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克伯格到國會接受拷問 承認自己的臉書數據也遭泄露

社交媒體臉書（Facebook）近9000萬用戶個人信息被濫用的醜聞曝光後，該公司首席執行官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遭到各方抨擊和質疑。面對輿論和市場的巨大壓力，扎克伯格除了公開道歉，周二開始到國會接受質詢。當天，在參議院商業和司法委員會的聯合聽證會上，他接受了44位參議員長達數小時的輪番拷問。接下來，他還要到眾議院能源和商業委員會作證。

4月10日，扎克伯格在國會參議院商業和司法委員會的聯合聽證會上接受質詢。（圖片來源：美聯社）

首次作證 扎克伯格慘遭輪番轟炸

周二，臉書公司首席執行官馬克·扎克伯格首次現身國會，在參議院的聽證會上解釋臉書8700萬用戶的個人信息為何未經允許而被劍橋分析公司（Cambridge Analytica）用作政治工具。

據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和其它媒體報道，當天，扎克伯格作為唯一證人，出席了參議院商業和司法委員會的聯合聽證會。聽證會從下午2點15分開始，持續了數小時。約翰·圖恩、比爾·納爾遜、查克·葛雷斯利、科里·加德納等44位參議員出席了聽證會，並輪番向扎克伯格提問。

在聽證會上，扎克伯格對議員們說，臉書將調查「每個在網站上訪問大量信息的應用程序」。他告訴他們：「我們相信，我們將調查許多應用程序，數以萬計應用程序。如果我們發現任何可疑活動，我們將對這些應用程序進行全面審核，以了解它們如何使用數據，以及它們是否在做一些不恰當的事情。」

在回答問題前，有議員向扎克伯格詢問臉書最近出現的安全故障。扎克伯格接受參議員帕特里克·萊希的質詢時一開始說，他的公司收到了來自特別檢察官穆勒的傳票，可是穆勒隨後卻說希望他「小心」。扎克伯格說：「讓我澄清，實際上我並不知道傳票。我相信可能有，但我知道，我們正在與他們合作。」

參議員葛雷斯利說，他的小組將和劍橋分析諮詢公司就互聯網隱私方面舉行另一次聽證會。

扎克伯格委婉地提到了臉書的創業故事，承認自己在經營這家公司時犯了很多錯誤。他說：「我相信在你的寢室里創辦一家公司，然後把它擴大到你現在所處的規模而不犯錯誤，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由於這是國會今年最受關注的聽證會之一，它還沒開始的兩個多小時前，聽證會大廳外面爭取旁聽機會的民眾就排起了長隊。

周三，扎克伯格還得在眾議院能源和商業委員會關於數據隱私的聽證會上接受質詢。這兩天，他不得不連續面對國會參、眾兩院的議員，接受他們拷問，解釋臉書在社會和用戶私隱問題上扮演的角色。

干涉選舉 外國人利用臉書成問題

周二，扎克伯格到國會作證時，參議院司法委員會民主黨領導人范士丹問到了現在已經被起訴的俄羅斯實體及其情報人員，後者利用臉書發布虛假信息，在2016年的總統選戰中暗助共和黨候選人特朗普。

據CNN報道，扎克伯格說：「我們已經看到外國人如何濫用社交媒體平台，比如臉書，來干涉選舉，在沒有知情的情況下用數千萬美國人的個人信息來操縱民意，並針對選民個人。」

范士丹問：「臉書為防止外國勢力干涉美國大選在做什麼？」

扎克伯格回應說：「這是我在2018年最優先考慮的事情之一。我在運營這家公司時最大的遺憾之一是，我們在2016年發現俄羅斯的信息問題時太慢了。」

他還說：「俄羅斯的人試圖利用我們的系統.....這是一場軍備競賽（arms race）。」

佛羅里達州民主党參議員納爾遜說：「讓我切入正題。如果你和其它社交媒體公司沒有正確的行動，我們沒有人會再有任何隱私。這是我們要面對的。」

4月10日，扎克伯格到國會作證，吸引了大批記者。（圖片來源：美聯社）

參議員不懂技術 扎克伯格鬆口氣

周二，扎克伯格去國會時，數據隱私和它對美國人生活的作用等一大堆問題正等著他。說他準備面對拷問，一點都不過分。

據CNN報道，不過，實際上，這次只是相對溫和的盤問，主要是因為大多數參議員只能提出非常膚淺的問題。

CNN提到的一個例子是，猶他州共和党參議員哈奇（Orrin Hatch）問：「你如何維持用戶不繳費的生意模式？」

扎克伯格回答說：「參議員，我們打廣告。」

當然，有些精明的參議員也能提出比較到位的問題。參議員們提出第一批問題大都是由了解臉書表面問題的工作人員寫出的。

但是，扎克伯格嚴格按照寫好的文本宣讀，接下來參議員缺乏技術知識的問題就暴露出來。其結果，扎克伯格基本不用離開其談話要點，幾乎從來不去回答他所在平檯面臨的真正的問題。

