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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觀音》:三代美女的修羅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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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台灣電影,時常看得人一愣一愣。和《大佛普拉斯》相隨而來的,是《血觀音》。觀後大致明白,為什麼內地網路直到最近才有種子。兩者有異曲同工之妙,後者在視聽上更融洽,在劇設上卻更辣手、更詭譎。

視新聞中,盛棠集團宣布彌陀計劃重新啟動。主席台上,年輕的董事長棠真(柯佳嬿飾)撩起裙裾、大秀青花瓷義肢,寓意盛棠的頑強新生。席間,她接到電話,她的外祖母、盛棠創始人棠夫人病危,她匆匆離席,沖著電話說(口型):jiujiuta!

「海棠斷枝不見血,鳥巢倒扣北風吹,寡母孤女心未齊……」影片以彈詞開篇拉開序幕,說書人慣看春風秋月,故事卻於酒宴床幃之間中展開政商博弈和重重殺機。三代港台女性電影人的聯袂出演,暗合本片「修羅花」這一別名。修羅為佛教中所指兇狠好鬥的天神。這一秉性和棠夫人的笑臉似乎難以合體,實則貫穿全片。

夫人(惠英紅飾)不愧為棠將軍的遺孀,她在達官顯貴間迎來送往而遊刃有餘。她的角色,與其說是成功商人,不如說是政界代理人。彌陀計劃表面上是個處女地開發計劃,「今天一塊錢去買,明天一百塊賣出去,這麼迷人的遊戲,誰不喜歡。」實質上,她布下了一盤波譎雲詭的棋局。她的最終目的,是要扳倒王院長,扶馮秘書長上位。這其中的牽連,不僅僅是三十億灰色融資,還有數宗血案。

為了她的大局,她寧肯把母親這一身份丟到爪哇國。女兒棠寧(吳可熙飾)幾乎只是她的一枚棋子,她樂於色誘其他棋子。這些小棋子,有黑道殺手段氏兄弟、有營建署「淫海小清流」、有警探廖隊長……最為囂張的議長特助密思張,遠不是棠夫人的對手,一曲「上海灘」插播,令其潰敗。她的直接對手是王夫人,逢場作戲滴水不漏。貪腐敗露,王下馮上,棠夫人計劃成功,但代價慘重卻是她始料未及——搭上了她那乖張女棠寧的性命。

她口中,棠寧從來沒活出個人樣。實為母女的棠寧和棠真為何在公開場合以姐妹關係示人,片中並未交待。不過,以棠寧的交際花作派,可以推測棠真是私生女。棠寧在出逃海濱時,對棠真充滿愧疚,自言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但願意改過自新。

相比之下,少女棠真(文淇飾)有著和她年齡不相符的成熟和冷靜。也許是看多了家中人來人往,她竟能辨得其中利害。她回答棠寧,她和外祖母是一類人——都是不稱職的母親,但其實,她深知,只有棠夫人是她可靠的依傍。就明辨利害這一點而言,棠真和棠夫人才是同一類人——清醒之人,也只有她是盛棠集團的最佳接手掌門人。

王夫人,棠夫人,棠寧,棠真…

和解的人,不是因為他怕輸,是因為他珍惜,笑一下就什麼都忘了。」——棠夫人自己並沒有和女兒達成和解,但她對外孫女說的這番話,在棠真的人生中發生了巨大作用。棠真的好奇窺視和少女情懷害了她,不僅受暴,還差點送命,但她果然頑強站了起來,長大之後接手外祖母衣缽。

文淇是去年台灣影壇最搶眼新銳。她在本片中飾演少女時期的棠真,其窺視神情,和《嘉年華》中臨時工小米一角頗為貫通。淫蕩、虛偽、腐敗的成人世界在她眼前如走馬燈般轉動,這催化了她心智的早熟。想想這一代00後,教人暗嘆後生可畏。在她乳氣未脫的可愛面龐上,可以看到一枚新星冉冉升起。

觀音》是一部野心勃勃的力作,融合詭異政局、暴力血案和赤裸情色,而所有細節的鋪陳,可謂深具匠心。片中有一段台詞非常有趣。棠寧引誘廖隊長,送他貓屎咖啡喝,他大讚好香,她說,「這是麝香貓吃了咖啡豆以後的屎啊,其實炒地皮就像這咖啡豆,明明是屎,大家一直炒一直說好香,然後屎就有了黃金般的價格,可是當你拿了一堆黃金買來的地,最後卻變成一堆屎,如果是你,不會氣到想殺人嗎?」

聲色犬馬、笑臉軟語背後,是不露聲色的戰爭。在這場暗戰中,各色人物交織其間,要釐清此中頭緒,需要二刷。好在三位女主串起了清晰主線,修羅花棠夫人、花痴炮灰棠寧、從純情少女到接盤掌門的棠真。棠夫人的戰爭,以病榻告終。棠真的未來,不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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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最可怕的不是眼前的刑罰,而是那無愛的未來。」影片落到一個「愛」字,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註腳。

該片勇奪上年度金馬獎最佳劇情片、最佳女主角(惠英紅)和最佳女配角(文淇)。而台灣新一代導演的膽識和技藝,已呈現超越前輩之勢。楊雅喆(本片導演)、黃信堯(《大佛普拉斯》導演)、程偉豪(《目擊者之追兇》導演)……這些我們並不熟知的藝術家,正在改變台灣乃至華語電影的版圖。

導演楊雅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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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淇領取其個人首座金馬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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