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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猶太人沒有「階級固化」?財富與教育焦慮:學校即階級

(文本是系列文章之一,共約五篇。)

財富和教育,是中國人的頭兩大焦慮,前者是對自己的,後者是對孩子的。

關於教育的焦慮,從學位房,蔓延至聽起來很嚇人的「階級固化」。

先說本文的觀點:「階級固化」是個偽概念。因為--

1、這個世界上的財富會繼續向少數人聚集,關鍵在於財富階層反哺社會的價值觀;

2、對於所謂「教育分層」可能帶來的「階級固化」,我們該擔心的不是普通人沒有了上升通道,而是整個社會生態系統的固化。

本文將是一個系列文章,針對「為什麼猶太人沒有階級固化」的思考,試圖圍繞以上兩個核心觀點,探討如下話題:

1、哈佛、耶魯等常春藤名校,是靠金錢和權力堆砌出來的教育謊言嗎?

2、對比而言,純粹以考分來評判的高考(甚至「科舉制」)是更公平的制度嗎?

3、家庭出身、教育分層,究竟如何影響至孩子未來的命運和階層歸屬?

關於猶太人的話題,將幫助我論證本文的一個終極觀點:我國教育最嚴重的問題是以家族(family)為中心的「泛教育」的缺失。

名校的焦慮

我們對名校又愛又恨。對於中產以上家庭,更糾結於國內和海外名校的選擇。

有海外經驗的人們常有如下觀點:

1、在中國考清華北大,雖然機會小挑戰大,但勝在公平啊,只要你拼成績,高考達到一定分數,一定能上;

2、在美國考哈佛耶魯,看似不那麼應試,低年級還沒作業,孩子各種運動、愛好,但其實拼得更厲害,你需要「平時成績+美國高考成績+特長+義工+家庭背景+捐款」。

二者對比:

差別1:前者像普通動物園,後者像野生動物園。

差別2:前者看起來可以憑一己之力,拼搏而成;後者光靠自己似乎不夠,又或者家境好的學生擁有先天優勢;

差別3:一個是有邊界的問題,一個是沒邊界的問題。前者更確定,後者更不確定。人們通常寧可要確定性的死,不要不確定性的活。

在美國加拿大,對名校的追求,從大學一直倒推至著名私校,因為好的高中常春藤錄取率高達30-40%。有些私校小學一年級考進,就能一路讀上去。於是大家各種搶跑。

印度電影《起跑線》,生動展現了「考私校」的激烈與荒唐。主角一家為了準備面試,千辛萬苦,想盡辦法,試圖融入上流社會,但仍被拒絕,因為「服裝店老闆的女兒也只能開服裝店」。現實中,學校的拒絕不會這麼簡單粗暴,是否以此作為錄取依據?誰知道。

於是,考名校,不可避免地與「追求上升通道」聯繫在一起。對於美國這類發達國家是,對於印度這類發展中國家也是。

我的孩子在溫哥華申請私校

2010年,我們家搬到溫哥華,房子後院連著一所公立小學的操場,前兩年,孩子推開院門立刻上學,真是「完美」而舒適的日子。

清閑了沒多久,受朋友影響,孩子媽媽開始著手申請私校。我是個虛無主義者,對於教育的「形式主義」向來不感冒,所以基本扮演著「拖後腿」的角色。

兒子是申請小學一年級,女兒是申請小學四年級。作為移民城市,尤其是對華人而言,溫哥華的私校申請競爭激烈。小小年紀,既要強化「學術」(即學科成績),又要有各種愛好,還得從事公益活動獻愛心,忙得不亦樂乎。兒子有個同學的爺爺感慨說:這比國內還狠,還移什麼民啊?

