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嫌哥哥煩，用鐵鏈子栓在豬圈裡，活活把他餓死了

在四川農村長大，小時候，和對面的一家人接觸很多。

他們家的的老二是個傻子，在我很小的時候，傻子的母親還能幹活，傻子雖然過得不是很好，卻還能溫飽。

在我讀初中的時候，傻子的母親腦溢血，癱了，傻子從此沒人管，老人家留下了點家底子，她的小兒子對她還算恭敬。也因為她當官的大兒子給了不少錢。在我讀高中的時候，老人家去世了。半年後回家，傻子也死了。我媽告訴我，老人死了後，傻子亂跑，小兒子一家人嫌煩，把他用鐵鏈栓在豬圈，活活餓死了。

我家後門有片竹林，有家人，女主人我叫四媽，我讀小學的時候，她兒子生病了，需要換腎，她配型成功，但是死活不捐，認為那樣自己會死，醫生怎麼說都不聽。現在，兩個老人在那裡也沒人管。

我有個二爹，沒什麼出息，在縣城踩人力三輪。那年回家，人病了，一直從冬天到三月，每天咳嗽不停，最後沒了。過年我去城裡親戚家，親戚給了我一袋菠蘿乾，兩塊錢。我和二爹分著吃了。他生前最後的願望就是再吃一次菠蘿乾。據說他是和人爭相好，被打傷了就沒好。死了也沒人可惜。

我的奶奶是30年代人，地主出生，沒享過一天福。年輕時候生活波折不贅述。她七十歲的時候，生了病，我不知道什麼病症，沒去醫院檢查過。那時候村裡的醫生說要3000多能治好。沒有給她治病，錢拿去修房子了。直到現在，我仍然不能釋懷，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對父母的做法心存芥蒂。但是如今到了我成家的年齡才明白那選擇有多難。後代的幸福和挽留一個"無用的"老人，如此殘酷。

我讀小學的時候，那一年家裡只給了我十塊錢報名，老師沒給我發書，有一次上課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發火，讓我滾。當時沒見過世面的我嚇傻了，哭了出來，老師把書包扔了出去，讓我滾，我出了教室收拾了背包。其實就一個包一支鉛筆，書沒有。蹲在教室外哭了好久，我沒有回家，而是回了教室，不管他如何嘲諷，都不動，他後來也沒管我了。

他的做法讓我對教師充滿了畏懼，從此我都不敢再和任何一個老師主動說話，從高中到大學，我都沒和老師打過招呼，路上遇到也是埋頭避開。

在那個年代，老師是我們能接觸到的最有文化的人，在一群孩子眼裡他就是權威。他的行為直接導致了我成為班上最不受歡迎的人，每天吃飯，都被各種嘲諷，吃飯的聲音，吃飯的動作，走路的樣子，穿的衣服。我從不相信人之初性本善，我一直覺得，普通孩子的殘忍，遠遠超過了普通的成年人。

很多年後，我問過欺負我最狠的那個女生，在她不久人世的時候，她說，很對不起那些年欺負善良的人。

我接受了道歉，我也明白她的意思：因為好欺負。

我不想再回農村，不論誰給我說得多麼天花亂墜，在我眼裡，農村充滿了愚昧殘忍，道德淪喪，目無法紀，反智嚴重。

我一個同學，他爸爸瞎了。他們家受了很多屈辱。他家曬在公路上的玉米，每次都要少好幾斤，他家的玉米桿垛（我們那裡少柴，所有能燃燒的都要收著）被人點著燒了。地被人一次一次移界碑。

同樣這些人，對移民了的村長畢恭畢敬，點頭哈腰。

也有快樂的時候，但是抵消不了那些痛苦。同學去西藏旅遊，說，那些沿路的人多淳樸，我說，那是你穿得好。

農村不是黑暗，只是這裡人性的陰暗面被放大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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