問，胸口還在疼痛。

「這是你的第一個子嗣，你代系的第一人，他與你心意相通。」

傑克抱起那個嬰兒，果真和自己長的一模一樣，黃色的頭髮，高挺的鼻樑。傑克逐漸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倩將手插進自己的胸膛，生生的將一顆肋骨掰下，傑克在疼痛中昏迷過去。

「異化者的子嗣長的很快，幾個月便成人了，普通人要十幾年才能成熟。」

傑克摸著自己的前胸，傷口已經癒合了，消失了一顆肋骨。

「這是我的肋骨?」傑克不敢相信 。

「正是，當他長大，你的肋骨就會重新長出。」

「尚恩，你的名字就叫尚恩吧，你將繼承我的天賦和意志。」傑克將尚恩高高舉起，心裡充滿了成就，這是他的創造，他將不再孤獨。

「我要讓我的子嗣遍布天下，遍布帝國的土地，我的軍隊會戰勝新秩序，建立自由的國度。」

說著，傑克又把手插入了自己的體內，摘下一根肋骨，希望已經戰勝了疼痛。

他將肋骨放在地上，血肉開始匯聚，汲取周圍的能量，骨頭慢慢變成嬰兒的形狀，一個肉球漸漸伸展開四肢，不一會兒，一個嬰兒便誕生了，和尚恩長的一模一樣，只是尚恩已經比他大了一截。

「那你的名字叫--塞繆爾。」傑克將新生兒捧在手中，高興的說。

「傑克，你不能這樣，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倩說道。

「哈哈……我會注意的。」傑克面色蒼白，笑著說，傷口還在流血，癒合的速度已經比過去慢了許多。

倩走了過來，看著尚恩和塞繆爾，也十分欣喜，說:

「他們都將是偉大的領袖，和你一樣。」

「會的。」

傑克一手拖著尚恩，一手拖著塞繆爾，迎著朝陽，向天空高高舉起，一個新時代開啟了。

傑克和他的子嗣重新在土莫爾國生根，傑克不斷汲取知識，學習歷史，搜羅新秩序的惡行，吸取其他異化者起義失敗的教訓，幾年的時間，一隻上萬人的強大軍隊便建立起來了，一半是傑克的直系代系，另一半是投誠者還有被拯救的人。塞繆爾為土莫爾國築城，保證所有人的能量供應，還修築了堅固的戰爭工事。尚恩操練軍隊，異化者軍團變的幾乎無堅不摧。傑克親自向國民傳授智慧，傳播自由、理性和獨立意識。

很快，土莫爾王國拔地而起，城池、要塞在帝國邊境綿延開來，國土不斷擴大。巡邏軍和帝國的地方軍隊在傑克的軍團面前不堪一擊，尚恩帶領的近衛第一軍團更是戰無不克，幾乎肅清了整個北部邊境，形成了割據之勢。

傑克沒有為取得功績而沾沾自喜，也沒有放棄警惕，傳說中可怕的T字軍團還沒有出現。還有兩個人一直被傑克銘記著，波那斯.楊和讓.貝塞爾，一個傳說中最強大的異化者，另一個是他今生最大的仇人，傑克發誓要找到他們。

新秩序不會放任傑克的擴張，在尚恩和塞繆爾二十歲的那一年，浩浩蕩蕩的帝國討伐軍來臨了，有二十萬之眾，兵種齊全，裝備優良。為首者正是當年的殺盡土莫爾國民的軍官，讓.貝塞爾。貝塞爾不知何時獲得異能，已經恢復年輕的面貌，手段更加殘忍、狠毒，當年貝塞爾逃走之後，不但沒有獲罪，反而再次升職。

