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克伯格聽證會證詞全文：是我的錯

Bianews 4月11日消息，美國東部時間4月10日下午2點15分，美國參議院商務、科學與交通委員會和參議院司法委員會針對 Facebook 舉行了一場聯合聽證，聽證會主題是「Facebook如何處理用戶隱私和其他問題」，扎克伯格接受44名參議員的現場質詢。

據彭博社4月11日報道，聽證會上，扎克伯格罕見地比較緊張，他迴避了一些問題，包括歐洲更加嚴格的消費者隱私權法律是否應該適用到美國。但他還是清楚地回復了大部分的提問，甚至獲得了一些笑聲，雖然不是所有的執法者都對他滿意。

聽證會上，立法者批評扎克伯格缺乏透明度，並且表達對Facebook處理一系列侵犯用戶隱私權的醜聞的方法的不滿。

針對參議員們的質詢，扎克伯格對Facebook缺乏監管承擔了個人責任，不僅限於「劍橋分析」用戶數據泄露事件，也包括2016年美國總統選舉時俄羅斯的干擾。他在聽證會上說，「是我的錯，我很抱歉。」

據悉，當被問及Facebook是否永久對用戶免費時，扎克伯格稱「永遠會有免費的Facebook版本(供用戶使用)。」

對此，外界認為扎克伯格實際上是給Facebook未來向用戶收費留下了餘地，並沒有完全排除向用戶付費的可能性，即一部分Facebook的服務和功能依然對用戶免費，是免費的Facebook版本，另一部分功能或服務會相應收費。

在聽證會結束之前，公眾和危機公關專家都對扎克伯格的回應和表達給予了較高評價，Facebook的股價截至4月10日收盤上漲了4.5%。

扎克伯格本周要出席美國國會的兩次聽證會，周三他還將在眾議院下屬能源和商業委員會舉行的聽證會上作證，美國國會於周一公布了扎克伯格為這場聽證會準備的證詞。

以下扎克伯格提供的證詞全文：

一.介紹：是我的錯誤，我非常抱歉

沃爾登主席、資深委員弗蘭克-帕隆以及能源商業委員會其他成員：

在隱私、安全和民主等方面，Facebook面臨著許多嚴峻的問題，你們將正當地向我提出疑問。在我講述我們採取哪些措施來解決這些問題之前，我想先闡述一下我們為何會造成今日的局面。

Facebook是一個具有理想主義和樂觀主義的公司。從我們的現狀來看，我們關注所有那些通過連接用戶能帶來的事物。隨著Facebook的成長與壯大，各地用戶也獲得了一個強大的工具來與他們所愛的人保持聯絡，讓他們發聲能被傾聽，並建立社區和開展業務。就在最近，我們看到了在Facebook平台上出現了「#metoo」運動和「為我們的生命遊行（March for Our Lives）」等活動。在颶風「哈維」到來之後，人們通過我們的平台募資2000多萬美元幫助災區。另外，約有7000多萬小企業使用Facebook平台發展和提供工作崗位。

但無論如何，目前有一點非常明確，那就是我們在防止工具被濫用和造成傷害等方面仍有不足。有人利用Facebook平台散布虛假消息、國外一些機構利用平台干預選舉事務，還有人在Facebook平台上發布仇視言論，另外還涉及到開發者和數據隱私問題。我們沒有全面地意識到我們的責任，這是一個嚴重的錯誤。這也是我的錯誤，我非常抱歉。我創建了Facebook，經營這個平台，我也對Facebook所發生的問題負責。

因此，現在我們必須要審核我們與人們建立關係的每一個環節，確保對我們的責任進行全方位的評估和認識。

僅僅將用戶連接起來，這遠遠不夠，我們還必須確保這些連接是積極的。僅僅讓用戶表達出自己的想法，這也遠遠不夠，我們還必須確保用戶不利用這個工具傷害他人或傳播虛假消息。僅僅讓用戶控制他們的信息也遠遠不夠，我們還必須確保為此平台提供應用的開發者也能夠保護這一平台。總體而言，我們不僅僅是創造工具，還要確保這些工具能夠很好的被利用。

對所有需要改進的地方進行全面審查，仍需要一段時間，但是，我會盡全力做好這些事。

這其中包括完善我們的用戶信息保護措施、以及完善保障全球選舉安全的措施等。以下就是我們當前面臨的一些問題以及正在進行的重要事務。

二、劍橋分析（Cambridge Analytica）機構：已採取行動，仍犯下錯誤

最近幾個星期，我們一直在努力確切地了解有關劍橋分析機構的一切事情，也一直在採取措施來確保這些事情不再發生。事實上，在四年之前，我們就採取了行動防止這些事情發生，但還是犯下了錯誤。現在來看，我們仍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且我們需要馬上著手。

