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強扭的瓜不甜，差點被你們騙了！
以此文致敬王小波
小林跟我說最近運氣挺彆扭，想去山寺拜個佛，掃掃一身衰氣，我看她那樣子大概是長期買彩票不中，憋出病來了。恰好也是閑得蛋痛，索性陪她去放放風吧。
邊城的雨季已經來臨，雨水如棄婦，怨聲載道，一路纏人。我們乘坐小摩托，穿過層層細雨，雷聲轟轟追著摩托跑，一路顛簸，奔向目的地—鳳凰山。
山下有一座廟，廟裡很多和尚在忙碌，走進木魚聲里，有人招呼我們喝茶。小林大刺刺，徑直奔上大殿，雷厲風行地磕了兩個頭，然後又燃了一炷香。一切完事跑下來，想找和尚們打麻將，結果人家都說不會，他們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兩一眼。小林灰頭土臉地，嘆了口氣，奶奶的，不會打麻將，估計都是俗家弟子。。。我問，什麼俗家弟子？她哼了一聲，就是俗人的意思。
老勝獨守雲中的古寺，陪伴蕭瑟和寂寥
迎面就是層層疊疊的台階，沿路的枝幹飽含雨水和歲月痕迹，鳥鳴聲也沾滿了水汽和青澀，滿山都是濕漉漉的，有新鮮牛糞的味道。我們在大山裡團團轉轉，一會兒迷路，一會兒糊塗，最後看到在雲層中，一片白色屋頂，頗有幾分美觀，知道終於登入山巔。用手撥開烏雲點綴的天邊，可以看到遠處騰衝城的煙火人世。
這山寺真是少有香火往來，斷檐殘壁，一派蕭瑟。看佛像雖然破破爛爛，但眼裡都閃著傲人的光澤，想必法身雖破，法力未減。遂不敢怠慢，雙手合十，心中念叨，諸位神仙，小生前來拜見，請諸位大神忙裡偷閒，保佑保佑我這未婚的小可憐蟲。。。
一爐火，燃燒著人間的希望
前殿後殿空無人影，唯見一老者在廚下燒水，和他打招呼，他便提了個破水瓶來招待我們。老人七十多歲了，說人家都叫他勝哥，他沒結過婚，早已沒了家人，獨身一人在此十餘年，言談間頗有滄桑。
原來山下僧人無暇顧及此間，遂委託老人管理，每月給200元錢，聊於糊口。因自有菜園，山下亦供應米糧，所以兩百塊也夠開支。只是這裡太清凈了，一人獨處，難免孤寂。小林聽了悵然若失，微微斜著腦袋看勝哥片刻，然後說老伯、我們陪你吃頓飯吧！老人聽了這話，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半天才喃喃道，可是這裡只有幾個土豆了。。。
山有台階，直上雲端
包剪錘決勝負，拳來拳往，當然又是我下山去買菜，這上下一趟也得兩炷香時間。心裡罵小林多事，又恨不得多生兩條腿來助跑，一路奔跳著下山。。。
山下小賣部有麵條飲料和幾樣雜食，隨便買了些。但是依然找不到蔬菜。打電話給小林，小林大概在燒火，被煙熏出了眼淚，對我急吼吼一聲，叫我去寺廟裡去化緣。我說，媽蛋，從來只有和尚找我化緣，我有頭有臉的人，怎麼可以去找和尚化緣。小林說，笨啊，你給錢就不算化緣啦。
寺僧聽說我們要陪阿勝吃飯，堅決不要錢。我才懶得理他們，撿了些蔬菜，扔下20塊錢，就咚咚咚往回跑。一路上氣喘如牛，到後來這牛腿直接抬不動了。跑到滿山遍野都冒金星，差點栽在山腰起不來了。
扶著腳下的石板，緩緩坐下來喘了口氣。路邊的花崗石長滿苔蘚和嫩芽，我看到螞蟻在初夏的光影中，殷切勞作，互相嬉戲。想起小林和勝老爺還餓著肚皮，只好踉踉蹌蹌再度站起來。
貧窮限制了一個少年對女神的想像力
汗流沾滿了身子，像洗過桑拿，感覺濕了心，也濕了肺。筋疲力盡之際，在山道的盡頭，終於看到小林笑嘻嘻的蹲在石階頂，像一個氣定神閑的俠客，見到我就大聲嚷起來，你死去哪裡啦？飯好了，還以為你被山豬叼走了，我已經報警啦。。。
山寺無水源，老人用水缸積雨水做日常之用，飲用水還是到山腳去挑，想想這把年紀，還這樣堅韌於生活，心中忍不住念一聲「阿彌陀佛」。洗菜亦不敢肆意用水。如小孩撒尿，稀稀拉拉點了幾滴，就算洗凈，反正和尚們種的天然蔬菜，品質接近中央特供，洗不洗都一樣。
土豆燜飯已經做好，小爐子重新生活製作菜蔬。老勝拿出鍋，我把青菜甩上去，加油鹽花椒，火焰四起，湯菜即翻滾。人間煙火原來是這樣的有情有義。
小林哼著小曲，揭開鍋，一種讓人感動的香味迎面撲來，土豆是金黃且溫柔的樣子，米飯則顯出熱騰的白嫩。我們一邊咽口水，一邊掩飾著對食物的猙獰色相。
這菜賣相一般，卻是極有內涵
各種狼吞虎咽、不記得吃了多少碗，總之那一頓飯吃得很香，老勝勸我們再多吃點。不過真是吃不動了，想不通吃飯還能吃累了，少男少女撫著肚皮坐在凳子上喘氣。
小林說哎呦，你回來挺快啊，你丫體力這麼好，下次來幫勝哥挑水吧。。。我說冤枉啊，來回跑這麼一趟，透支了半個月體力。
不那麼皮的時候，也有些歲月靜好的味道
飯後，我們用手機放了一部包青天給老勝看，他真是在世外桃源呆得太久了，一部電視看得熱鬧且欣慰。回家時天幕全黑，繁星點點中，小林被山路顛簸得狼哭鬼哭，四野都是她的怪叫聲。
不知走了多久，然後遠遠地看到了，燈火凄迷的城市，像點滿蠟燭的生日蛋糕，擺在天地間，色香俱全。我們停車遠眺，一陣感動襲上心頭，我輕輕從後面抱住小林，頭靠著小林香噴噴的秀髮，情不自禁地說道，女漢子，嫁給我吧，小林低聲笑罵，色狼哥哥，強扭的瓜不甜。。。夜色瞬間變得溫柔，耳畔，響起一陣激烈的呼吸，心中響一個念頭：「哼、甜不甜，俺說了算。。。」
行走在中國最美古鎮
古鎮、女人和書
保守與自強，川普大叔、路向何方？
TAG:山有雲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