在這二十年，土莫爾王國人口飛速增長，已有一千萬人，一片繁榮昌盛的景象。

面對討伐軍，土莫爾王國同仇敵愾，開展全民的防禦戰，接連打退了討伐軍的幾次進攻。

可傑克最想見到T字軍還沒有出現，討伐軍的進攻顯然沒有用盡全力。

「我願意率第一軍團主動出擊，我們不能只守不攻了，他們正在我們的領土上放肆。」剛過成人禮的尚恩，血氣方剛，信心滿滿。

「不可，敵軍裝備優良，還有各種詭異的武器，正面接觸，我們不佔優勢。」塞繆爾說。

「塞繆爾，你太謹慎了，異化者天賦異稟，我們士氣正旺，我今夜直接偷襲敵軍的主艦，定能一舉制勝。」

「第一軍是我軍主力，不能冒這個風險。」塞繆爾繼續說。

「我只需我的衛隊即可，實在不行，我一人也行，我要親手殺了貝塞爾。」尚恩十分自信。

「你太莽撞了，這可不是普通的巡邏軍。」

「你可以試一試。」傑克突然說話了。

「傑克?你說什麼?」塞繆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尚恩，你去吧，只帶一組人，從陸地過去，乘艦船會被發現，此時主艦應該懸浮在近地處，你們直接跳上去。」

「是!我這就去準備。」尚恩興奮的領命出門。

「塞繆爾，你放心，尚恩不會有事的。」傑克胸有成竹，說完也走了出去。

當夜，尚恩帶著十六名精銳潛入了討伐軍的陣地，以異化者的敏捷，他們輕易就來到了主艦之下。主艦以小功率低空懸浮著，尚恩迅速跳了上去，殺死了主艦上的巡邏兵，來到了艙門前。這時一名軍官前來視察，尚恩便偷偷跟了進去，讓其餘人守在外面。

尚恩一路小心翼翼，躲開過往的人。主艦內的整齊和豪華讓他不敢想像，各種怪異的動物和武器擺在各個艙室中。終於，尚恩慢慢來到了主艦的中央，看文字指示，尚恩知道貝塞爾的房間肯定就在周圍了，尚恩緩緩掏出了佩劍。

突然一個房間里傳來了笑聲，尚恩走到門口，從縫隙中看到兩個年輕的人在愉快的談話，一個穿著奢華的軍隊制服，另一個一身黑衣，他們說話了。

「試探攻擊了幾次，我們已經摸清了叛軍的底細，一群烏合之眾罷了，哈哈……」穿制服的人說。

「明天我的T字軍就會攻入城去，徹底打敗他們。」穿黑衣的人說。

「T字軍!」尚恩一陣驚嘆。

「吞噬者會跟在後面，殺光所有人，哈哈……」

「那是你的事了，我只負責異化者軍隊，我要殺死所有的異化者!」穿黑衣的人狠狠的說。

「你可也是異化者。」

「你也是，如果你不是新秩序的上將，我會把你一起殺了。」

「你可真會開玩笑，楊先生。」

楊……尚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傳說中的波那斯.楊嗎?他怎麼會在這裡?他和T字軍什麼關係?

尚恩正處於驚愕之中，他決定放棄行動，回去把這一切告訴傑克，就在這時，他的佩劍不小心碰到了艙門。

「誰?」

波那斯.楊察覺了動靜，隨手把一把短劍擲向艙門，短劍穿透艙門，從尚恩身邊擦過。尚恩趕緊向外跑去。楊和貝塞爾來到門口，沒有見到任何東西。

「你太敏感了吧，什麼人都沒有。」

楊閉上了眼，感受著周圍的意志，說道:」不，有強大的異化者出現，快快戒嚴。」

貝塞爾舉起了權杖，警報響起了。

「他聽到我們的談話，殺了他。」貝塞爾對楊說。

這時，尚恩已跑出艙外，其餘的人正在等他，警報響起了，士兵從各個艙中湧出，圍護了尚恩。尚恩拿起劍和帝國軍隊戰鬥起來，很快將這些士兵打的落花流水。尚恩正要離去，一個巨大的鐮刀影子從他的眼前划過，一個人從空中落下，擋住尚恩的去路，那人正是波那斯.楊。

