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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方山水叫閻河

那一方山水叫閻河

閻河在浠水縣城東南方向約九公里處,是一個風光秀美的地方,也是生我養我的故鄉。閻河,並非明晰的地理概念,在人們的習慣中,指東起龍鳳山,西訖飛泉寺;南至黃龍山,北抵菱角塘內的一片區域。

去年十月中旬,我去洗馬鎮楓樹塆村找老中醫石攻玉老先生看病,見石老名字富有詩意,便提到當年張楚中學的門聯:「借他山石以攻玉;游大匠門無棄材」。果然石老之名源於此,這說明老人家是我伯父的張楚中學校友,於是又談起一些有關張楚中學的佚事。

石老在與我交談中提到了當時有佚名詩人曾以閻河八景為題,賦詩一首:

飛泉流接漢江天,鹿石傳來去上仙。

象鼻鐘聲驚曉夢,峨眉春色照嵐煙。

閻家河畔悲今日,滴水岩前憶昔賢。

石鼓山巔從此別,雙河漱石水潺潺。

這是我第一次得知有閻河八景之說,作為閻河人,自然興奮不已。

回家之後,當即找來紙筆,記錄下石老提及的閻河八景詩句,並對其進行一番品讀。也許是老先生記憶有誤,我覺得這首詩雖然對仗較工整,押韻也合律,但有些瑕疵:一是把閻家河作八景之一,有邏輯上的問題;二是詩中「石」字有三處之多,影響美感;三是八景中無龍鳳山,也不合理。

為彌補上述不足,並感嘆八景的宿命,我也寫了《閻河八景》詩一首:

鹿腳踏石今安在?象鼻鐘聲已杳然。

西嶺曾經鼓聲震,東峰依舊峨眉彎。

夢中崖岩傳滴水,心中丘壑不飛泉。

雙河匯聚千年嘆,龍鳳歸來複梵煙。

其實,對於閻河的名勝,本族爺字輩閻樹德老先生在其《重修大士閣記》中描述得很好。

「鹿踏石真有(應為由)鹿踏,掛壁蛇絕妙奇峰。盤旋一脈堵雙河,嵯峨峻岭留千古。山前石鼓響,山後滴水聲;左有仙人撒網,右有蓮花開芯;俯看金龜潛水,仰觀黃龍飛瀑;望震方丹鳳朝陽,觀兌位哮天獅吼;馬奔離宮文章出軸,象飲坎水進喜納財……真乃仙人福地,玄圃浪(應為閬)風」。

閻河的來歷

閻河在古時叫什麼?現在已經無法考證。現在閻河這個地名,大約只有600年的歷史。

閻河這個地名與浠水閻氏遷蘄相關,據《浠川閻氏宗譜》記載:浠水閻氏原居江西省武寧縣,在明洪武年間,閻氏遷蘄始祖閻朝用隨江西填湖廣的大潮遷至蘄春橫車鎮的鴛鴦塘。在此經營兩代人後,大概有些積蓄,從三世祖子富公開始,在閻河區域的飛泉寺山下的西沖塆購置了一些田地產,從此在浠水紮下根來,並藤蔓江南,形成浠水閻氏家族。在西沖塆對面的長龍崗下,有一片稱為祖墳林的地方,是閻氏遷蘄三世祖子富公的長眠之地。

閻氏遷蘄後,經過十多代人的經營措理,艱苦創業,到康熙年間,已成為浠水東南部的一戶大家族。這當中尤以我的嫡系遠祖承志公(與我相隔12代)最為知名。承志公在浠水閻氏宗族中是唯一考起過舉人的人,曾任職山西運城和山東聊城(時稱東昌)府(縣誌無記載,家譜有記載)。

承志公與康熙年間浙江嘉善籍進士、浠水縣知縣李振宗關係十分要好,互有酬唱。李知縣在其《閻氏宗譜序言》中也說過,他經常到我家做客。承志公之父民甲祖雖說家境不錯(他一生娶了三房夫人,家裡也養了十幾名丫頭,這些都說明他應該是一個大地主),但還是傳承耕讀家風,堅持自己下地耕田。

承志公考取舉人是第二次應試的結果。因此當時家裡沒抱太大希望,而另外兩名同窗據說都是志在必得的,因此兩家分別請了戲班和置辦了宴席,專等皇榜發布。孰料等到送喜報時,另外兩家均未中,而我祖承志公卻中了,當時我祖民甲公卻未做任何準備,還在田裡勞作。於是鄉間里的幽默大師便編出笑言:「岑家請了戲,李家請了酒,沒想到閻家中了個毛臉狗」。