我的態度的小轉折點,發生在去兒子面試的男校。這所學校的常春藤錄取率不低,李超人和馬外星人的兒子都曾就讀。我第一回進去,推開有些歲月的木門,接待的老太太精確地喊出我們家的名字,古典的大廳彷彿連接著另外一個時空,秩序井然。

在沙發上等待時,看到兩個三、五年級的小男孩互相打招呼,穿著整齊的西裝校服,小手很有范兒地插在褲子口袋裡。我突然想:嗯,要是兒子這樣也不賴。

我深受父親影響,厭惡排場,骨子裡是平民主義,對「貴族學校」什麼的,向來敬而遠之,對所謂上流圈層也沒有社交衝動。然而,在那個有些陰雨的下午,這道防線被男孩間的對話場景,靜悄悄地融開了。

後來,兒子很幸運地被錄取了。對比而言,女兒要考的那所男女混校,難度更大,因為不是錄取年,位置很少。平時唧唧歪歪的女兒,面試時小宇宙爆發,與副校長見招拆招,最後用一篇前晚趕出來的文章打動了考官。

這象徵著,學生時代散漫、對抗的我,家長時代放養主義的我,經過了數十年頑抗,不遠萬里來到加拿大,原以為告別了高考機器,結果因為孩子,還是被體制化了,捲入到無處可躲的「趕考爸媽」的洪流中。

上周,我去參加了學校的新建校舍捐款介紹會。其中一位工作人員本身就是學校的家長。她說,這所學校已經存在100年了,我們新建的建築還會存在100年。我們的孩子得益於前面家庭的捐助,我們的捐助將會幫助後面的家庭。

被諷刺的哈佛

在中國,高收入階層的崛起,消費升級,新一代家長教育觀念的轉變,更多的路線選擇,也讓公校還是私校、高考還是出國等話題,成為飯桌的焦點。

即使是在海外居住過一陣子的中國人,也很難避免對名校、尤其是私校的微辭。有人認為考上名校,拼的是亂七八糟的特長、靠父母是校友、大筆捐款等等,拼爹拼資源,本質上就一個字:錢。

國內人民不遠萬里,知道有各種反對哈佛等名校招生不公平的網站、活動、聲明,抗議對少數族裔的不公平。各種對於名校生源家庭收入、所在階層的分析,數字也精確到了小數點後兩位。(倒是沒人這樣深入分析清華北大的哈)

在海外報紙的一篇文章里,哈佛大學教授、著名歷史學家吉爾·萊波雷表示,真正的哈佛和想像中的哈佛之間的差距是非常非常古老的。電影《社交網路》中的那所大學「對我來說,相當之陌生。」

她舉了本傑明·富蘭克林(Benjamin Franklin)的例子:不能上哈佛學院讓少年富蘭克林非常沮喪,於是他就借用筆名「無名好漢」給《新英格蘭報》寫了一封信,對這所學校大加諷刺。

富蘭克林寫道,那些花費巨大代價在這裡接受教育的蠢孩子「僅僅學會了怎樣才能顯得派頭十足,如何彬彬有禮地進入一個房間,」但最終「還是那個榆木腦袋,只不過變得更加驕傲和自負」。

幾十年後,他對哈佛的看法明顯改觀,富蘭克林成為了該校的贊助人之一。

被誤讀的名校

且讓我拋幾塊玉來引板磚:

1、名校作為稀缺資源,會被追逐、被定價;

可以用《超市裡的原始人》來揭示名校消費:

我們巨大的社會性靈長類大腦在進化後,學會了追求一個核心的社會目標:讓自己在別人眼裡看起來光鮮亮麗。

說到底,消費主義並不是「物質的」,而是「符號的」。它主要關注的是符號、象徵、形象和品牌的心理世界,而非有形的日用品的物理世界。

貴族與暴發戶之間的區別並不是他們擺脫了消費主義,而是他們更偏好於炫耀精度和聲望而不是炫耀浪費。從炫耀浪費到炫耀精度的轉變,體現了消費的漸進式去物質化,而炫耀聲望則代表了一種更極端的去物質化。

除此之外,名校還有某種房地產的屬性,其代表著對孩子(以及家庭)未來的隱性投資。作為「必需品+奢侈品+投資品」,供應量有限,短期內又很難增大供應,自然「價格」不菲。

對於奢侈品,定價高,相當於一種隱形的富人稅,好過讓他們去澳門;

對於投資品,讓高收入階層把錢花在孩子的未來教育,好過讓富二代去街頭飆車。

哈佛、斯坦福這類私立大學「被定價」,只是對於招生的一種觀察結果。如果一所學校被掛起來賣,那麼這所學校很快就不值得被掛起來賣了。

反之,一所學校「被定價」,亦是一種市場化的對該校教育水準的評判。

事實上,這類學校並沒有把學生的支付能力作為限制條件。例如哈佛的招生政策,並不在意家庭收入能否承擔,不足之處由學校補齊。牛津、劍橋等公立名校,學費本來就不高,普通人家都上得起。

