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苦等十年,竟換來男子這般……

苦等十年,竟換來男子這般……

易世安是我腦中人一直喊得名字,可我並不知道他是誰。腦中人還一直念一句話:不見不念不想,卻如何不相思。我剛想看這句話,然後就看見了你。

這裡是寶安鎮,隸屬於大陸最南端的一座年輕城市——深圳。不遠處的大嶺山上有享譽世界的高品沉香——「粵香」,卻極少有人知道山麓某處有一座破敗不堪的宗祠。

她環著山麓找到那座宗祠是在傍晚。彤雲染上血色,遠山小鎮明明就在山下,此處卻幽靜得不似人間。

她看著那頹圮的籬牆落了滿地的白灰,又抬頭盯了兩眼翹腳角屋檐上被風化得不成樣子的魚尾,心裡有些怵了。但還是深吸了口氣,推開那掉漆的朱門,走了進去。卻因塵埃太過密集不停地打著噴嚏,最後弄得滿臉都是鼻涕眼淚。

「您來拜誰?」祠堂前內有三個蒲團,中間竟然跪了個人。細細看去,油頭長衫,彬彬有禮,一副民國公子的做派。

「易世安,我的未婚夫。」

一陣清風拂過,屋外稀疏的細小枝條才剛發出芽來便隨著風婆娑。那股神秘的沉香香氣隨著斜斜的日光灑下來,散落到這片木材樹木永遠無法枝繁葉茂的大嶺山。時光扭轉,仿若那年沉香撲鼻……

敏君的祖輩都是竹木牙角樣樣精通的雕刻大師,祖父和父親更是徽派雕刻非物質文化遺產繼承人。

她還未出生時,父母未婚便舉家從黃山搬往北京。3歲那年,父親開始鑽研祖上留下的沉香雕刻技藝,幾年下來小有成就,開始廣收門徒。然而雕刻本身對學徒天賦要求極高,更別說是雕香,祖父還親自篩選品德好的人才,門徒因此並不多。

那年三月,父親從深圳雕刻交流會回來,帶回一個比敏君大不了多少的男孩,入了門,這讓她很費解,心裡也覺得不平衡。

所以,那天父親單獨教授易世安時,她悄悄地從門縫裡上下打量這個被早春凍得流鼻涕的小鬼。結果,一不小心沒拉住門,整個人因重力破門而入,摔在了大理石板上。

敏君抬頭撞見父親眼神里的怒氣,嚇得一動不動。在父親勒令她去祠堂抄族譜時,耳邊響起了祖父龍鍾雄厚的呵斥聲。「是我讓敏君來聽的,阿祖你有意見?」祖父將她抱了起來,放到身後。「父親,女子不得學雕香,這是您定下的規矩。」「她看兩眼而已,也不算學吧。」聽老爺子這麼說,只能就此作罷。

易世安坐在靠窗的太師椅上,小小的身子沐浴在晨光里,微塵落在他的發上,染上了一圈耀眼的光暈。敏君看見他裝作若無其事地擺弄著手裡的刻刀,小皮鞋底下滿是昨日大雨後院子里的新泥,聯想到大概是他請來的祖父,心中不知覺地泛起一絲感念。

所以隨祖父出了雕刻室後,她便一直守在門口等他。可沒等到他,屋裡卻傳出木尺打在肉上才會發出的聲響。

敏君惦著腳尖超裡屋看去,易世安左手食指被划了一道指甲蓋長的口子,滴滴鮮血落在如墨的大理石板上,像是荊棘里開出的花。

父親站在他右側,拿著那塊有些年頭的木尺「啪啪」打著他的手板。敏君看到他額間汗珠卻滲了出來,卻仍是一言不發的強忍著。

「你……惹我爸生氣了?」見父親泄完了氣負手走了出來,敏君從廊檐拐角出來,提著家裡的小藥箱給易世安處理起傷口來。「一兩沉香二兩金,精工巧技萬千錢。一刀下去就是幾千塊,我刻壞了兩刀,你說你爸生不生氣?」易世安半眯著眼睛,像是手機開啟了節電模式,任由敏君擺弄。

「那個……謝謝你剛才幫我叫了爺爺過來。」她低頭不敢看他的臉,卻見到他指尖指腹布滿了薄繭,一時有些詫異,「你以前學過雕刻?」「學過又怎樣?還不是比不上你們這些含著金勺出生的人。」易世安仍是一副冰山臉眯眯眼。

敏君看見他這幅樣子,突然就笑了:「你看,含著金勺的人現在過的並不如你好,你能學雕刻,我卻不能。」一想到家裡女子不能雕香的規矩,她心中便是一陣心酸,像是出生時便在心中竄鑽出的新芽遇見了百年一遇的大雪,凋萎枯敗,寸草不生。

