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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綁架,綁你妹的架!

「禁人作惡才是道德最根本的作用,而非強人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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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道德綁架,大家可能都不陌生。然而到底什麼是道德綁架呢?

有人將之定義為:一件事當事者並不情願去做,而且不做也不違反法律,但是其他人從道德的角度上出發都希望當事者去做,如果當事者不去做,就會引來這些人的人身攻擊甚至更過分行為對待。這就是道德綁架。

「年輕人,你看這位大娘年紀都這麼大了,你也不讓個座?太不像話了吧?!」這是常常在公共交通工具上遇到的道德綁架。

「你平面設計這麼熟練,幫我做這個花不了你多久,怎麼幫個忙這麼難?還是不是朋友?」這是在工作中可能遇到的而道德綁架。

「那一家好可憐,兩位老人本來年紀都不小了,兒子又不管他們,大家都在捐錢幫忙。哎?你怎麼就捐了這麼點?你的心可真狠。」這是在生活中可能遇到的道德綁架。

總結起來,道德綁架的核心就是「佔優勢者不行善即為惡。」

2

去年吳京拍的《戰狼2》火了,最終以近57億的高票房完美收官。吳京做為導演兼主演,也以強悍之姿重新站在大眾面前。在各種誇獎吳京妻子謝楠為了丈夫的事業抵押房產的文章滿天飛的時候,有的人眼紅於這麼高的票房,呼籲吳京為震後的九寨溝捐款1個億。而且這種論調竟在不少人的支持下有了些聲勢。

其實吳京已經在第一時間捐了100萬,而且吳京自身一直在積極從事公益慈善事業,2008年汶川地震期間,不但捐款捐物,還身體力行到災區參與物資搬運;2013年雅安地震之後,還報名成為電影頻道《大愛如山—雅安地震中的故事》系列短片導演之一;2015年天津港爆炸,吳京也捐了100萬。而且那些時候吳京的事業並不能算得上多輝煌,但他還是堅持做了下去。

吳京被一些網民「逼捐」的事件發生後,也有很多網友對吳京表示支持。

「人家就是凈賺20個億,捐多少跟你們這些吃瓜群眾有關嗎?」

「這些『逼捐』的人的醜陋嘴臉跟公交車上強迫年輕人讓座的人有何區別?」

「某些人真是慷他人之慨。呼籲大家對道德綁架說不!」

網上這種支持的聲音迅速多了起來,很多自媒體也撰文對吳京表達了支持,不得不說這是社會的進步,也是中國網友整體素質的提升。

「逼捐」者似乎也認識到自己的強制要求的不正確性,於是這場道德綁架鬧劇慢慢平息就這麼告了一段落。

古語有云,「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們想要的並不一定是對方能給的,我們能做到的並不一定是別人能做到的。那些站在道德高地的「道德帝」們扛著道德的旗幟在網路世界搖鼓吶喊,對他人進行道德綁架,主要是在追求將別人綁架成功後自我道德「提升」的一種良好感覺。

他們自我感覺良好,然而這種行為並不高尚和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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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是用來約束有錯的人,或者自我約束防止犯錯,但不能拿來禁錮無辜的人。

前段時間在微博上看到一個新聞。中央美院的一位學生髮微博稱自己的電腦在校丟失,監控顯示被同校一女生拿走。博主幾番輾轉拿回電腦後發現電腦竟已被刷機,多年的作品集被清空,被氣得咬牙切齒:自己花費了無數心血的成果就這麼找不到了。

偷拿電腦的同學稱刷機為14歲的弟弟所為,希望博主不要追究,「你沒作品集能重做,我被處分會影響前途」。還稱事情發生後自己哭了抽搐了好久,精神快受不了了云云。

那位偷盜他人電腦的姑娘的言論實在讓人哭笑不得。其言語當下之意為:你不能追究我,追究我我的前途就廢了,沒準我還會精神崩潰,那樣我們全家也會受到影響,你就是親手把我推入深淵的罪人,你就是親手毀了我的家庭的罪人。

網友們開始看不下去了,紛紛在評論里對這位姑娘的邏輯表示「膜拜」。

如果這位姑娘老老實實認錯可能還好說,非要道德綁架然後把責任推給青春叛逆期的弟弟就讓人無語了。品行惡劣是其一,厚顏無恥是其二,道德綁架是其三,暗中威脅是其四。就像眾多網友說的那樣:可以,不要追究,要深究。

你再可憐你再會受影響也只是你的事,別人無權也沒有義務為你可能會遭到的不好結果買單,也沒有為你犧牲自我利益的必要。制定自己的準則,綁架別人的道德,這種價值觀真的很奇葩。

莫言曾在一篇文章《哭》中這樣寫道:

上世紀六十年代,我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學校里組織我們去參觀一個苦難展覽,我們在老師的引領下放聲大哭。為了能讓老師看到我的表現,我捨不得擦去臉上的淚水。我看到有幾位同學悄悄地將唾沫抹到臉上冒充淚水。我還看到在一片真哭假哭的同學之間,有一位同學,臉上沒有一滴淚,嘴巴里沒有一點聲音,也沒有用手掩面。他睜著大眼看著我們,眼睛裡流露出驚訝或者是困惑的神情。事後,我向老師報告了這位同學的行為。為此,學校給了這位同學一個警告處分。 多年之後,當我因自己的告密向老師懺悔時,老師說,那天來找他說這件事的,有十幾個同學。這位同學十幾年前就已去世,每當想起他,我就深感歉疚。這件事讓我悟到一個道理,那就是: 「當眾人都哭時,應該允許有的人不哭。當哭成為一種表演時,更應該允許有的人不哭。」

當不哭成為一種罪過,當不哭就會被自他人帶著異樣的目光攻擊時,有多少人開始了堪比奧斯卡得主的表演?