（一）發生了什麼？

2007年，我們推出了Facebook平台，期望打造更社交化的應用程序。你們的日曆應當能顯示出你們好友的生日、你們的地圖應當能顯示你們好友所在位置、你們的通訊錄應當能夠顯示出他們的照片。為此，我們讓用戶登錄應用並分享他們好友的身份以及個人相關信息。

2013年，劍橋大學研究員亞歷山大-科根(Aleksandr Kogan)創建了一款個人性格測試應用。這款應用後來被大約30多萬用戶下載安裝，並且已同意分享他們Facebook信息以及部分好友信息，其中這些好友的隱私設置為允許分享。從我們平台當時運作方式來看，這意味著科根能夠獲取用戶信息以及用戶數千萬好友的信息。

2014年，為了打擊不良應用，我們宣布調整平台，以便最大程度地限制各種應用獲取Facebook用戶的信息。最重要的是，與科根的應用相似的諸多應用也不再能夠獲取用戶好友相關信息，除非這些用戶的好友已授權這些應用來獲取他們的信息。我們還要求開發者事先須得到Facebook的許可，然後才能要求使用用戶公開資料、好友列表以及郵件地址之外的任何數據信息。這些行動如今能阻止任何一款與科根的應用相似的應用能獲取大量Facebook數據。

2015年，我們從英國《衛報》的記者那兒了解到，科根已經將其應用中的數據分享給劍橋分析機構，此舉違背了我們針對開發者制定的政策——未經用戶許可的情況不得分享他們的隱私數據，因此，我們當時立即在我們的平台上禁用了科根的應用，並要求科根及其它與他分享數據的機構，包括劍橋分析機構在內，正式聲明他們已經刪除了所有通過不正當獲取的數據——他們最終照辦了。

上個月，我們從《衛報》、《紐約時報》以及Channel 4等媒體了解到，劍橋分析機構可能並沒有刪除他們聲明已刪除的數據。我們立即禁止該機構使用我們的任何服務。劍橋分析機構聲稱，他們已經刪除了這些數據並同意由我們聘用的審計機構來調查此事。目前，我們還在與英國信息專員辦公室進行合作調查此事件。

（二）我們當前採取的措施

我們有責任來確保科根和劍橋分析機構所做的一切行為不會再發生，以下就是我們當前採取的一些措施。

1.守護好我們的平台。我們需要確保像科根這樣的開發者在未來無法獲得如此大量的Facebook用戶數據。

（1）在2014年，我們已經對Facebook平台進行了重大調整，嚴格限制開發者能夠獲取的數據數量，並積極審查平台上的各種應用，這些舉措讓如今的開發者不能做出科根所做過的事情。

（2）但是，我們還要採取更多的措施來限制開發者利用平台信息，採取更多安全措施來防止用戶數據被濫用。

如果用戶曾授權某應用，但在三個月之內不再使用，那麼我們將取消應用訪問許可權。

我們正在減少開發者能獲取到的數據類型，授權應用只能訪問你的Facebook賬戶用戶名、頭像、和郵箱地址。這樣，這些應用獲取的數據將比在其它重要應用平台少得多。

我們會要求開發者在獲取數據前不僅需獲得授權，而且還要簽署協議，協議將在獲取用戶私人數據時有著更嚴格的規定。

我們正限制更多的應用程序介面，包括群組和活動的APIs。用戶可以使用Facebook賬號註冊App並分享公開信息，但類似你在某個群組中發布的帖子和其他和你參加活動的朋友等用戶信息則受到了更多的訪問限制。

兩周之前，我們發現一個查找某人電話號碼和電子郵箱的功能在被濫用。在某些情況下，如果有人獲得了姓名，這個功能會發生很大作用，但是，卻有人濫用這一功能，將用戶的公開Facebook信息與他們已經獲得的電話號碼進行連接。當我們發現這此類濫用情況之後，就立即關閉了這一功能。

2.調查其他應用。我們正調查在2014年做出重大調整前獲取我們大量信息的每款應用。如果發現可疑行為，將立即進行全面審查。如果發現有人不正當利用我們的數據，那麼我們屏蔽該應用並通知所有受影響的用戶。

