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特朗普貿易保護政策 中國製造有大招！
2017年12月美國參眾兩院通過並經總統簽署的稅改法案，以及2018年初正式祭出的貿易保護政策，是特朗普兌現「美國優先」和「讓美國再次強大」競選承諾的重要組成部分。特朗普在首份《國家安全戰略報告》中強調經濟安全對國家安全的重要性，認為美國正處於一個充滿「競爭」的世界，中國和俄羅斯等國將有可能在多個領域對美國的世界霸主地位提出挑戰。在特朗普看來，要贏得這場競爭的勝利，必須寄望於強大的經濟繁榮以維持美國的霸權地位，重塑美國製造業在全球科研創新領域的領先地位。
縱觀美國經濟發展史，在其從一個嚴重依賴於歐洲進口的工業前經濟體，發展為超級大國的經濟演變過程中，製造業的發展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在各產業創新的分布中，製造業始終是現代經濟社會技術創新的第一源泉，是實現獨立發明和技術創新的核心領域。然而，自20世紀80年代起，尤其是21世紀的首個10年，全球化浪潮對美國製造業帶來了巨大的影響。發達資本主義國家之間的激烈競爭，迫使美國將大部分低附加值的製造業以離岸生產方式，轉移到低勞動力成本的發展中國家；同時通過對實體經濟的再分配，集中力量發展高附加值的金融業，以繼續控制和影響世界。這一發展路徑的直接後果是美國製造業的產業空心化。無論是佔GDP的比重，還是在全球商品產量中的比例，美國製造業均呈現逐漸下降的趨勢。那些在歷史上一直被喻為美國工業心臟的傳統製造業基地幾乎全線崩潰，留下滿目蕭條和破敗的廠房，形成所謂的「鐵鏽地帶」。
為振興美國製造業，特朗普提出「讓美國再次強大」的口號，把政策目光聚焦於稅改和貿易保護兩方面。在稅改方面，被特朗普稱為「美國歷史上規模最大的減稅方案」，主要為將企業所得稅從35%一次性下降至21%，吸引外國資本以及美國企業在國外的投資迴流，以創造更多的就業崗位和促進位造業創新；同時，通過一次性匯回優惠稅率，促使美國跨國企業過去為避稅而囤積海外的2.6萬億美元利潤迴流至美國，以提高產業資本的積累。在貿易保護方面，特朗普開啟了「破壞性的貿易保護主義」，並於2018年3月22日簽署行政備忘錄，基於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公布的對華「301調查」報告，指示有關部門對從中國進口的500億美元商品大規模加征關稅，並限制中國企業對美投資和併購。3月23日，美國向世界貿易組織投訴，指控中國違反知識產權條規，侵犯美國的知識資產。
特朗普稅改和貿易保護政策具有多重目的。表面上，特朗普的貿易保護措施是一次高壓要價行為，要求中國對美國產品進一步開放市場，減少美中之間龐大的貿易逆差。從限制中國商品出口來看，儘管500億美元商品只佔中國2017年出口總規模2.26萬億美元的2.21%，佔美方統計的中國對美國出口額5060億美元的9.88%，加征關稅的直接影響看似不大。但從加征關稅的商品構成來看，特朗普實施的貿易保護政策，其戰略意義極其明顯。美國對中國商品加征關稅的領域，都是「中國製造2025」產業發展藍圖中涵蓋的高技術產業，包括高性能醫療機械、生物醫藥、新材料、農機裝備、工業機器人、新一代信息技術、新能源汽車、航空產品和高鐵設備。與此同時，美國將實施更嚴格的對華高技術產品出口限制和中資在美進入審查。其根本目的是阻止中國在未來10年獲得實現強國產業政策目標所需的技術，遏制中國製造業升級。例如在高端技術層面，基於所謂的國家安全問題，特朗普寄希望於政府運營第五代移動通信系統（5G），重塑美國移動通信無線技術的主導地位，限制中國華為等企業在美投資併購，防止來自中國的企業削弱美國在先進技術方面的競爭力。
