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雨書屋閑話水滸之四十五：燕青可能是太行山抗金英雄梁青

原標題： 雅雨書屋閑話水滸之四十五：燕青可能是太行山抗金英雄梁青

作者：寧稼雨

由於宋代歷史文獻中找不到名叫燕青的人，所以《水滸傳》中的燕青便具有了較大的神秘性。人們從各個方面對他進行不同的猜測。

龔聖與的燕青讚詞說：「浪子燕青：平康巷陌，豈知汝名？太行春色，有一丈青。」讚詞點出了燕青為人的兩個特點，一是與青樓狎邪事情有關，二是與太行山的事情有關。關於燕青與青樓狎邪之事的關係，留到下一個題目《燕青為什麼叫「浪子」》中去說，現在先來說說燕青與太行山的關係。

宋代熊克《中興小紀》卷十九云：「自靖康以來，中原之民，不從金者，於太行山相保聚……梁小哥者，有眾四千，破神山縣……副總管判官鄧奭將而討之，金軍遙見小哥旗幟，不敢進。既而有都統馬五者……與小哥戰，敗而死。小哥名青，懷衛間人也。」王利器先生《〈水滸傳〉真人真事》一文根據這一段話和龔聖與讚詞認為，《水滸傳》中的燕青，就是那個在太行山聚義抗金的梁青。「梁青」變成了「燕青」，是由於道路傳聞失實所至，就如同同一故事中的鄭奭變成了鄧奭一樣。而《水滸傳》中燕青的另一小名「小乙」的意義和用法與梁青的「小哥」也是非常近似的。況且，在《水滸傳》第八十一回，李師師就明確稱燕青為「小哥」。

然而，這一看法卻在王珏、李殿元《〈水滸傳〉中的疑案》一書中受到了質疑。他們的理由是：「鄭傳成鄧，這可以理解，而說姓梁傳成了姓燕，則不可理解。不能因為李師師稱呼燕青為小哥，就證明燕青就是梁小哥。」

其實，「梁青」變成「燕青」，這既不是道路傳聞失實，也並非不可理解。只要順藤摸瓜，便不難解開這個謎底。我們知道，梁青起義是在太行山，太行山地處河北，而河北的古稱便是「燕」。出於某種原因的考慮，用太行山所在地河北古稱的「燕」來取代梁青的姓，這完全是可能的。另外，歷史上的梁青與傳說中的燕青還有兩點相似之處。一是兩人都有過抗旨不回的故事。根據台灣學者孫述宇《〈水滸傳〉的來歷、心態與藝術》的考證，梁青或作梁興，他曾是岳飛的部下，受命為岳家軍的反攻而聯絡各路民軍舉事。但不久岳飛迫於十二道金牌的壓力而回朝，但梁興卻抗命不回。而在《水滸傳》中，燕青在平方臘凱旋途中，勸盧俊義一起歸隱以終天年，並舉韓信、彭越等受戮功臣的先例為誡。盧俊義不聽，燕青只好隻身離去。作者讚賞他「知進退存亡之機」，這簡直是在稱讚梁青。第二件事是生辰綱的故事。根據宋代官方和私人的文獻記載，梁青曾在河北西路大名府和開德府界上劫過金人的山東金帛綱和河北馬綱。在《水滸傳》中，因為燕青變成了盧俊義的僕人，所以也就不可能參加智取生辰綱的活動。可是在《大宋宣和遺事》中，搶劫生辰綱的七位好漢中就包括燕青。這很可能是根據梁青搶劫金人的故事移植的，而水滸故事越往後發展，燕青與梁青接近的部分也就越少了。因此，我們還是傾向同意燕青就是太行山抗金英雄梁青這種說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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