在幽暗的艦燈下，尚恩看到了楊的樣子，瘦高的身軀，冷峻的臉頰，深邃的雙眼，身穿黑色手持一把巨大的鐮刀。

這時，護衛們沖了上去。

「不!」尚恩喊了一句，但為時已晚。

十六個護衛的攻擊被楊輕易的躲過，突然，楊猛地睜大雙眼，鐮刀揮舞起來，如死神的影子，在人群中穿梭，十六人瞬間被斬殺在地。

尚恩又恐懼又憤怒，但此刻已顧不了那麼多了，尚恩握緊劍用最大的速度，朝楊刺去，一股強大的氣場向楊撲去，周圍的士兵紛紛後退。

楊站在原地紋絲不動，閉上了眼睛，感受著尚恩的逼近，就在只有幾步的距離之時，楊猛的蓄力，手持鐮刀，反手向前揮去，鐮刀正好擊中尚恩刺來的劍刃，發出一聲巨響，煙塵四起，甲板斷裂了。

尚恩被狠狠的彈向遠方，砸碎了艙壁，被廢墟埋在下面，楊依舊原地站著，腳底是踏碎的甲板。

「你太年輕了，你不是傑克。」楊重新站穩，將鐮刀收至身後，雙眼依舊緊閉。

「好!好!好!不愧為異化者獵人，一招就打敗了叛軍二號人物。」貝塞爾率人走了過來，鼓著掌。

「他還沒死。」楊冷冷的說。

「什麼?」

這時，廢墟動了起來，尚恩踉蹌的爬了出來，衣服已經破碎，傷口正在癒合。

「真頑強，像那小子一樣。」貝塞爾想著曾經傑克，兩人一模一樣。

尚恩沒說話，又加速沖向楊，楊靜立著，察覺著尚恩的逼近。

「蒽?」楊察覺到了異常。

就在尚恩要接近楊的時候，他突然調轉了方向，向貝塞爾刺去。

「不自量力!」貝塞爾輕蔑的說。

尚恩怒吼一聲，向貝塞爾的心臟刺去，貝塞爾一個側身躲過，又揮起權杖，一股閃電將尚恩擊倒在地，尚恩剛要爬起，貝塞爾再次攻擊過來，尚恩又被擊倒在地，幾乎沒有還手的餘地。

「你太輕視我的力量了，我有帝國和異化者的雙重天賦，你們這幫螻蟻竟敢和新秩序抗衡。」貝塞爾露出得意又兇狠的表情，說著舉起權杖，一股巨大的閃電在空中集聚。

「我代新秩序宣判你的死刑!」

「不要殺他?」

貝塞爾剛要動手，楊用意志擋住了貝塞爾的權杖。

「他是罕見的強大異化者，用他可以訓練出更強的T字軍。」

「怎麼?你心軟了。」

「當然不是……我只是覺著他還有用。」楊隨口說道。

「他弄髒了我的軍艦，」貝塞爾吼道:」還有，這裡我說了算。」

說罷，貝塞爾左手一揮，一股閃電將楊擊退，然後狠狠的將權杖向尚恩砸去，尖銳的閃電向尚恩射去，尚恩幾乎無法動彈，閉上了眼睛，等待那一刻的到臨。

「霹靂!」一聲，巨大的電火花聲傳來，尚恩睜開眼睛，自己竟然還活著，貝塞爾的雷霆被一把劍擋住，還在不斷發出「霹靂」的聲音。

所有人都驚住了，貝塞爾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人突然出現，用劍擋住了貝塞爾的強力閃電。

「我來做你的對手。」那人將劍收至腰前。

「傑……克……」貝塞爾驚愕的瞪大了雙眼:「這不可能……你從哪裡出現，竟能擋住我的閃電，肉體之軀竟能抗衡新秩序的閃電!」

「如此驚人的速度和力量!」楊在一旁不禁感嘆道。

傑克將尚恩扶了起來，尚恩抓住傑克的手臂，充滿了激動和尊敬。

「咚、咚、咚……」幾聲，倩、塞繆爾、凱瑟爾等人落到了甲板上，革命軍的最強戰力已經匯聚一起。

「尚恩，我們來了。」塞繆爾和倩來到尚恩的跟前，看著尚恩破碎的衣服，問道:」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我沒事!」尚恩拍著塞繆爾的肩膀，內心十分欣慰。

