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會突然想起某個人，某種熟悉的韻味

戴愛琴，網名，秋顏素心，江西九江人。中華詩詞學會會員，江西詩詞學會會員，江西作家協會會員。出版個人詩詞集《跬步集》。

時光深處

在新浪開博客十餘年，我把這作為一方自留地，無論風霜雨雪，只要有空都會去那拔拔草，乘興鋤上兩鋤，若還有餘閑就順著訪客的足跡去回訪。我的自留地里種的是雜糧不是時鮮，能經常光顧我博客的非友即賢，他們中有與我臭味相投的、有在文學領域裡有建樹的、有在攝影界赫赫有名的，還有詩畫雙馨的藝術家。感謝網路，讓我能結識這些良師益友。

新浪博客改版後，「我的好友」隱身了。看不到好友的動態便助長了我的惰性，久而久之，博友之間的來往就稀鬆了。

某日讀到朋友一段感悟，「別把寫作當生命，生命經不起這般折騰。最好的寫作狀態，是把寫作當愛去寫，愛有深有淺，有輕易放手的，有執念深重的。萬事隨緣，不可強求。」真如醍醐灌頂，寫作也好，博友也罷，都隨緣而安吧。

偶爾會突然想起某個人，某種熟悉的韻味，便想方設法地去博客里尋找。待尋來，恍如「眾里尋他千百度」的感覺，那久違的文字帶著她淡然的笑意迎面撲來。

她用張愛玲的精緻寫化妝：「化妝師取過肉色的彩底，擠在掌心，均勻地一點一點往我臉上、脖子上、手上抹，然後，調眉，包頭，戴頭套，用黑色眼彩勾眉眼，蘸胭脂輕染，點上絳紅的唇彩，艷若丹蔻。」

她一句話寫活了唱青衣的姨：「上了妝的她曼妙嫣然，驚心的美而蒼涼。」

且看她筆下的「荒寒」：「也見過她穿狐皮衣的舊照，很少有女子把狐皮衣穿得不媚的，而穿到孟小冬身上依舊是冷麵清明的荒寒。她身上有難得的靜氣，無論是折服京城華蓋，還是「冬皇」之名聲震華夏，都那樣冷艷安靜。」

再看她寫荀派黃少華：那晚，她唱的是《綉襦記》里「顧影傷春枉自憐」一段，只唱到那「影」字的時候，我就被那陰柔跌宕，繾綣纏綿的唱腔迷住了，那聲音絲絲繞繞，乾淨清澈，那悠然的要人命的慢板，怎麼可以這樣攝人心魄，那些幽微的氣息，一直在牽著你，牽著你，在氤氳流蕩中，只有淡香幽影的繾綣。

你若問我：「她是不是沒有工作，閑賦在家？每天喝喝茶，讀讀書，聽聽音樂，寫寫文章。」不是的。生活中她也有為人妻為人母為人子女的辛苦，牽掛和焦灼。她的生活也不僅是書中的琴棋書畫詩酒花，還有油鹽柴米醬醋茶，所有的塵哀塵樂，掙扎糾結她都有，更有時光深處憶流年的傷懷。

她的孩提時代是荒寒的，「父親住在我的心裡，他的容顏形象隨著別人的父親不停地變換著：趕廟會時，脖子上駕著小孩踮著腳的男人；放學路上，用雨衣裹住孩子的那個偉岸的身影；出差回來，身後藏著玩具讓孩子猜的笑臉；朱自清筆下緩緩爬過月台的背影……我在周遭的小夥伴的父親臉上尋覓猜測著父親的容顏，走在路上我會不時地張望，朝我凝神的到底是不是我自己的父親......」

每個人人生的里子里有華麗，有粗糲，有喜暖，有薄涼，有朝飛暮卷，有春色如許。或許她就是那個把挫折和傷害做成一朵光陰的花朵，別在衣襟上，又別緻又動人的人。所經歷的一切好也罷，痛也罷，都成了她生命中的財富。

被戲曲氤氳的懂得，有紅塵的溫度，卻離世俗很遠。被戲曲濡養的人，不喧嘩，自有聲。皆是一顆素心觀紅塵的不驚。

懂得自己的美，悅納別人的好，以柔弱的身軀，柔韌溫潤的心，與時間，與自己化干戈為玉帛，破繭成蝶。

那年秋，她囑我為她生日題記，我剛學寫詩，不揣淺陋胡謅了幾句「疏雨綿綿意，清風翦翦秋。 名伶殘夢杳，學苑拔頭籌。」那時她是家長和學生最信賴的老師，學而優則仕，前幾年，她被選調進縣委黨校。

前年秋，我坐飛機到昆明，搭乘黑車到楚雄，被轉給大理的客運司機，到大理再坐中巴到巍山縣城，一路忐忑。及在古城見到他們夫婦時已是華燈初上，從她清亮的眸子里傳遞的是一種熟悉的、無聲的問候。她接過我的行李，隨手交給了身後的愛人。我隨她來到花草參差，曲徑通幽的民宿，暗暗驚嘆她的用心！

小城的青石街巷，小城的古舊院落，小城的古木花草，小城的市井煙火……便一寸一寸漫卷而來，在小城的時光深處，我們同行。火巴肉餌絲、燒餌塊、熱油粉、卷粉、扯麵湯、鼓樓腳下的麻辣燙，再來上幾杯溫熱的「巍山紅」，真是無限的快意。

「行香子·巍山戀客路迢迢，密友招招。風簾外，細雨飄飄。峰巒濟濟，鴻影寥寥。嘆天之藍、地之闊、山之高。經年才見，字架心橋。方寸間，品茗魂消。蒙川故事，眼底眉梢。戀烏龍醇、人文厚、小城妖。」

是我歸來以後的塗鴉。聽說五年後，巍山將建機場和鐵路，我真怕喧囂擾了古鎮的安寧。

念歲月靜好！

｜供稿：戴愛琴

｜編輯：周小之

｜審核：連國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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