反對豪宅,並不會令窮人住上房子。就像那些停滿賓士寶馬的經濟適用房小區。

用房地產和教育類比,有些簡單粗暴。

學校捐款,會為這個不公平的世界再添上一筆,但並不是那麼惡意的。

捐款的富豪,不僅補貼了別的私校學生,其實也間接補貼了公校。

我在加拿大生活,發現當地老外對常春藤的追求,並不像華人那樣熱衷。有些人寧可放棄去美國讀名校的機會,選擇本土的大學。一方面是因為學費,一方面是他們認為,人脈資源都在加拿大,何必捨近求遠。他們的價值觀里,「成功」的定義更寬泛。

魚非魚在知乎里寫到:美國不同社會階層有不同的價值觀、人生追求和審美趣味,基本上各走各的路,倒不見得窮人上不了常春藤是多麼嚴重的一種社會不公。

按照這種觀點,美國的社會更接近階級隔離,沒有分層和固化那麼「苦難」。

2、無論是中國還是外國的名校,公校或者私校,都是以各自對才能的定義和評判標準來招收學生。

中國現在很多學校(公校)的自主招生,也開始以不那麼確定的標準來招收學生。這或許是大勢所趨。

私校更是如此,很難說這是所謂階級分化的原因,還是社會細分人群的需求所推動的。

後面的一篇文章里,我會專門探討,名校是如何錄取學生的,他們到底想要什麼樣的孩子?他們期望把孩子培養為什麼樣的人才?

無論這這招生標準是否公平,是否合理,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個體系:

納斯達克。

十年前我將自己的公司賣給上市公司,然後也去納斯達克走了一圈。當時的感觸是,這個體系太牛逼了,大老遠的在美國,吸引了中國最好的公司,沒有派人天天盯著你,卻能讓那幫聰明人玩兒命地工作、加班、為股東賺錢。

彷彿有一個無形的超級胡蘿蔔,外加一條無形的鞭子。

名校的招生以及後續體系,某種意義上也有這類聰明設計的屬性。

你看看,這個世界上最有志向的少年們,有多少是在這個體系的驅動下拼搏向前的?

作為世界最強大的國家,美國的經濟、科技、教育,首先是基於一個強大的系統的設計。

從這一點看,我們不得不承認其成功和偉大。

3、教育成為一門生意。

我不反對教育作為一種商業,但這裡我想說的作為基礎教育的「生意」,是另外一回事情。

首先,在美國加拿大,私立學校多為非盈利機構;其次,為了維持和發展,需要像商業化那樣運營。

以斯坦福為例,這所學校本身來自無私的捐贈,後來又靠運營崛起。

1884年,老斯坦福因愛子早逝,決定將他的2000萬美元的積蓄和他在帕羅奧多市的3561公頃的土地用來創建一所大學。

起初學校並不容易,被掩蓋在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光環下。斯坦福甚至曾經被譏諷為「農場大學」。

二戰期間,美國撥款60多億美元給最好的研究型大學,用于軍事科研。麻省理工獲得約15億美元,加州理工11億,哈佛大學4億,哥倫比亞大學4億。

斯坦福大學呢?600萬美元,還是用於培訓老師的。對比麻省理工,簡直是清華和藍翔的差距。

1959年工程學院院長特曼提出構想:將一千英畝以極低廉、只具象徵性的地租,長期租給工商業界或畢業校友設立公司,再由他們與學校合作,提供各種研究項目和學生實習機會。(房地產是王道啊!)

斯坦福成為美國首家在校園內成立工業園區的大學。得益於拿出土地換來的巨大收穫這個建議,斯坦福使自己置身於在美國的前沿:工業園區內企業一家接一家地開張,不久就超出斯坦福能提供的土地範圍,向外發展擴張,形成美國加州科技尖端、人才高地的矽谷。