「你們……」貝塞爾氣憤極了。

「給我殺了他們。」貝塞爾對手下的士兵們喊道。

主艦的士兵幾乎都跑了出來，將幾人圍在中心，可戰力和他們相比，幾乎不值一提，二十年前，傑克就曾一人打敗了幾千人的巡邏軍。

「貝塞爾交給我，你們對付其餘人。」傑克說道，他今日一定要報此大仇。

傑克拿著劍向貝塞爾走去，尚恩和塞繆爾聯手對付波那斯.楊，倩和凱瑟爾等人則去清理那些士兵和怪獸。

史無前例的大戰開始了。

二十年來，傑克日復一日的訓練自己，速度、力量、對抗新秩序的閃電，加上每日增加的博學和智慧，傑克變得無比強大。

貝塞爾長年和異化者鬥爭，在被捕的異化者那裡學會了主動異化的能力，又因為忠誠被新秩序賦予了更大的力量，同樣變得十分強大，但他還不能嫻熟的應用兩種力量。

傑克和貝塞爾大戰到黎明，整個主艦幾乎被摧毀成一片廢墟，在最後，傑克靠著強大的意志終於將貝塞爾打敗。尚恩和塞繆爾也聯手戰勝了傳說中的波那斯.楊，過程十分艱難。

「貝塞爾，你可承認你的罪行。」傑克對已經癱倒在廢墟中的貝塞爾說。

「哈哈……」貝塞爾笑了，鮮血還在湧出，傷口幾乎不再癒合，他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

「新秩序是唯一的正義，你們這些叛軍，人民的異類，才是有罪的。新秩序幾千年維持帝國的穩定和繁榮，你們才是背叛者，我死，是榮耀而死，你們生也是作為異類而生，你會有更強大的對手，新秩序……是無法戰勝的……」

「還在執迷不悟，你殺死了多少無辜的人。」

「我是奉命執行死刑，他們全都是帝國的威脅和累贅，只會消耗帝國的能量，擾亂秩序，而你們，就不是雙手沾滿鮮血，傑克，你殺了多少人，多少人又因你而死，為了你所謂的正義。」

「傑克，殺了他，他無法被拯救，比那些愚化的國民中毒更深。」倩說道。

傑克有些猶豫。

「他也是異化者，傷勢很快就會痊癒，到時我們便無法掌控了。」倩繼續說。

傑克拿起劍，顫巍巍的，還在思索什麼。這時，鐮刀的影子在他眼前閃過，楊瞬間沖了過來，一刀將貝塞爾斬成兩截。

「楊?」

「他們殺死了我所有的子嗣，這算是報仇了。」楊身上傷痕纍纍，卻依舊保持冷酷的面容，他取出手帕系在額頭上，以不讓血流到臉上。

「那你為何要助紂為虐，幫新秩序訓練T字軍。」尚恩問道，他不敢相信自己仰慕已久的異化者前輩會是帝國的劊子手。

「我不訓練，也會有其他人，T字軍是專門對付異化者的，他們用被捕的異化者做實戰練習，直至異化者被殺死，在學習中，T字軍變得越來越強，也更適應異化者的戰術。我當時萬念俱灰，便故意被捕尋死，被送至T字軍訓練營，可他們殺不死我，便想收買我，我假意投誠，只為能牽制他們。」