「毛臉狗」這個詞為我們留下了一點我的遠祖承志公的形象信息——他一定是長得清瘦、臉上有絡腮鬍子的人。

承志祖中舉之後,一時名譽黃岡各縣,也就與蘄春縣當時的頭號富豪袁氏家結了親。袁氏家族我沒有考證,推測應是五面間諜袁殊的遠祖,因他家一直是蘄春首富。

承志公與袁氏結親後,袁家送給我家一百石谷田作為女兒的嫁妝;我祖承志公為銘記袁家之恩,將此田命名為女兒坵。直到解放前夕,我祖父還每年去一次橫車鎮收取租金。

承志公做官之後,在安徽六安、岳西和浠水龔鋪的烏沙港等處,購置大量房地產,這些房地產傳至我曾祖父時,因曾祖父母早亡,缺乏管教,遂養成賭博惡習,將祖業大部分輸光。

也就是從康熙年間,承志公成為浠水籍名家開始,閻河便成了閻家的河,同時也購得了閻家的山(現四分支系住此),閻家由家名演化成了地名。

古交通要道

古時閻河的中心在雙河口,雙河口是馬鋪沖河與程家沖河的匯合處。雙河口以下稱為閻河。

毛主席的《水調歌頭·游泳》有「風檣動,龜蛇靜,起宏圖」的詩句,讓武漢的龜蛇二山揚名四海,然而在閻河的雙河口,也有龜蛇二山。龜山由龍鳳山引出,蛇山(又稱掛壁蛇山,蛇形掛在山崖上)由黃龍山引出。龍鳳山和黃龍山均為大別山支脈。

中國文化中喜歡將龜蛇對應是有典故的:傳說真武大帝當年修行時,不食五穀,把肚子的腸子餓得直鬧騰,大帝心煩之下,將肚子和腸子都掏了出來,扔在腳下。後真武成仙,肚子和腸子都沾了靈氣,變成了龜蛇二將,司守天門之職。

閻河的龜蛇二山隔雙河口相望,與武漢的龜蛇二山地勢相仿。龜蛇二將,守護著閻河那方山水的安寧。

現在的人把馬鋪沖稱作馬不沖,意含此沖山高谷深,馬行不速,這其實是巨大的歷史誤會。事實上馬鋪沖在清中葉之前一直是官道,由浠水縣城到洗馬或蘄春劉河鎮方向的人都必須走這條路。由於是官道,所以在馬鋪沖入口處(現在稱作鋪兒塆)設有馬鋪,以便為過往人員提供食宿和喂馬服務。在馬鋪沖谷尾的山口處,設有歇涼亭,便於行人歇涼休息。如今歇涼亭成了洗馬鎮的一個行政村的村名。

程家沖也被誤稱長果沖了。在浠水方言中,長果沖可理解為地勢較緩,可以放膽策馬的意思。事實上程家沖谷尾的滴水岩至大楓樹嶺一線的道路要比馬鋪沖險峻許多,不可能放膽策馬。程家沖在浠水方言中讀作cheng guo chong。由於是諧音,且如今程家沖也沒有程氏人家,便誤作長果沖了。

在清朝時期,政府在馬鋪沖和程家沖分別設有最基層的政權機構——社。馬鋪沖稱作窄船河社(因馬鋪沖附近有一船形巨石而得名),程家沖則稱作程家沖社。

三仙姑的傳說

在閻河域內的龍鳳山巔、掛壁蛇山山腰和鳳形地附近,分別建有大仙廟、二仙廟和小仙廟三座廟宇,三廟互為依託,成鼎足之勢。其實這三座廟宇均始建於北宋道教鼎盛時期,供奉的均是道教大神九天理劫聖母。

九天理劫聖母即九天玄女,也有人稱其香手菩薩,是上古女神,後被道教追封,稱為太乙龍君。據說此神乘彩鳳、駕祥雲,身著九色彩翠華服,高居九天之上,佐三清。也有一說九天聖母是黃帝之師,線香業的祖師,執掌天機、兵法、造化生育,專扶應命英雄,是授以天書兵法的上界女神。

由於時代變遷,時勢引領,三廟之中,除大仙廟一直信奉道教之外,二仙廟和小仙廟總在佛、道二教中飄搖。

本來大仙廟、二仙廟和小仙廟是以寺廟規模命名,但在民間傳說中變成了三姊妹。

一說是天宮有三姊妹,總想到凡間探訪。一日,趁天宮看守不嚴,下凡探訪,見閻河之域景緻優美,便到此遊玩。三姊妹見龍鳳山下的龍井水質清澈,貪玩之時又出了一些香汗,便下去龍井沐浴,孰料仙女沐浴被一牧童發現;牧童為捉弄仙女,藏匿了她們的衣服;找不到衣服的仙女無法返回天庭,只得就此伐木建廟,當起了護佑一方的神仙。