4月10日，扎克伯格在聽證會上準備回答問題。（圖片來源：美聯社）

維權人士場外嗆聲 用紙板扎克伯格抗議本尊

周二，在國會參議院的聽證開始之前，有許多抗議人士到國會。維權團體Avaaz在國會東南草坪上擺放了許多個真人高度的扎克伯格紙板人，並在衣服上寫著「修理臉書」（fix fakebook）。

據CNN和其它媒體報道，在周一提前公布的一份眾議院能源和商業委員會聽證會的書面文件中，扎克伯格稱自己為用戶數據遭竊用事件負責，但辯稱其公司一直在採取保護隱私的措施，只是「做得不到位」。

扎克伯格在文件中承認，臉書公司未能避免平台工具被惡意利用，包括製造假新聞，導致選舉中的外國干預，散播憎恨性言論和泄露數據隱私。他說，臉書對其責任範圍認識不夠，這是一個很大失誤。

扎克伯格在聽證會書面文件中強調，臉書4年前就已採取相應保護措施。2014年，臉書全面升級平台，「大幅限制了應用可獲得的信息」，類似科根開發的這種軟體已無法看到用戶的好友信息，除非獲得好友許可。

他說，2015年，他從媒體上得知科根把數據分享給「劍橋分析」之後，臉書立即把科根的應用下架，並要求科根和拿到數據的其它實體刪除所有不當獲得的數據。

臉書官方證實聘請了來自WilmerHale律師事務所的團隊，這家法律公司由前總統小布希特別顧問布朗（Reginald J. Brown）領軍。據該事務所官網介紹，布朗擅長教導客戶「應付複雜且關係重大的監管、執法及名譽攸關事件」。有報道說，內部團隊要扎克伯格直截了當回答問題，以免被認為過度辯解。

臉書上月捲入了數據濫用醜聞。一家名為「劍橋分析」的公司被曝以不正當方式獲取了8700萬臉書用戶的個人數據。這些數據來自英國劍橋大學心理學教授亞歷山大·科根2014年推出的一款向臉書用戶提供個性分析測試的應用。下載了該應用之後，臉書用戶及其好友的居住地和「點贊」內容等信息被收集後，被轉交給「劍橋分析」公司。外界質疑被泄露信息可能被用來影響2016年的美國總統選舉。

臉書上周承認，其全球20億用戶中，大多數人的個人信息可能在用戶未明確許可的情況下遭到收集。

4月10日，維權人士在國會外面豎起扎克伯格紙板人表示抗議。（圖片來源：美聯社）

扎克伯格再上國會聽證 相似問題頻繁重複

據美國中文網報道，在出席參議院聽證會十幾個小時後，扎克伯格11日上午參加第二場眾議院能源和商業委員會的聽證會，繼續應答Facebook數據泄漏事件。在第一場聽證會中，扎克伯格與44名參議員鏖戰5個小時，回答了關於數據醜聞、關於壟斷、關於監聽用戶等多個問題。

扎克伯格參加聽證會（圖片來源：美國中文網）

扎克伯格在星期三告訴眾議員, 他自己的個人數據也包括在被劍橋分析所利用的8700萬用戶中。

康涅狄格州眾議員安娜·爾肖（Anna Eshoo）問扎克伯格，他的個人數據是否也在被第三方所利用的用戶數據中，扎克伯格回答："是的。"

但他還是對眾議院成員提出的建議表示支持, 因為此前用戶對 Facebook 的數據沒有足夠的控制權。

星期三，除了關於劍橋分析, 議員們還問了Facebook 使用條款的問題, 以及社交網路是否審查了某些類型的政治言論。

德克薩斯州的共和黨眾議員邁克爾·伯吉斯拿出一組「呆伯特」卡通漫畫, 以此來指出 Facebook 的 "條款和條件"。

漫畫中「呆伯特」告訴「狗伯特」：「我在打開我的新軟體之前沒有閱讀我的所有許可協議。顯然, 我以後的形象就是比爾·蓋茨新豪宅里的毛巾男孩。"