「你要學?」易世安看見她笑里藏著几絲哀默,眼睛睜開了些,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的臉,「我可以教你啊。」「真的?」敏君眼睛都亮了。「等我到30歲吧。」易世安眼睛又眯成了縫。「啊?那得多久?」「不久,也就14年……」易世安的嘴角泛起了一絲肉眼幾不可見的弧度。

敏君有點想哭,奈何性子倔強哭不出來,瞅著眉眼靈機一動,在他已經包好的傷口處狠狠捏了一把,疼的易世安像小老虎一樣嘶吼了一聲。痛感划過腦橋,他睜大眼正經認真地看了著眼前的姑娘。濃眉杏眼,瓊鼻豐唇,是北方人特有的好看。舒了舒眉頭,咧嘴說:「其實……是有辦法的。」「什麼辦法?」她問。

「童養媳……」聽到他半開玩笑的三個字,再瞥了兩眼他尷尬的笑容,她突然沒那麼難過了。「開玩笑的。」他趕緊收回手放到腦後以免她又搞鬼,覺得不妥又假裝撓了撓頭,那一瞬間有些像黃髮垂髫的個小孩子。「你叫什麼?」他問。「敏君,敏銳如君。」「我叫易世安,一世安好。」

17歲那年,易世安一時名聲大噪,可他卻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一月後,家裡送信來,說門徒雕的香都出了問題。高品沉香價比黃金貴百倍,一批下來,便會讓人傾家蕩產。父親說爺爺心臟病發病故了。

敏君難以接受爺爺的死訊,那幾天她常常失眠,好不容易睡著,午夜夢回卻流了滿面。然而,這一切是她一個人無法承受的。她在等易世安,等他回來,陪她回北京去,去接受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爾將吾往,吾誰與歸?這世間最難熬的就是等,因為不知道最終會是一場有始無終的虛妄,還是良人歸來。

易世安是在半年後某個夜裡回來時,發現敏君正靠在木柱上熟睡,他輕輕將她橫抱起的時候,敏君突然悠悠說了句話,「我在等你啊,易世安你個傻子,你知不知道。」隨後側了個身抱著他的脖頸。懷中的女子把頭深深埋在他頸間,身子蜷縮成一團,像只尋求安慰的貓。他突然笑了,世人都道他落魄有才,天生鬼手,卻只有懷中的人知道他只是故作堅強。

其實誰都不知道,這些日子易世安去大齡山上那個破敗不堪的祠堂給列祖燒香去了,燒完又去醫院照顧了一段時間的姑奶。

他永遠忘不了他三歲學雕刻時,姑奶坐在祠堂中央看著手裡那把摺扇的樣子。平日里靜如幽潭的眸子在那時總會泛起層層漣漪,像是再洶湧一點便會溢出水來,傾斜一空。

「姑奶你在看什麼?」那時他年幼,分不清什麼場合該說話,什麼場合不該說話。姑奶抬起頭,望著雕窗外的雲層,一圈一圈、一片一片,似乎蔓延到了北上黃山。

後來他才知道,姑奶雖是女子,雕刻技藝卻爐火純青。她在安徽學藝,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她在他身邊為他雕了半輩子好多年的香,他一時間名聲斐然,最終卻拋下了她,舉家搬往她去不了的北京,然後娶妻生子,從此不再碰香。

易世安在寶安展露頭角是為了讓沐老頭知道易家還有餘脈,知道他和姑奶相依為命,知道他姑奶含恨而終,從而因為虧欠親力栽培他。他跟隨回北京,是為了找出缺漏,一擊而潰,完成姑奶的遺願。扇子上的女子側影也是他添得,姑奶過世後,他將扇子送到古玩店主手中,整場戲的策劃是他,就連那次刻壞的兩筆都是他故意為之,因為他知道敏君在外面,深居閨中的女子,最容易被些許好處感動。然而,千算萬算,算不到這傻丫頭對自己愛的死心塌地,而自己的心也丟在了她身上。

想起那些平淡如水,卻滿是溫存情的往事,跪在蒲團之上的敏君一時心暖。然而眼角瞥過那個滿是灰塵的靈位,看著那個「一世安好」的名字,回憶就像決了堤的洪水襲來,任她如何抵擋也擋不住。

時光會記住所有的傷害與罪證,然後堆積到一個節點,呈給那個原以為被甜蜜與幸運圍繞著的人看。知道真相的沐敏君覺得世間的事還真是諷刺。爺爺一生榮耀,卻毀在一個不過17歲的少年手裡。自己本是敏銳如君,卻遲鈍如此,生生與罪魁禍首廝守了那麼些時日。

她忘記了那天是怎麼將那老式的油燈打翻在地,也忘了自己罵了易世安多少難聽的話,只記得從始至終他都睜大了雙眼,含情脈脈地看著她,彷彿要將她刻進心裡,融進骨血。窗帘桌布接連躥起火焰,燒到房樑上的鏤雕,他把被煙熏暈的她推了出去,自己卻被落下的木窗砸到了額角。