另一說是三仙女本為蘄春東部一大戶人家的小姐,姐妹感情甚篤,不願因出嫁而分襟,相約一起出家修行;三姐妹的行為感動了上帝;經上帝點化成仙;成仙后都回到了自己的故鄉,守護自己的父老鄉親。這一傳說在蘄春鄰近浠水一帶盛行。每至大仙廟做法會,蘄春劉河、橫車一帶的香客甚多。

龍鳳山

建於龍鳳山巔的大仙廟,在北宋時期就有。蘇東坡在黃岡任團練副使時,一日從黃州來浠水到龍鳳山游山。蘇東坡登上龍鳳山頂後,發現此地地形殊勝,大仙廟兩側延嶺呈龍鳳拱衛之勢,一時詩興大發,從大仙廟主持那裡要求紙筆,寫下了「風雲藏古洞,龍鳳繞名山」的對聯贈給寺廟。龍鳳山因此得名。

直至文革前,蘇氏所撰對聯還掛在大仙廟大門兩側。文革中被毀。

龍鳳山也有八景之說。這八景分別是丹鳳朝陽、古洞棲真、東嶺聞蜂、仙人棋石、藏經削岸、左道金犁、岩前天竇和雲堆捉馬。上述八景歷代文人墨客多有詩賦,可惜均在文革中被毀。為給世人留下文化記憶,前些年,我仿王禹偁所作的《浠川八景》詩,寫了一首《龍鳳山八景》:

丹鳳朝陽放眼明,古洞棲身為求真。

高僧東嶺聞蜂語,仙人石上戰棋枰。

誦經削岸雞三遍,仗犁左道月五更。

天竇泉罷精神爽,捉馬雲堆搗龍城。

關於大仙廟有一個傳說很有文學水準,因為大仙廟主供九天理劫聖母,在百姓中習慣稱為聖母娘娘,於是催生了聖母娘娘的來歷這個傳說。

說是聖母娘娘恪盡職守護佑地方,使得閻河之域五穀豐登,百姓康樂,但是聖母娘娘還是一個無籍無名的神仙,老百姓不知該如何稱呼她。跟大仙取名成了閻河百姓幾代人的宿願。

一直等到清開封府知府張楷進京殿試前,作為舉人的張楷是龍鳳山下的燕橋人。進京殿試前也依例到龍鳳山求大仙保佑自己能考取進士。張楷一邊叩頭一邊許願:若是大仙保佑自己殿試成功,一定重修廟宇,再塑金身,並從皇帝那裡討得賜名。

後張楷果然中得進士,如是決意在面聖時替大仙求得皇帝賜名。當張楷向皇帝訴呈大仙的種種神異和功德,並懇請皇帝賜名時,皇帝對張楷的鄂東方言並未聽明白,於是開口問道:「那是什麼大仙?」張楷誤將「什麼」聽成了「聖母」,連忙向皇帝叩頭致謝;「感謝吾皇隆恩」!皇帝見木已成舟,加之天子之言、駟馬難追,於是將錯就錯的默認了。

傳說當然只是傳說,但張楷從北京討得半幅鸞駕送給大仙廟之事確實邑志有載。另外,張楷與大仙廟的傳說與九天理劫聖母的職能之一——扶持應時英雄也高度契合。

二仙廟

二仙廟建在掛壁蛇山腰的山埂之上,與蛇山的龜頭正好相對。二仙廟在百姓那裡也常以鹿踏石稱之,國為此廟附近有一聖跡——鹿踏石。

相傳古時有一仙鹿在此地的一處芝蔴白花岡岩的巨石上參禪。參禪數百載,以至足印插入石芯,形成了梅花形鹿足凹坑。仙鹿經數百年修鍊,終得圓滿,在此飛天入聖。

二仙廟在北宋始修,到明末被毀,到清同治年間重修,由浠水籍狀元陳沆和閻河籍進士岑天構分別題詞和書匾,因此更名為大士閣。

大士閣修好後不久,改奉佛教,直至民國時期依然奉行佛教。解放前在此廟駐寺的僧人姓王,不知其名,百姓稱其為王和尚。

王和尚有個故事,我奶奶跟我講過多次,對我節儉觀的形成產生了很大影響:抗戰期間,為躲避日軍的侵擾,武漢市的私立張楚中學和浠水縣縣立中學一起遷至了閻河,因為閻河處於丘陵和山區的結合部,又有眾多宗祠(以雙河口為中心,一平方公里範圍內有宗祠十多座)自然成為臨時辦學的不二選擇。前些年我到縣一中找正在此校就讀的兒子,發現縣一中院內有條路被命名為閻河路,想是對這段歷史的紀念。