而大多數屈服於道德綁架的人,都是基於融入所謂的集體帶來的安全感:周圍的人都要求你、希望你這麼做,如果你不這麼做,就無法被他們認可。人作為一種社會性的動物,向之妥協也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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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認的是,在將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可能會在生活中繼續遭遇道德綁架,比如現在仍有很多媒體渲染煽動網友們攻擊批評不讓座給老人的年輕人:

其實很多人在生活中都遇見過道德綁架,只是有一些並不那麼明顯,很多人也並沒有意識到「哦,原來這就是道德綁架。」

比如你會在酒桌上遇到某個人一拍胸脯對你說道:「我幹了,你隨意。」干你個頭,隨意你個頭啊?用能夠為對方殘害身體來表現自己對雙方「友誼」的重視實在可笑至極。

還有朋友圈裡經常有一些文章稱「不轉不是中國人」,我不是尼瑪的中國人啊?你一篇文章還定我國籍歸屬了?你咋不上天呢?

道德綁架跟我們深受儒家影響的文化密不可分,因為長期以來儒家都給我們樹立了一個標準,告訴我們怎樣做才是君子,怎樣做才是對,怎樣做才是符合道德符合禮。

然而這套標準並不容易做到,因為遵循道德在一定程度上都面臨著犧牲和奉獻:讓座會使自己放棄舒服的座位;捐款會讓自己失去一定的金錢和物質;幫助別人會消耗自己的時間和精力。而且自私是人的本性,因此將行為嚴苛地控制在道德允許範圍內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去批判或者嘲諷人的本性沒有任何意義,我們只能通過教化來控制「為人」和「為己」的比例,以更好地促進社會的穩定和發展。

每個人的價值觀都不一樣,每個人對事物的理解程度也不一樣,每個人看事情的角度也不一樣,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權利。

就像我不愛小動物不代表我冷漠無情,我不讓座不代表我不尊重老人,我不喝酒不代表我不把你當朋友。我雖然不愛小動物,可是我從來不會傷害他們也會阻止別人傷害他們;我不讓座只是我工作了一天了真的很累,而且我又暈車,站著度過十幾站路對我而言實在痛苦;我不喝酒那是我不願去傷害彼此的身體,我只是認為有更好的表達友誼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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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道德去綁架、強迫別人很容易,難在從自身做起,難在反思自己。

我的一個大學老師曾帶自己的孩子去朋友家做客,朋友的孩子比自己的孩子大兩歲,因此一直以哥哥的身份帶著自己的孩子玩。當自己和朋友在客廳有說有笑的時候,突然傳來孩子的哭聲。原來在玩的時候自己的孩子很喜歡哥哥的一個汽車模型,非要帶走,兩個孩子爭論了幾句,性格一直比較溫和的哥哥就被氣哭了。

朋友趕忙過去安慰,「沒事的哈,你是哥哥,哥哥就該讓著弟弟,這個就送給弟弟了,回頭咱們再買一個一模一樣的哈~」

然而安慰似乎不是很有效,孩子的哭聲雖然停了,眼淚還是吧嗒吧嗒落個不停,心有不甘地看著汽車模型。

老師看著拿到玩具有些得意的兒子,有些嚴肅地對他說道,「哥哥雖然年紀比你大,但是也沒有讓你的必要不是嗎?你就這樣拿走哥哥不委屈嗎?哥哥不難過嗎?你想想看,如果有小弟弟去我們家那你的玩具,如果媽媽送給他了,你不傷心嗎?如果你真的喜歡這個玩具,媽媽給你買,但是你現在手上拿的這個是哥哥的,你不能拿走。明白嗎?」

兒子似乎察覺到她生氣了,怯生生地點了點頭,慢吞吞地走到哥哥面前,把玩具遞了過去。

「哥哥,對不起。」

看到孩子誠懇地道了歉並且還了玩具,她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道德綁架他人的人不少,能認清事實理解他人的人並不多。這跟年齡大小無關,這是對他人基於善意的一種理解,這跟個人教養密切相關。

那些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對別人進行批評的人們的嘴臉實在難看,有這樣的時間和這樣的精力去道德綁架他人,不如多善待自己身邊的人,不如先讓自己的行為去貼近道德的標準,不如去教化那些真正違反了道德的人,畢竟禁人作惡才是道德最根本的作用,而非強人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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