3.加強控制。最後，我們要讓用戶更清楚他們已經哪些應用能使用他們的數據。本周，我們已經開始向用戶展示了他們已使用過的系列應用清單，並給用戶提供了便捷方式，詢問用戶是否再次授權這些應用。用戶可在自己的隱私設置中完成這些設置，而且，我們將在消息流（News Feed）頂部添加這些功能，確保所有用戶都能看到這些功能。另外，我們還將相關情況通知了所有共享過數據給劍橋分析機構的用戶。

除了我們在2014年已採取的措施，我認為，這些措施將是我們下一步必須採取的，來確保我們平台安全。

三、俄羅斯干預大選：努力確保這樣的事情不再發生

Facebook的任務就是要讓人們發聲和並將人們更緊密地連接。這些都是深層的民主價值，也是我們引以為豪的地方。我不希望任何使用我們工具的用戶來破壞民主，這與我們的立場不符。

俄羅斯干預大選事件，我們反應不夠迅速，但如今，我們正在努力做得更好。我們在處理類似這些威脅時，能力在迅速提高。我們將繼續與政府合作，弄清俄羅斯干預大選事件的每個細節，還要儘力為全世界各地選舉自由與公平盡一份力，還要讓所有人表達他們的聲音。

（一）發生了什麼

對我們的安全團隊而言，選舉一直時敏感時期，2016年美國總統大選當然也不例外。

我們的安全團隊早幾年前一直掌握著來自俄羅斯的網路攻擊威脅情況，例如黑客攻擊和惡意軟體等。在2016年11月大選前，我們發現並處理了多次與俄羅斯有關的網路攻擊行為，其中包括一個名為「APT28」的團隊發起的攻擊行為，該團體被指與俄羅斯軍方情報機構有聯繫。

雖然我們非常關注傳統類型的攻擊行為，我們同樣也在2016年夏季看到了一些新的攻擊方式，當時，一個與APT28組織相關的帳號，打造DC Leaks的旗幟，擬造了虛假的用戶信息用來偷取有關信息，再將竊取的信息發布給媒體記者。後來，我們以違反政策為由，關閉了這些帳號。

在大選之後，我們繼續調查，並掌握到這些新威脅的更多信息。我們發現的一些情況包括——惡意行為者利用由虛假用戶賬號組成的協同網路對大選進行干預：支持或攻擊某特定候選人、詆毀政治組織、或混淆視聽。某些惡意用戶還使用了我們的廣告工具。

我們還了解到由互聯網研究機構（IRA）開展的一場虛假宣傳運動， 這家俄羅斯代理機構多次採取欺騙手段並試圖操縱美國，歐洲和俄羅斯。 我們發現約有470個帳戶和頁面鏈接到IRA，這些帳戶和頁面生成在大約兩年的時間內，約有80,000個Facebook帖子。

我們最好的估計就是，在那段時期內的某一節點上，大約1.26億用戶可能一直在與IRA相關的Facebook Page上提供內容。在Instagram服務上，我們發現約有12萬條信息內容，預計還有2000多萬用戶可能為該機構提供內容。

在同一時期，「IRA」也花費了大約10萬美元，在Facebook和Instagram上投放了3000多條廣告，我們發現，這些廣告可能被發送給全美1100多萬用戶。2017年8月，我們關閉了IRA的這些帳戶。

（二）我們正在採取的措施

毫無疑問，我們應當更早阻止俄羅斯的干預，不過，我們如今正在努力確保這樣的事情不再發生。我們採取的措施如下：

1.開發新技術防止濫用行為。從2016年起，我們提升了我們的技術實力，阻止他國干涉本國選舉，我們還開發了先進的人工智慧工具用來大規模清除虛假用戶賬號。自那之後多次重要的選舉進行，這些新的工具都派上了用場。比如：

(1)在法國，2017年總統大選前夕，我們發現並關閉了3萬條左右的虛假帳戶。

(2)在德國，在2017年大選之前，我們直接與該國的選舉委員會合作，從那兒了解到他們所看到的一些威脅情況，並共享了這些信息。

(3)在去年美國亞拉巴馬州參議院選舉期間，部署了全新的人工智慧工具，主動發現並刪除了來自馬其頓的虛假帳號，這些虛假帳號試圖散播虛假信息。

(4)我們讓成千上萬個有組織、得到金融資助的虛假消息散播者的帳號失效。我們一直利用這些調查來完善我們發現虛假帳號的自動化系統。

(5)上周，我們撤下了270多個由IRA新增的頁面以及他們運營的帳號，這些頁面和帳號都是用來針對俄羅斯境內的用戶以及在亞塞拜然、烏茲別克和烏克蘭等國的俄羅斯人員。其中，我們刪除的一些頁面屬於俄羅斯新聞機構，但我們發現這些機構受IRA控制。