雖然是國難當頭,民不聊生,但學校里的富家子弟依然改不了鋪張浪費的惡習。一些學生常常將整碗的白米飯倒進二仙廟山下的樹林里。

王和尚見到這種情況,總是默默地將白米飯收集起來,用清水洗凈,再晒乾、回鍋再炒,炒後磨成米粉貯存起來。

隨著時局的變化,許多學生與家中的聯繫中斷,生活無計,衣穿無著。富家子弟儘管家中富有,但遠水近渴,不能救急。

王和尚見狀,默默地拿出米粉為學生們充饑,飢餓的學生們狼吞虎咽,吃得特別香。

學生們多次到寺廟求取施捨後,得知了米粉的來源,都羞愧地流下了熱淚。

在二仙廟的山頂部,有一村莊叫缺亮坳,名字也很好,寄託了人們對光明的嚮往。

小仙廟

小仙廟在現在的小仙廟村村委會駐地旁。此地的地形叫鳳儀地,想是用有鳳來儀之意。

小仙廟左邊(南部)有一個塆的名字叫棠梨坳,讓人容易聯想起甘棠遺愛的典故;右邊(北部)有一個塆叫燕窩塆,其地形也像燕窩一般。兩個塆名都很別緻,讓人過耳不忘。

燕窩塆的中心池塘岸上曾有一棵記不清是什麼樹種的古樹,上面有一窠浠水方言叫白花兒的鳥,形狀也像白鷺。在農藥遍施的年代,這窠可愛的鳥永遠飛走了,再無歸程。

小仙廟何時改奉佛教不得而知,我第一次到小仙廟是文革中的批鬥會,那時我7歲,對廟沒什麼記憶,只是對紅衛兵將批鬥對象吊在門廊上的橫樑上拷打的恐怖行為記憶深刻,被批鬥的人中有沒有文化的偽保長岑文化和我的老師李道正。1978年我轉校到萬隆中學就讀(因區劃調整並校),再一次見到李老師,她那時已精神失常,問無所應。

改革開放後,小仙廟也由附近村民集資恢復重建。

峨嵋山

峨嵋山在百姓那裡也是常常稱作鵝毛山的,但此山的確應該叫峨嵋山。

峨嵋山的山形是山頂部有一大型椅狀山凹。椅靠背兩邊的山嶺大致平行,與靠山連接成太師椅形狀,兩側山嶺正好成峨嵋之勢,古人常將兩峰對視稱作峨嵋。

峨嵋山頂有一古寨名峨嵋寨。從前看了國學大師王葆心先生所著《蘄黃四十八寨》,一時認為此寨應是起義軍所修,後來又看史料說蘄黃四十八大寨和三百多小寨中也有部分是為抵禦起義軍而修的。這事與姚明恭有關。姚是明朝宰相,退職後回鄉發動百姓修寨自衛。曾國蕃辦團練聲名很大,我覺得他是效法姚明恭。

後來的調查結果證實峨嵋寨確實是為躲避太平軍的侵擾而修建的。太平軍在閻河地方抓人不少,我的家譜上記載:當時有兄弟七人,其中五人被太平軍抓去再沒有回家。可見太平軍確有殘暴的一面。

由閻河地區的鄉紳出資,老百姓出力修建的峨嵋寨,建有東、南、西、北四門,寨牆高大堅固。據說太平軍從未攻破。

當時入寨躲難,也要憑證,是一張鐵制腰牌,沒有出資或出力修寨的人家沒有腰牌,也就沒有資格到寨里避難。我家可能屬於出錢、出力的那種人家,一直到解放前還保存有腰牌。

我家與峨嵋寨還是有點淵源的。

峨嵋山在康熙年間屬於華氏私產。我祖民甲公的第二房太太、承志祖的母親就出自此家。華老太君因是偏房,無緣於其夫合葬,逝世前留言歸葬娘家的私產峨嵋山。娘家依遺願也同意歸葬。後經山人勘察,證得峨嵋寨北門側處約50米處有風水寶地一穴。建議擇吉歸葬此穴,並囑咐掘穴時挖到青石顯露不能再挖,但掘井人不信山人的話,認為是奇談怪論,掘出青石後又打了幾釺,果然有一對金魚從中飛出,飛到了正前方的池塘中。如是立即找山人提出補救措施,山人建議在墓前修寺廟一座,以護風水;池塘邊修石牆一面,以屏金魚遠走。

金魚之說讓人難以置信,但墳前的寺廟和池塘岸上的石牆到上世紀60年代還在。

今年的三月份,我在四十多年後又一次上峨嵋寨祭拜我的遠祖華老太君,發現峨嵋寨的北門保存基本完好,老太君墓前的小廟也恢復重建,並在峨嵋寨附近發現了成片的野櫻花。以前只知道日本的櫻花源自三峽地區的野櫻花,根本沒注意在我的故鄉也有她的身影,激動之餘,胡編了幾句詩:

煙消古寨靜,朝宗清溪長。

白雲漫幽谷,黃鳥晿松崗。

鵑紅映翠綠,櫻白送雅香。

山翁茶敘後,耳畔磬聲揚。

飛泉寺

飛泉寺和飛泉寺山同名,山借寺名,說明飛泉寺也是很古老的寺廟。

飛泉寺廟我從未見過。小時候學校組織野營拉練,我上過飛泉寺山,飛泉寺的廟基並不大,估計寺廟也不會太大。

飛泉寺廟信奉的什麼教我不知道,只知道一點,即寺名的傳說:

相傳古時有一得道高僧,遊方至閻河地域見飛泉寺地形殊勝,是一塊難得的人間福田,遂決定在此山開山建寺。

在選擇廟址時,高僧也作了難:此地適合建廟處很多,不知哪裡最好。遂決定求山神明示。

高僧在山的半腰處焚了香,燒了紙錢,就開始叩頭。高僧叩完頭,發現紙錢完好如初,並隨風飄蕩到山峰北側的一處平地落下。高僧明白了山神的旨意,便在此開山建廟。寺廟建好後,取名飛錢寺。後因錢、泉諧音,久而久之便變成飛泉寺了。

在飛泉寺的青龍位,也有一座古寨叫天堂寨。天堂寨在蘄黃300多寨中居什麼位置現已無人知曉。文革中,將閻河上部六村整合為一個公社,就起名為天堂人民公社。

在飛泉寺東側谷尾部,地名叫閻王摸壁,聽名字就明白其地勢之險——閻王也得摸壁行進。然而就在那個愚昧盛行的年代,人們在這裡修起了大寨田,如今這些岸立面遠遠大于田平面且無法涵養水源的田早已荒棄,靜靜地躺在谷底,嘲笑人們的無知和無畏。

在飛泉寺西北的半山腰,有一蘇氏墳塋,墓碑上有「峨嵋一脈,流徙於蘄……」的表述。幾年後,我曾問過伯父,他說蘇沖的蘇氏家族是蘇東坡家族之後。當年蘇東坡曾在浠水購地,從老家請同族人來耕種,後東坡先生轉任,家族人留在了浠水。

伯父之言未見出處。所有研究蘇東坡的著作都不見記載,但我覺得浠水縣有關部門應該調查:因為這有可能是東坡文化的一部分。

黃龍山

黃龍山是浠水縣南部的最高山,海拔有500米左右(憑筆者記憶在姑夫家一張浠水縣地圖上有標註,為490多米)。在中華大地上遍布黃龍山、黃龍洞、黃龍溪之類的地名,但閻河的黃龍山鮮有人知。

在上古的傳說中,中華始祖黃帝為黃龍所化,也有說堯帝也是,故中華民族自稱龍的傳人。

在封建社會龍是皇權的象徵,老百姓是不能隨便以龍冠地名的,何況是黃龍。黃龍一詞賦予他另外的意義歸功於道教,道家的五行觀將黃龍連繫起來,認為在金、木、水、火、土五行之中,分別有朱雀、玄武、青龍、白虎和黃龍五大靈獸與之對應,鎮守各方。即朱雀管南,玄武管北,青龍管東,白虎管西。中央為土,土為黃色,由黃龍管。因土為五行中心,故黃龍為五靈之首。顯然古人將黃龍山當成了浠水南部群山的中心,才賦予它黃龍之名。

在黃龍山北部,古時建有一座隍城廟,這也從另一角度證明了黃龍山的中心地位:古人認為北面的玄武為生門,隍城廟當然要建在此處。隍城廟是一座城池或一個社區的祭祀場所,黃龍山隍城廟是閻河百姓的祭祀場所,民國時期在認為死即是生的古人那裡,隍城廟是此生的終點,也是來生的起點,故應該放在北邊。到隍城廟「報到」,是每一位閻河人的必然歸宿。

有時我還會想,閻河的先民們也許有一張「區域規劃圖」。

在黃龍山的辰位,有一名為官家大屋的村莊,傳說中的安宰相就出生在那裡。安宰相正史查無此人,但浠水人都認為確實存在,我想很可能是天完政權的一位「吏部天官」。因為古人也把天官當宰相稱。再說天完政權早期史料幾乎是空白,人們對天完早期歷史都不清楚。到目前為止,就天完之名是否存在也爭論不休,前些年出土的明玉珍玄宮碑,更是將爭論推向新高。根據玄宮碑記載:「淮人立徐主,稱皇帝於蘄陽,頒萬壽歷,建元治平,國號宋」。明玉珍作為徐壽輝舊部,其記載應該有根據。

在黃龍山寅位,有一村莊名彈子崖,我母親就出生於此。我總覺得此名怪異,問過很多人,均不知其來歷。

象鼻咀

象鼻咀現在是清泉鎮下轄的一個行政村名。其實象鼻咀本應寫作象鼻磯的,但不肖於祖先的閻河人,不是寫作咀,便是寫作嘴,就是不會寫作磯。磯是專指水邊突出的岩石或石灘,而咀和嘴則與地形不符且表意不清:是象鼻在飲還是在啃?是象的鼻還是象的嘴?