「原來如此。」尚恩心中放下了一塊石頭。

「還有，有些異化者，本就作惡多端，我殺之而後快，我知道傑克不是這種人，便故意幫忙隱藏你們的消息，你們才得以和平發展了二十年，沒有大的干涉。」

「楊，謝謝你。」傑克說。

「不過，倩，我只能我的過失道歉，」楊看著一旁默不說話的倩:」我的軍隊被T字軍衝散，失去了控制，一股散兵流竄到了你所在孵育院，傷害了你的同伴，我非常的抱歉……」

「都過去了，一百多年了。」倩平靜的說，沒有表情，心情複雜。

「楊，加入我們吧，我們一起推翻新秩序!」尚恩誠懇的說。

「是啊，楊，加入我們，你將成為新國王，我們一起奮鬥。」傑克說。

「哈哈……傑克，你超越了我，你才是史上最強的異化者，你的子嗣都已經比我強大。」

「我們是以多勝少……」尚恩嘟囔著。

「我要歸隱了，但我會在暗中看著你們走向勝利，再見了，各位。」

說罷，楊將鐮刀抗在肩上，向上跳去。

「楊!」傑克還在試圖挽留。

「T字軍訓練總營在北境向都城方向三百里處。」

楊的聲音傳來，人已消失在即將破曉的夜空之中。

群龍無首的討伐軍慌忙撤去，革命軍乘勝追擊，大勝而歸，眾人正在慶祝，傑克又說話了。

「我有一個想法，奔襲T字軍總營，先下手為強，此刻他們絕無防備。」

「好注意!」眾人同時稱讚。

「這次行軍更加艱難，宜精不宜眾，我要組成最精銳的一支遠征軍。」

「我願一同前往。」尚恩立馬附和。

「我也願意!」其他人也都跟著說。

「強戰力者全部出征，不過……」傑克看了一眼塞繆爾說:」塞繆爾，你留下。」

「這……」

「國家需要你，需要有人管理，這一千萬人必須有領導者。」

「是!」塞繆爾答應道。

「還有，萬一我們失敗了，你就成為新的國王。」傑克繼續說。

「不會的……」塞繆爾說。

「我是說萬一。」

「是!」

第二天，土莫爾國的最強戰力再次出征了，向著神秘而強大的T字軍總訓練營，傑克要在他們沒有準備的情況下一舉殲滅。五千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匯聚了國中最強大的戰士，多是傑克的直系代系。臨別，塞繆爾率眾臣和將領為傑克踐行，沒想到這卻成了傑克最後一次見到塞繆爾。

戰爭比想像中更加慘烈，偷襲成功，但T字軍的能力超常，奮戰了近一年，才將T字軍徹底消滅，遠征軍也損失慘重，只剩下傑克最親近的幾百人。傑克心痛萬分，唯一的欣慰是，帝國北鏡的敵人幾乎全被掃除，土莫爾國將更加壯大。懷著這份希望，倖存的幾百人，踏上了歸途。

家園日近，可眼前的景象嚇壞了所有人，整個國家消失了。

一千萬人民一個也沒有剩下，城堡、房屋就連土地都不見了，彷彿這個國家不曾存在過，彷彿這一千萬人從沒有出現在帝國大陸之上。幾百人發瘋了，包括傑克，他們尋找了一年、五年、十年，這片巨大的土地和一千萬人民，徹底沒了蹤影。

（八）終章

傑克駕駛著最小的突擊艦向布蘭恩堡之頂駛去，他想要答案，他想要知曉這個世界，他要找到那神秘的力量，還有那消失的一千萬人，他有預感，答案就在布蘭恩堡之中。

閃電越來越密集，傑克的身體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飛行艦開始變形，傑克用意志控制著繼續前行，漸漸艦體分解了，傑克的衣服也已融化，視野之中只有光與電，強大的壓力讓他幾乎眩暈過去。傑克用身體抵抗著閃電的灼燒繼續前進，每一步都萬分艱難。就在傑克快要堅持不住之時，一股力量出現在傑克的背後，推住了他。