「易世安,易世安,易世安……易世安!」她從昏蒙迷中醒來時在冒著煙的殘骸里找他。裸露的皮膚被滾燙的木炭燙起了泡,然而她什麼也找不到……

回憶的盡頭是無盡的大火,燒了易世安的宅子,燒了滿屋子的沉香,燒了如夢似幻的往事。

敏君從沒想過這些年一向好運的自己,會在易家的祠堂里遇到一個民國打扮、講話文縐縐的鬼一樣的男人,而那男人此刻誰都不認,只認她。

身側的土沉香樹有的還是手腕大小粗細的苗子,有的樹體上卻橫七豎八的都是「回」字形的大口子。山間只有這兩人,一前一後、一高一矮緩緩地走著,在午後艷陽的照耀下卻顯得十分和諧。

「您能不能別跟著我了,我是來祭拜我未婚夫的,拿著他的靈位就回黃山去了。」她已經快走到山下了,那長衫油頭的年輕男人還是默不作聲地跟著她。她氣得背過身子朝他一吼,卻不慎絆了石頭跌扑到了蓄水的小坑裡。

身後的男人心頭一急,直接跳到坑裡將她打橫撈起,然後放到一棵半人高的樹樁邊。「粵地水寒。」他從右襟中拿出一方絲帕給她擦臉,「世間萬物皆有定數,你拜的人或許不希望你回去。」

「您知道我要來求誰?」男人食指指尖的薄繭刮到了她的側臉,她微微有些皺眉,卻被絲帕柔軟的觸感弄得心頭一陣酥癢。

「雕香鬼手易世安,17歲那年將一塊抱石沉香廢料雕成了"頑猴獻桃"拍出了天價,自此名聲大噪的天才。他們都這麼說的。」「您記得他?」她有些欣喜,隨即眸子里的光又暗了下去,「好久沒人提到他的名字了。」

「易世安是我腦中人一直喊的名字。可我並不知道他是誰。腦中人還一直念著一句話:不見不念不想,卻如何不相思。我剛想著這句話,然後就看到了你。」男人的眼裡是道不盡的黧黑浩瀚,直直望著她,讓她無端心靜。黑眸儒雅,恍若神佛,曾在夢裡出現的。

「易世安。」她終於喊出了這個名字,淚卻流了滿面……

後來敏君才知道易世安並沒有死,而是失了憶、毀了容。在重症監護室躺了小半年後醒來,只記得這個祠堂和雕香的手藝。半寐半醒間做了整容手術,又渾渾噩噩地跑到宗祠里,想借舊地恢復點記憶。

祠堂里只有曾祖輩的衣服,所以她見著他時就是那副民國鬼的樣子。沐敏君沒回黃山,而是買回了那間小店,陪他一道經營。

「我就是叫你名字的那個人,你是我的未婚夫易世安。你說過永遠愛我,永遠不離開我,一輩子對我好,給我買好吃的,陪我玩好玩的……」

「小姐,我的確跟我腦海里的那個人說過這些話,可我不確定你是不是她。所以我現在只是跟你合作經營這家香雕店,不能履行這些義務。等我有一天想起她在哪兒,我會去找她,那時候,請你別攔我。」「……」

敏君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她居然成了自己的情敵!

這天,易世安第7次力挽狂瀾地將她雕殘的擺件變成絕妙的藝術品後,便學著腦海中的人的樣子討要獎賞:「你闖的禍,我給變成了點睛之筆。厲不厲害?」敏君看著易世安的眯眯眼,有些慌神,輕輕踮起腳尖,飛快地在他的臉頰印上了只屬於她的勳章,腳掌落地,拿了小刻刀就跑。

「小姐,你怎麼突然親我?」他的手放在她吻他的地方,一臉錯愕「獎勵啊!」她從木門邊閃出一個腦袋。

「去哪兒?」他又問。」買菜。「

「過來。」他突然伸手喊她過去。「幹嘛嗎?」「不給小姐錢,你拿什麼買?」他的眯眯眼在笑。

她怏怏地向他走了過去,一想起方才腦子一熱親了他,心裡就怕得要死。因為易世安始終不記得他腦海里的人就是她。沐敏君在想,如今她這樣對他,他會不會一刻刀刻死她?

誰知她還沉浸在被冰山易世安支配的恐懼中,走到距他不過一米的地方,他卻突然伸手將她攬了過去。薄唇輕壓,七竅間皆是沉香的雅緻……

「你的獎勵給錯了地方,我的小童養媳。」她瞪大眼望著他眯著的雙眸,一時失了神。「你!你記起來了?」她問他。「嗯。」「什麼時候?」「滿腦子都是你的時候……」

(全文完)

我們不僅有文藝小姐姐

還有專業技術小哥哥

唱的、跳的、彈的、畫的

腦洞大開的、活力四射的

只要你有誠意合作

沒有我們想不出的創意和設計

關注二維碼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睿奇天驕 的精彩文章:

TAG:睿奇天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