象鼻磯在今象鼻咀村委會駐地石鼓嶺北部邊緣,因有一形似象鼻的芝麻白花崗岩巨石而得名。象鼻伸入閻河,似是飲水。

如今去看象鼻磯,象鼻上有一橫向石槽,應是為便於農田灌溉而人工開鑿,但在民間卻有另一種說法:

居住在閻河的閻、岑兩族均是江西填湖廣的移民,本來關係和睦,經常通婚,但閻氏發展較好後,與幾代知縣交好,這使得兩家關係變得微妙。

岑氏通過努力,終於在清乾隆十年中的一位進士,這使全族高興至極——因為閻氏最高也就中了一位舉人。

據說岑天構是今象鼻咀村岑家上塆人,我沒有見到岑氏家譜,不得而知。但縣教育志有記載,此人當過山西省虞鄉縣知縣。

岑天構出仕後,閻氏又不服氣了。但山人從理論上闡明了岑氏能出進士的原因,岑天構所居地岑家上塆乃是一塊風水寶地:村上部有呈環狀的五口連環塘,那是蓮花開蕊;村下部有象鼻飲水,必定積有家財。此地出個進士乃情理之中的事。

風水先生的高論為閻氏家族反擊岑氏提供了思路:從破壞其風水入手,致岑氏以萬劫不復。於是,在上部讓河流改道,使五口塘無法注水,枯死蓮花;在下部,斷其象鼻,使其失去靈氣。據說閻氏採取了下三濫的手段,以每斤銀子兌一斤石粉為條件,收買一些石匠,趁年三十岑家封門後不再出門之機,挖斷了象鼻。又說由於閻氏未能很好的兌現承諾,故石匠們未能儘力,開挖效果不彰。

作為閻氏後裔,從感情上不相信這個傳說,但我的岑姓朋友卻信誓旦旦地宣稱:為這事當年打過官司。

張楚中學

張楚中學搬遷到閻河,是1942年的事情,到1948年春遷回縣城蓮花池,在閻河不到五年時間。張楚中學是武昌私立中學與浠水縣立中學合併後的名字。

武昌私立張楚中學的創始人叫張任銘,是浠水巴河人,曾留學蘇聯,並在那裡加入中國共產黨。大革命時期任宣傳科長,起義失敗後回到湖北,1928年創辦私立武昌張楚中學。張楚是張大楚國之意。張於1930年與其他兩同志一起被國民黨反動派槍殺於武昌閱馬場。

張楚中學遷到閻河後,首先在閻氏大祠(閻氏在閻河還有分祠和支祠)上課。說來奇怪,閻氏大祠對面約150米處叫學堂塆,是在清早期就有的名字,冥冥之中昭示中華文脈不該斷,閻河文運當再興。

學校里的學生分散到各祠堂居住(當時祠堂有十多處),老師則分到較好的村民家居住。我家住了三家老師,三位老師均是名師,都有國民黨政府湖北省參議的頭銜。其中一位是林佐周先生,此人解放後任縣政協第一屆副主席。

我家本是閻氏首富,後因曾祖父賭博成癮,致使家道中落。祖父為重振家聲,一直想讓伯父讀書。由於讀書學費太高,時伯父正輟學在家,張楚中學的搬遷為我伯父創造了繼續上學的機會——三位老師用房租充學費的辦法免除了他的學費。後時局變化,學費又有提高,閻氏宗族族長閻東山先生決定從宗族基金中給予支持——他的目的是讓我伯父接替他當族長。他自己年事已高。

但我祖父和東山先生的願望都沒有能實現,我伯父在學校秘密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儘管他當時也有三青團的合法外衣(三青團是集體加入)。伯父是如何入黨的我們不得而知,他生前只告訴過我入黨介紹人為曾任湖北省委書記趙辛初的夫人季潔。季潔同志我曾見過一次,那次正遇湖北圍攻趙書記事件,季潔同志沒有與我交流,打電話讓省委宣傳部的一位同志陪我參觀了未開放的武漢農講所和八路軍漢辦。現在兩位老人均已離世,他們是如何實現領導和被領導的已成歷史之謎。