美中兩國之間的長期貿易逆差主要是由兩國的產業結構和發展階段的差異，以及美國以國家安全問題等理由嚴格限制高技術產品對華出口等因素造成的。二戰後直至2010年，可細分的複雜的國際市場具有專業化分工的鮮明特徵，即技術先進型國家（OECD等工業化國家）和技術追趕型國家（主要是發展中國家）在出口產品的技術構成上存在根本差異。從出口產品的類別和貿易額來看，技術先進型國家與技術追趕型國家之間進行貿易的產品並不重疊。前者在高技術產品方面具有絕對優勢，後者主要集中生產勞動密集型產品。兩類國家的產品更具互補性，而非替代性。
但2010年後，隨著資本和技術全球流動性的增加，特別是中國改革開放的深入，藉助於企業自身研發投入的增加、政府財政支持和人力資本的提升等，作為技術追趕型國家的中國，從跟跑到並跑與跟跑並存，以至在一些技術密集型產品方面逐漸獲得比較優勢（如通信技術、高鐵技術等），部分產品的國際市場競爭力甚至超越技術先進型國家的某些行業巨頭。中國高端製造業的崛起，引起了特朗普對中國發展為製造業強國的恐慌。在特朗普眼中，一旦中國在國際競爭中成功搶佔顛覆性創新的制高點，世界經濟和政治格局必將發生有利於中國的巨大轉變，而這對於一直把自己視為全球領導者的美國霸權來說，是絕對不能接受的。因此，面對中國創新能力的不斷提升，特朗普嘗試通過減稅和貿易保護來維持美國產業對中國的競爭力和控制力。然而，特朗普的貿易保護政策卻為美國製造業的提振開錯了藥方。在新的全球價值鏈分工格局下，世界各國的經濟聯繫日益加深，一種產品的設計、原材料提供、中間品生產與組裝、成品銷售、回收等所有生產環節都在全球範圍進行，特朗普的貿易保護政策人為地割裂產業價值鏈，將會阻礙美國相應企業生產效率的提升，進而削弱企業的創新動力。同時，貿易保護阻礙低效率企業的退出，不利於美國製造業的長期發展。
在全球化合作與競爭的環境下，中國需要更為積極地「勤練內功」，「變壓力為動力」，更加堅定地全面貫徹落實十九大精神，不辱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歷史使命。第一，強化創新驅動的高質量發展，進一步提升我國製造業產品的國際競爭力，實現由「以價取勝」向「以質取勝」轉變。2017年底召開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再次強調，結構性政策要發揮更大作用，強化實體經濟吸引力和競爭力，優化存量資源配置，強化創新驅動。經濟增長最恆久的動力來源於持續性創新。我國應更加重視製造業在創新體系中的基礎性作用。歷史經驗表明，生產力的全球化是不可逆的世界潮流，一國若沒有強大的、多樣的和富於創造性的製造業作支撐，在全球貿易中便無法有效應對來自其他更具競爭力大國的挑戰和美國霸權的壓迫。第二，積極推進區域全面經濟夥伴關係，強化與周邊國家的自貿區建設，同時加強發展與歐盟和其他國家的多邊貿易關係。藉助「一帶一路」建設，積極加強與沿線國家的經貿合作，拓寬國外市場，並逐步調整我國的對外貿易結構。第三，針對美國政府採取不合理的反傾銷調查，我國政府和企業應在WTO的框架下更加積極合理地運用世貿規則來維護自身合法權益。第四，積極深化增值稅改革，進一步降低市場主體稅負，激發企業活力，支持製造業等實體經濟的發展。
（作者單位：暨南大學經濟學院）
原標題：中國製造2025與特朗普恐慌
來源：中國社會科學網-中國社會科學報
責任編輯：張卓晶 排版編輯：宗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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