2.大力增加我們在安全業務方面的投資。如今，我們擁有大約1.5萬名員工在從事安全和內容審查相關工作。預計到今年底之前，我們將把這些數量增加到兩萬以上。

(1)我直接指導我們的團隊，要求他們大力投資安全事務——重視程度要超過我們的其它投資業務儘管這會對我們未來的盈利產生較大影響。但是，我想明確一下，我們的工作優先順序是：保護我們的社區，這比追求利益最大化更加重要。

3.加強我們的廣告條款。我們了解到，一些國會議員正在研究提升政治或事務性廣告透明度的政策，我們很樂意與國會保持合作。但是，我們會在政策制定前做出改變。

(1)從現在起，每一個想要投放政治性廣告的廣告主都將需要獲得批准。要想獲得批准，廣告主就需要證實他們的身份和位置。任何未過此類審核的廣告主將被禁止投放政治性廣告。我們還會給他們貼上標籤，而廣告主則需要向用戶顯示誰為他們付款。我們已經在美國市場開始這一廣告條款，並將在未來幾個月內向全球其它地區推廣展。

(2)、為了進一步提升政治廣告的透明度，我們將開發一款工具，這個工具可以讓任何人看到某頁面的廣告的詳細信息。我們正在加拿大市場測試此工具，並將於今年夏季推廣到全球。我們創建了一個此前政治廣告的搜索存檔。

(3)、我們還將要求那些管理大量頁面的用戶進行驗證，這將使得那些管理大量虛假用戶賬號、散布虛假信息的惡意用戶無處可藏。

(4)為了對這些管理大量頁面的用戶和廣告主進行驗證，我們將僱傭數千名員工，我們儘力於在2018年美國中期選舉之前的關鍵幾個月內完成這些事務，同時也要為未來一年的墨西哥、巴西、印度、巴基斯坦以及其它地方的選舉做好安全準備工作。

(5)這些措施不能阻止所有人來濫用平台，但是，卻會讓那些圖謀重蹈2016年大選期間俄羅斯實施惡意行為以及使用虛假帳號和頁面來投放廣告的人面臨更多的困難。干預選舉是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比任何一個平台都重要，這也是我們為何支持《誠實廣告法案》。這也將幫助我們提高所有網路政治廣告的標準。

4.共享信息。我們一直在與其它技術公司合作，共享威脅相關信息，與此同時，我們還與美國及他國政府在選舉事務方面展開合作。

與此同時，另一個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我們不能因此而忽略Facebook在選舉中所起的積極作用。

2016年，用戶在Facebook上進行了數十億次的交流和公開討論，這種規模的討論可能從未在線下發生過。候選人擁有直接的渠道與數千萬公民直接對話。競選方重金髮布在線廣告，以便把他們的競選主張更加深入地傳播。我們組織了「出去投票」的活動，幫助兩百多萬用戶註冊參與投票，否則這些用戶可能就不會參與投票了。

安全問題，包括選舉相關的安全問題在內，當然不是一個能徹底解決的問題。像IRA這樣的組織，是非常難纏的對手，這種機構不斷改變，但是我們將不斷提升我們的能力，保持我們的技術領先優勢。與此同時，我們還將不停地開發工具，幫助更多的用戶在推進民主進程中表達聲音。

四、結論：第一要務是連接用戶

我的第一要務一直以連接用戶為社交目標，創建社區並讓世界融合更緊密。只要是我在運營Facebook，廣告主和開發者不能逾越這個第一要務。

我在大學期間創辦了Facebook，一路走來，已經經歷了漫長旅程。如今，我們為全球20多億用戶提供服務，每天，用戶都在使用我們的服務與那些對他們最有影響的人士進行連接和交流。我深信我們所做的一切。當我們解決了這些挑戰，我知道，那時我們就可以回顧，並將幫助人們聯繫和幫助更多人發聲看作是這個世界的一股積極力量。

我發現，我們今天談論的這些問題不僅僅是Facebook和我們社區面臨的問題——這也是我們所有美國人面臨的挑戰。感謝你們今天讓我在這兒發言，我已經做好準備接受你們的問詢。（Bianews 編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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