1948年武漢解放後,我伯父帶領20多位(臨行時有人未去)進步同學赴湖北革大學習。學習結束後,分配回黃岡參加土改。土改結束後,出任中共首任黃岡縣團風區委書記。

張楚中學的創始人是共產黨,而當時執政的是國民黨,所以兩黨都在學校有自己的勢力。

伯父曾說過,張楚中學對成績特好(即班級考試第一)的學生是免學費的。

閻河自然風光秀美,人文文化厚重。近年來,隨市場經濟的衝擊,一些非物質文化,如民歌、民俗、民間工藝等正慢慢淡出人們的視線,一些自然與人文景觀也遭到嚴重破壞,成了人們無法留住的鄉愁。

作者:閻生權

閆河,我的故鄉

2016-07-08

清秋

今天在網上看見一篇寫我家鄉的文章,文思雋永,妙筆生花。提到了閆河,象鼻嘴,鹿踏石,石鼓嶺,馬不沖,長嶺崗…等等這些在我心窩裡叫了千白聲,念了千百回的地名,這個生我養我,以其秀美山水滋養我的地方。到底是故園何人,與我同飲故鄉水,同懷故鄉情?

經過在熟人圈裡一番打聽,文章作者原來竟是咱們閆家本家族中的一位長者名叫閆幟雄,他年齡大了我約摸二十歲,論輩分和我爺爺是「自」輩的。當我還是個小女娃的時候,他應該就已經開始走南闖北,書寫人生了。機緣巧合,二十年後居然能有幸欣賞到他的這篇文章,也讓我對生故鄉的歷史,文化,傳說,民情有了全新的認知。

他的家族在我們當地聲譽顯赫,德高望重。他的父親閆樹德醫生在大隊街道中心位子開了一間藥店,前來求醫問葯之人絡繹不絕,閆醫生一生赤腳行醫,跑遍閆河數十個村落,上門為人問診去疾,腳上常年著一雙草鞋,背著藥箱登山採藥,遠近十里八鄉的人稱他「當代華佗」、「白求恩」。

從小因為農村日子貧瘠,以為自己的家鄉落後,偏遠,是中國千萬小村莊里最平凡的一個。後來聽爸爸說起,象鼻嘴水庫建造之前,這片土地是一片肥沃良田,街頭巷陌熱鬧繁。解放前鄂東地區名聲赫赫的張楚中學就坐落在鹿踏石山下,我爺爺曾就讀於張楚中學,是個寫的一手好字的秀才。可憐英年早逝,留下孤兒寡母,當時我爸爸也僅14歲。

等到我出生的80年代,象鼻嘴水庫已經是閆河附近一帶享有盛譽的景點。那時節,每天太陽升起之時,洗衣的姑娘媳婦們的喧笑聲灑滿水面,從縣城四面八方大清早趕過來的垂釣人,一湖碧波蕩漾,倒映著青山倩影,水中央還有一座小山,型似烏龜,被稱為烏龜山。象鼻嘴水庫像是一顆巨大的夜明珠,優雅慵懶地躺在群山的懷抱中。

一晃離開故鄉多年,只有在每年春節時候回家。也大約只能待上一兩天,我每次站在家裡樓頂眺望眼前的水和山。冬日的水庫是枯水期,山上枝椏枯短,心裡又充斥著戀戀不捨,生出此景此心的喟嘆。

今天夜晚,江南小城下起了暴雨,我的思緒卻飄回到了千里之外的故鄉,在寫下這些文字的時候,內心是喜悅的,又像是重回了一次老家,就像讀書時候每次寒暑假回家,再一次在門口見到等候我的母親一般,親切又溫暖。

2016年7月8日記於嘉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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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大家推薦閆幟雄先生的文章。《閻河山水漫遊

《閻河山水漫遊》

在湖北黃岡市的版圖上,有兩個相同地名的地方,那就是閻家河。一個是麻城市的閻家河鎮,另一個就是我的家鄉閻家河,也叫閻河,是一個已有幾百年地名記載的方圓不大的小山鄉,位於浠水縣城東二十里地,從縣城有七路公汽十幾分鐘可直達。這裡山青水秀,水繞山環,是出浠水縣城最近的郊遊之處。上世紀五十年代,這裡成立了天堂公社,下轄閻家河(三好大隊)、象鼻嘴(石群大隊)、滴水岩(星光大隊)、小仙廟(星火大隊)、大仙廟(紅星大隊)、飛泉寺(飛躍大隊)、黃龍山(民生大隊)等行政村,直到七十年代末才被撤,為何取名「天堂」,據長者回憶,這名是取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之說,足可見這兒的秀色美景了。

閻河被群山懷抱,可謂是七面環山,唯向西北去是一片平川,萬頃良田。一條不知流過多少年的小河,順著田園南側的山腳由東向西流去,匯入浠水河中,河水歡快不息地暢流,偶爾還能看見戲水的小魚兒跳躍。往來城鄉的車輛也是依山傍河而行,道路雖不寬,卻也還便利。