傑克緩過神來，轉頭一看，那人是倩，傑克有很多話要說，但此時無法開口，在光芒中，他只能看到倩堅定的眼神，倩赤裸的身軀已變成金色。

傑克將倩緊緊的抱在懷中，有了更強大的信念，兩人一點一點的向前移動，向閃電之源逼近。已在咫尺之間了，傑克和倩感到眼前一片漆黑，便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之時，傑克看到倩正安靜的躺在他的身邊，世界已經變了模樣，兩人彷彿置身於一個巨大空曠的溶洞之中，只能看到遙遠的邊際，溶洞中閃爍著各種各樣的光影畫面，都是傑克從未見到東西。溶洞的頂端是崎嶇複雜的溝壑，組成各種各樣的結構，溝壑的表面有閃爍的網狀物密布著，電脈衝和閃電在其中快速的穿越，像夏日的漫天的繁星，只是更加絢爛。

倩醒來了，看著傑克，又看到這美麗驚奇的世界，開口問傑克:

「這是哪裡?」

「我不知道。」傑克仔細端詳著這裡的結構，每一個細節都不願放過。

「我們死了嗎?這裡是天堂嗎?」

「不，倩，我們還活著。」

傑克轉過身，看著剛剛站起的倩，倩一絲不掛，展現出最原始的樣貌，但她沒有絲毫不適。傑克驚住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受涌在心頭，溫暖、甜蜜，彷彿時間靜止，讓人忘記一切，讓人想到神聖和高尚，靈魂可以超越萬物和肉體，卻又是因為這肉體而超越，因靈魂而升華，讓渺小和偉大變得平等，讓塵埃可以和日月一樣偉大。這一瞬間，傑克突然想到了什麼。

「太美了。」傑克不由自主的說道。

「是很美，可這是什麼地方?」

「是真理。」

「什麼?」倩不解的問道。

「我找到了真相，倩，我想明白了!」傑克興奮的說道。

倩依舊不解。

「快告訴我，傑克，你想到了什麼?」倩的眼神里充滿了期待。

「這裡就是布蘭恩堡，新秩序的核心。」傑克肯定的說。

「不可能，邪惡的新秩序怎麼會是如此美麗的場景，並且一個都沒有，他們的首領在哪裡。」倩的語氣依舊充滿了恨意。

「新秩序不是一個人，也不是一群人，他是秩序本身，他維持著帝國的秩序。」傑克開始解釋，但找不到更好的詞語讓倩理解。

「我要暈了，秩序本身?那到底是誰在奴役著我們，誰是邪惡的罪人，那駭人的閃電是誰發出的。」

「沒有罪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而新秩序根本不是人，你抬頭看，那繁星一般的溝壑，電脈衝不斷的聚集，處理信息，最後匯聚成指令，以閃電的形式傳向世界各地，維持帝國的秩序和運作。」

「這怎麼可能，誰創造了這一切，誰讓我們處於痛苦之中，殺害我們的國民，總有人要擔此罪責。」倩已經到達了思維的極限。

「我一直不敢面對這個現實，在沒有異化者之前，人們平庸的生活，聽從指令，沒有慾望，不追求自由，當然就沒有痛苦，戰死或者被處死都不會傷害其他人，只會更利於國家的運作，那時的國家才是健康的，而自從革命起來之後，數以千萬計的人死去了，我們為了自由，為了各種各樣的原因，去戰鬥，去殺戮，認為這就是正義，但事實上，痛苦就是因為我們自己而起，人民就是因為我們而死，若是這麼說，我才是最大的罪人。」

「這太荒唐了，傑克你是英雄，你不是罪人，新秩序才是。」

「有時，罪人或者是英雄都是沒有意義的，因為立場，所有的詞語都變的毫無意義，新秩序維持帝國的穩定運作便是英雄，我讓帝國癱瘓便是罪人，你們也看到了，帝國大陸已經很久不移動了，可要是在人民看來，我帶領人民走向自由便是英雄，而新秩序剝奪他們的自由便是罪人。」