「狗伯特」建議道："打電話給你的律師"。

「呆伯特」說："太晚了, 他昨天打開了軟體。現在已經是比爾的洗衣店男孩了。」

在星期二, 扎克伯格在美國參議院聽證會上接受了近五小時的提問, 但沒有作出任何進一步支持新的立法或改變社交網路的商業方式的承諾, 頂住了參議員的猛烈攻勢。

投資者對他最初的表現印象深刻，Facebook的股票一度大漲。

不過在第一場的聽證會之後，第二次的聽證會的問題仍舊重複著現有的話題進行著。

開始已經有眾議員提問，即便離開平台，Facebook也在收集用戶的信息。扎克伯格則回應稱，美國人每天平均使用8款應用來和朋友溝通，而其中的大部分都是Facebook家的……言下之意並不是Facebook要主動追求收集用戶信息，而是美國人民根本離不開Facebook的產品。

之後眾議員本·雷·盧揚(Ben Ray Lujan)再次提問這個話題：「你在Facebook平台之外也在收集用戶數據，我們走到哪裡，你監視到哪裡。而很多美國人還不了解這一點。」盧揚還高聲痛斥：「你連不用Facebook的人的信息都收集！」

扎克伯格不得不表示：「出於安全相關的考慮，我們會收集沒有註冊Facebook的人的信息。」

不過盧揚依舊不依不饒，稱Facebook等平台被當做武器已經對美國民主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傷害，這是非常危險的。盧揚說：「你認為你運作平台有道德標準嗎？你們是否就劍橋分析事件通知了用戶？」

扎克伯格回答道：我們將對所有能夠獲取數據的應用進行審查。

有的眾議員將話題放在了處方葯上：「用戶可以通過Facebook規避管理，購買非處方葯，做非法的事情，你在傷害別人你知道嗎？」還有眾議員言辭犀利：你什麼時候才能把那些非法銷售處方葯的內容從平台撤掉？

眾議員大衛·麥金利也表示在Facebook上可以買到阿片類藥物，扎克伯格本人也知道這個情況，並表示感到遺憾。扎克伯格回應說，即便現在審查人員很多，但沒有人工智慧的幫助，他們也沒辦法立即撤下相關內容。

還有眾議員又將話題回到了Facebook是否有責任保護用戶隱私的問題上，這已經是重複了幾十次的問題。

扎克伯格還被問到了一些奇葩問題。

一位眾議員表示，他的照片被人偷盜去註冊了假賬號，而這個假賬號又被用來勒索他人。還有一位眾議員表示，他的丈母娘跟他說了一位過世的親人，然後他的Facebook上就出現了這個人的信息。扎克伯格表示：你說的只是巧合。

特斯拉創始人呼籲監管社交媒體

在扎克伯格面對國會議員質詢時，特斯拉創始人、科技巨頭馬斯克也加入了人們呼籲加強對人工智慧和社交媒體監管的行列。

在最近的一次採訪中, 馬斯克說社交媒體已經不受控制了, 影響了"公共權益"。

馬斯克在周三的採訪中說, 他認為, 大科技應該受到更多的政府監管。

"我認為, 每當有什麼東西影響到公眾的權益, 那麼就需要有某種形式的公共監督。我認為應該有關於人工智慧的規定。我認為一些社會媒體應該有一些規定, 它對公眾的權益有負面影響。

他接著解釋說, 需要做更多的事情來遏制虛假新聞的傳播。

媒體盤點臉書侵犯用戶隱私歷史 劣跡不一般

CareerEngine對過去這些年臉書侵犯用戶隱私的歷史做了一番盤點。

2004年2月，臉書由哈佛大學學生馬克·扎克伯格發起。

2006年9月，臉書在發布新聞推送的同時，發布了用戶的個人信息。數十名用戶對這一突如其來的隱私侵犯行為表示抗議。

2007年11月，臉書啟動了一個名為Beacon的項目，在用戶不知情或未經同意的情況下，把用戶在線購買和視頻租賃等個人信息注入到新聞Feed中。臉書最終支付了950萬美元來了結這起訴訟，並在2009年關閉了這個有爭議的項目。