站在閻河街東頭的象鼻嘴水庫大壩上放眼四望,整個山系如同一條蜿蜒遊動的巨龍盤卧眼前,而地勢又恰似一個座椅,卻也象是一隻張開的大手掌,那綿延起伏的山峰狀似五個手指,高聳突兀,由西南及東至東北依次是龍王廟山、飛泉寺山、鹿踏石山、峨眉寨和大仙廟山。而指縫又正好有西沖灣、閻王摸壁、滴水岩、馬不沖等四個山谷相襯。從山谷中流下的溪水,嘩啦啦地齊入象鼻嘴水庫。

象鼻嘴水庫修建於1960年,庫水灌溉著閻河及山外的浠水城東南的廣袤田園。水庫呈Y形鑲嵌在滴水岩和馬不沖的山谷之中,整個水面浩淼寬闊深邃,山倒映水寫真,山黛水碧,水柔山翠,其景怡人。這裡是人們垂釣的好處所,每天清晨,從縣城來此垂釣的人們騎著摩托車或搭公汽前往,在水庫的邊角支起釣竿,一蹲就是一整天,直到夕陽西下才收竿回返,這一天的樂趣和喜悅自在垂釣者的收穫中了。

在閻河的群山之中,最值得登高遊玩的要數飛泉寺、鹿踏石和大仙廟三座山。我家就住在飛泉寺與鹿踏石山之間的山腳下,兒時趣事大多發生在這山中。飛泉寺山勢陡峭,從西沖灣直上,約兩個小時可登頂。此山近山頂處崖石突起,崖下沿松楓林木參天,崖上面則毛竹荊棘叢生。春夏季節到此遊玩,定會看到淙淙泉水從崖石中流出,一條條飛瀑似白綢緞披掛在山間,那真是不可多得的景緻。而站在山頭極目遠眺浠水 城,那鱗次櫛比的高樓,依稀可見奔跑的汽車,富有生機的田園村落,一片欣欣向榮的繁忙景象一覽無遺。

鹿踏石山是一座有著較為深厚文化底蘊的山,山不高不大,也不算陡峭。相傳古時有一隻仙鹿,由此參禪入聖,在山頭的一塊大青石上留下足跡,故名鹿踏石。據載宋代時這山上就建有廟宇,清同治年間,蘄水陳狀元還為此廟題寫過匾額。在新中國解放前夕,浠水第一中學的前身——張楚學校駐山下數載,故有文廟之說。有學士曾賦贊 「鹿踏石真有鹿踏……,山前石鼓響,山後滴水聲;左有仙人撒網,右有蓮花開蕊;俯看金龜潛水,仰觀黃龍飛騰;望震方雙鳳朝陽,觀兌位哮天獅吼;馬奔離宮文章出軸,象飲坎水進喜溢財……真乃神仙福地……。」只可惜山上古迹早已損毀無存,唯有那隻仙鹿腳跡仍清晰可見。而此山不同於他山之處,是它立於群山之中,登臨此山,八方美景盡收眼底。今人以仙鹿足跡為中心建造的廟宇,挺拔山巔,引來無數香客朝拜,更增加了人們到此遊玩的意願。

大仙廟山是閻河群山中最高的山,也是最具神威的山。其實,大仙廟是座落在龍鳳山主峰上的一座廟,因大仙廟參拜者眾,龍鳳山便被隱名了。龍鳳山如龍似鳳,頗具磅礴氣勢。蘇軾曾游此山,留有「風雲藏古洞,龍鳳繞名山」之句。山中的泉井、石洞等景點,讓遊人無不稱奇。而大仙廟也有一段美麗動人的傳說:昔有一農夫育有三個極為孝順的女兒,住在這深山之上,父女以農耕為生,某年天大旱,禾苗幾盡乾枯,三個女兒拿著茶壺去山下的小河裡提水,幫著父親灌田,正午驕陽如火,酷熱難耐,汗水濕透衣裳,她們也不歇息,她們的行為感動了上蒼,天上普降甘霖,使禾苗得到了潤澤。後來人們為倡行這一孝德,就建祠以紀念,並尊奉為「仙女龍君」,這大仙廟為長女祠。

閻河群山作為浠水城東的一道天然屏障,據說峨眉寨、馬不沖、滴水岩、閻王摸壁等,都是古時行軍或作戰時留下的地名。幽深的馬不沖令戰馬也難衝鋒,閻王摸壁崖陡如壁,鬼怪也難攀爬,峨眉寨的古寨殘垣似乎有更多故事……

啊,閻河——堪為天堂的閻河!這秀水涓涓,青山悠悠,林木蔥鬱,通幽曲徑的閻河,實在是人們散心賞景祈願的致美佳處。

我深愛著我的家鄉閻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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