「新秩序到底是什麼?」倩更加迷茫，自己內心的認知已經徹底崩塌，三百多年的恨意變的毫無意義。

「做一個大膽的猜測，新秩序是超乎我們世界的存在，我們不可能見到他，甚至無法想像，無法理解他的生活，但我們就是他，是他的一部分，我們跟他戰鬥了幾百年。」傑克環視著四周，他越來越相信自己的猜測。

「這不合邏輯。」倩苦笑著。

「我明白了，邏輯？這正是問題所在，所以我們才會遇到那麼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也就是不和邏輯的事，那本就不是我們的世界，消失的國家，奇怪的城門，天外出現的軍隊，這些都是新秩序世界裡的東西，對，就是如此。」

「什麼?到底是怎麼回事?」

「假如新秩序如我們一樣，是一個普通的人，當他的身體出現問題，便會被外界干擾，或者接受治療，治療的方法便是殺死我們，這也是我們革命如此艱難的原因。」

「那他們和新秩序一樣邪惡!」倩憎惡的說道。

「哈……倩，你要理解，他們也無法想像我們的世界，我們也是超乎他們想像力的存在，就像日月和塵埃，所以談不上邪惡之說，太陽永遠不會想到去曬焦一顆土壤，如果太陽有思維的話，但他確實曬焦了，而土壤可能因此會憎恨一個叫『太陽』的東西，但他無論如何想像不到太陽的樣子，即使他無比聰明。」

「那你是在說你想到了嗎?」這比喻好像讓倩明白了一些。

「我天賦異稟，我早就說過。」傑克露出自信的笑容。

「你可真自信，那你可是率領塵埃戰勝了日月。」

「不不不，你這麼想便又回到了狹隘的邏輯之中。我們是微不足道的，這種可能隨處可見，只是……超乎我們的想像，我以前以為我是唯一的異化者，但後來我不這麼想了，可能在無數個和我們相似或者平行的世界裡，異化者也在戰鬥，也在迷茫。」

「我不敢想了。」倩笑了，她承認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

「我帶你去找答案，倩。」傑克向倩伸出了手。

倩緊緊抓住，兩人一起向前走去。

「答案在哪裡?」

傑克一邊走一邊觀察著四周的影像，觀察各個區域的內容。

「我們在新秩序的核心處，我相信肯定會有答案，新秩序和我們肯定有某種聯繫，就像塵埃可能是太陽的某一次爆發噴出的。」

「那我們也會是新秩序創造出來的嗎?」倩此時覺得，已經是三百多歲的自己現在就像一個孩子一樣無知。

「恰恰相反，是我們創造了新秩序。」

「為什麼?」倩再次陷入驚愕，周圍的一切讓她煙花繚亂，傑克卻若有所思，看的津津有味。

「新秩序無時無刻不在保護著我們，保護著我們生存的環境，我知道你肯定不贊成，但事實如此，他讓更多的人活下來，痛苦更少，傷亡更少，還幫我們抵禦威脅，比如城牆外的怪物，比如-----『邪惡』的異化者，『惡貫滿盈』的革命軍。」

倩欲言又止，傑克已經提前回答了他是想問的東西。

「這一定是某種設定，新秩序一定會如此執行，從不放棄。」

「像機器一樣?」

倩跟著傑克不停的走著，傑克像是在尋找什麼。

「正是，機器比人可靠多了，不會死去，不會背叛，更沒有慾望。」

「你是說，機器在統治著我們，統治著帝國大陸?」

「差不多吧，不全對，是一種概念，人造的智慧。」傑克思索著更好的表達方式，依舊不停的觀察著周圍。

「人工智慧?」

「什麼?」傑克轉過頭來，看著倩，說:」這個詞不錯，我們的祖先用人工智慧取代了人的統治地位，不管是國王、首領，還是一群人，一個團體，總有他的私心，總會失誤，而有些私心和失誤都國家是毀滅性的，而……『人工智慧』不會，絕對的公正，準確。」