2008年5月，加拿大私隱專員就「非自願及非自願收集及使用個人資料」提出投訴，臉書被告知要對隱私政策和工具進行修改。

2009年2月，臉書修改了它的服務條款，聲明用戶在離開服務時不能刪除數據。

2010年4月4日，4名參議員呼籲臉書改變其政策，宣布一種名為「即時個性化」的產品，該產品在用戶訪問時自動將一些用戶數據交給某些第三方網站。該功能有一個選擇，但臉書用戶是默認選擇。

2011年11月，臉書解決聯邦貿易委員會對欺騙性隱私行為的8項指控，同意在未來進行修改，並獲得用戶對未來變化的明確同意。

2012年9月，在愛爾蘭的數據保護委員會進行了另一項審計之後，臉書關閉了歐洲的自動面部識別功能。隱私監管機構還建議臉書收緊其平台上的應用程序許可權，包括關閉開發者對好友數據的訪問許可權。

2012年9月，臉書推出了自定義用戶，允許廣告商將他們自己的客戶數據資料庫與臉書用戶連接起來，以在其平台上針對用戶投放廣告。

2013年4月，臉書推出合作夥伴類別：通過與主要數據經紀公司聯繫，進一步豐富其廣告目標平台的功能，這些公司擁有人們線下購買的信息。5年後，臉書宣布將終止這一訪問，這可能是符合歐盟更新的隱私框架的一項措施。

2014年5月，臉書最終在其開發者大會上宣布，允許開發者在不知情或不同意的情況下獲取用戶的好友數據。

2015年2月，比利時數據監管機構指出，臉書的隱私政策違反了歐盟隱私法，包括未能獲得用戶對其數據進行處理的有效同意。

2016年2月，法國數據監管機構向臉書提交了一份正式的命令，包括追蹤網路瀏覽習慣，並在未經明確同意的情況下收集政治觀點等敏感用戶數據。

2016年11月，面對歐洲監管機構的憤怒，臉書同意暫停WhatsApp和臉書之間的部分數據共享。

2017年5月，臉書因向競爭監管機構提供「不正確或誤導性」信息而被罰款1.12億美元。

2017年9月，臉書被西班牙的數據監管機構罰款140萬美元，包括收集用戶意識形態數據，並在未經充分同意的情況下追蹤網路瀏覽習慣。

2017年10月，臉書稱，俄羅斯通過其平台發布的信息可能已經達到了1.26億臉書用戶，這使得此前對「假新聞」影響的估計大大增加。

2018年2月，比利時法院再次裁定臉書對非用戶的追蹤是非法的。

2018年3月，《衛報》和《紐約時報》根據對前劍橋分析師Chris Wylie的採訪報道了新的爆料，暗示多達5000萬的臉書用戶可能在不知情或不知情的情況下把他們的信息傳遞給了劍橋分析公司。臉書證實，有27萬人下載了Kogan應用程序，並最終暫停了劍橋分析公司及其附屬公司SCL的賬戶、以及Kogan和Wylie的賬戶。

2018年3月21日，扎克伯格首次回應了關於臉書用戶數據被傳遞給劍橋分析公司的消息。

2018年3月，聯邦貿易委員會確認，根據劍橋分析醜聞和該公司先前的解決方案，它正在調查臉書的隱私做法。臉書也面臨著越來越多的訴訟。

2018年3月，臉書推出了新的隱私控制措施，這是其遵守歐盟的GDPR框架的一部分。然而，這並不能確定所有的臉書用戶是否都將接受所有的隱私修改。

2018年4月，臉書還透露，大約有10億至20億用戶通過禁用手機號碼或電子郵件來查找用戶的臉書信息。該公司稱，他們發現這一功能被「惡意行為者」濫用。

2018年4月，英國的數據監管機構證實，臉書是它正在調查的30家公司之一。

2018年4月，臉書宣布關閉了一大批俄羅斯的農場賬戶。

2018年4月，扎克伯格同意在政界人士面前作證。

2018年4月，加拿大和不列顛哥倫比亞省的隱私監察機構宣布，他們把現有的調查合併到臉書和本地數據公司AggregateIQ，該公司與劍橋分析公司有關聯。第二天，臉書在其平台上暫停了AggregateIQ的賬號。

2018年4月10日，扎克伯格出席國會參議院的聽證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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