「你引用了我的辭彙。」倩笑了。

「好了，我們到了。」傑克停下了腳步。

「到哪裡了?」

「人工智慧。」

「什麼?」倩此刻很討厭傑克只把話說到一半，但又十分欣喜，像傑克年輕時候的活力和自信。

「我們的祖先肯定會留下聯繫的方法，或者說和人工智慧聯繫的方式，因為我們本質上目的是相同的，他不會想我們打起來，肯定是很重大的事件讓他們放棄了人類的指揮權，而交給機器，但我相信，他們肯定留有一些餘地。」

「在哪兒?」

「就在這裡，我們的腳下，我觀察了很久，這裡是所有信息起源的地方，近似位於這裡的中心，也就是人工智慧的……核心吧，人工智慧的核心所在。」

倩低頭看去，是一片微不足道的方形黑色區域，幾乎可以和周圍融為一體，但仔細看卻顯得突兀，方形邊緣的材質是前所未有的，堅硬無比。

「這材質和那扇門很像，那時的人肯定比現在還聰明，比我還聰明。」

「你要如何和他溝通?」

「意志。」傑克說道：「這時唯一的可能性，幾千年後還能流傳下來的東西。」。

說完，傑克便俯下身，把雙手放在黑色方形的核心上，緊閉雙眼，集中了所有的意志。

「啊……」

傑克繃緊了全身的肌肉，大聲的喊著，閃電開始在他的周圍匯聚，越來越緊密，直到近乎和傑克融為一體。倩在一旁看著，知道傑克猜測是對的，但又為傑克擔憂。

很快，閃電消失了，傑克平靜下來，倩急忙跑過去，將傑克扶起來，說:

「感覺如何?」倩看到傑克凝滯的表情，有一絲擔憂。

「非常之好。」傑克突然露出了笑容。

「發生了什麼?」倩終於放下了心。

「前所未有的力量和知識，他們信任我，他們是一群最智慧的人。」傑克高興又激動。

「他們是誰?」

「我們的祖先，和我們一樣，好像被稱為……什麼『科學家』，他們早已死去了，但意識還存在這裡，他們創造了新秩序。」

「還有呢?」

「還有很多，以後再告訴你，我們要趕緊出去，一日之期就要到了，若是尚恩切斷了供應鏈，我們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好，我們現在就走，可要怎麼出去呢?」倩已經完全跟不上傑克的節奏。

「跟著我，」傑克伸出手，閃電開始在他的手的上方匯聚:「我已經和新秩序融為一體。」

傑克抱起倩，閃電牽引著他們騰空而起，這時，傑克突然察覺到自己和倩裸著的身體的不雅，有一絲羞愧，便隨手扯出兩件衣服，裹在兩人的身上。

城門開了，傑克和倩乘著閃電走了出來，慢慢升到空中，帝國軍團和革命軍還在血戰，此刻都被天空密布的閃電吸引，正率人準備破壞供應鏈的尚恩也抬起頭了。

「傑克!你回來了。」尚恩大聲喊道。

「尚恩，今日沒有戰爭。」

傑克舉起一隻手，雷霆向四方擴散開去，傳向帝國大陸的每一個角落，革命軍、帝國士兵都接收到了指令，紛紛放下武器，走出戰壕，走向戰艦的甲板，擺出整齊的隊形，向傑克敬禮。

「傑克，恭喜你，你終於成為了所有人的真神。」倩緊緊抱住傑克。

「神是不會犯錯的。」

「你不會，並且會很有人情味。」

「還很聰明，哈哈……」

「那幾個『科學……家』呢?」倩問道，不過不理解這個稱謂。

「他們在我腦中，他們很可愛，有活力，但很偏激，那時是戰爭時期，因此他們封印了我們的很多能力。」傑克神秘的說。

「有什麼呀?」

「嗯……我先教你第一種。」

「什麼?」倩十分好奇。

「我們不需要再抽出自己的肋骨去創造生命。」

「蒽?」倩皺著眉，有些疑惑。

「但需要兩個人。」

傑克緊緊抱住倩，吻向她的嘴唇。

倩的臉紅了，她感到傑克的閃電正從體內流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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