特曼因此被稱為矽谷之父(有好幾個人被稱為矽谷之父,特曼真的是)。

生意不是壞事,其代表了一種可循環的模式。只要是公正,陽光的。許多表面看起來公平的事情,最後其實變成「窮人補貼富人」。

4、名校錄取,成為一次超級智力測試。

多年以後,人們看現在的教育,也許和看斯巴達選男孩一樣。

5、假如一個學校一直近親繁殖,排斥有才華的普通家庭的孩子,這所學校很快就沒有吸引力了。

如果你是羅斯柴爾德家族的老大,有一天,你在黑房間里謀劃如何以教育控制世界,你決定建一所最好的學校,讓家族的孩子進去。這時候你想起還是要找些陪讀孩子的,你會挑那些和你一樣有權有錢的,一起變蠢,毀掉家族的未來?還是找一些聰明、拼搏、善良的孩子,進來哪怕是當陪讀書僮?我姑且稱之為自私的公正。

即使只考慮「陪太子讀書」,即使名校真的是被權貴構成的董事會所操縱,他們也不會傻到只是近親繁殖。

有人說英國紳士是西方文明最偉大的創造之一 ,而公學則是紳士的產生機制 。為什麼英國公學持續培養出了一個紳士階層 ?

三聯的一篇文章寫到:

公學的歷史可以追溯到 1 3 8 2年的第一所公學 ——溫切斯特公學,它是在歐洲黑死病肆虐的背景下創立的 ,旨在提供一所供 7 0名貧困學生 、牧師學習神學 、教法和民法的學校 ,為教會培養聖職人員 。

它與其他地方性文法學校的區別是 :面向貧民子弟 ,面向全國招生 ——這也是 「公學 」之名的由來 。直到 1 8世紀下半葉 ,公學因聲望上升 、資源緊缺 ,才由免費教育變異為貴族學校 。

因顯著的基督教背景 ,培養基督教紳士是公學一以貫之的目標 。

1 7世紀的啟蒙思想家約翰 ·洛克在他的 《教育漫話 》中系統闡釋了基督教紳士的培養方法 ,也奠定了近代英美教育思想的基石 。洛克將培養青年紳士視為教育的首要目的 。

他所設想的紳士需要事業家的知識 ,合乎其地位的舉止 ,同時要能按照自己的身份 ,成為有益於國家的人 。為了這一目的 ,紳士必須具備強健的身體 ,而且必須集德行 、智慧 、禮儀及學問於一身 。在一系列訓練中 ,洛克認為健全的體魄最重要 ,其次是德行 ,知識則沒那麼重要 。他的觀點對公學實踐產生了深遠影響 。

(所以才有前面,富蘭克林嘲諷的「僅僅學會了怎樣才能顯得派頭十足,如何彬彬有禮地進入一個房間」。)

6、假如一個階層不知道補充新鮮血液,吸收最好的年輕人,這個階層即使有最暢通的「被上升通道」,也沒有人想上升了。

如果整個民族僵化了,上升何用?科舉制並沒有拯救清朝。這個話題,下一篇文章,我會再展開寫。

7、惟一的公平,只有家庭對孩子的關愛。

當人們只盯著哈佛耶魯的時候,很難就「教育公平」進行平靜的討論。但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好的學校,公立的,私立的,有名的,沒名的。

蓋茨很小的時候就拿到了外公的100萬美元的「教育」保障。他一直喜歡說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他並未因此成為大惡魔,而是變成了地球上最大的追求公平效率的慈善家。

巴菲特小時候,議員爸爸帶他去過高盛。這種幫助能有多大?本質上還是撒下了一粒種子。斯坦福人工智慧大牛李飛飛,在普林斯頓讀書時,周末還要趕回洗衣房幫忙。她從中學到的未必少。

如何定義成長的公平?亞馬遜的創始人貝佐斯,在外公的農場長大,修機器,殺牛,什麼都干,受益無窮。

你送孩子上一萬堂課,給他最好的學校,也不如「那些你本該自己給他上的課」影響更大。重點不是你是議員還是洗衣店小老闆,而是你教給了孩子什麼。

克魯普斯卡婭說:對雙親來說,家庭教育首先是自我教育。

苦難不是最好的教育,財富和權勢所帶來的特權也不是。面對這個世界的思考和回應方式,比什麼都重要。父母是這方面最直接的老師。

可我們做爹媽的,一心只想外包。

其實對於這個時代的絕大多數人來說,生活品質可能比百年前最富有的人都強,你的壽命,可以獲得的免費的學習資源,更少戰爭的安定環境。換而言之,對比過往,絕大多數人都處於「不公平」的強者這一方。

世界名校的教育資源,也通過互聯網,更多地向所有人免費開放。

看看我們的父輩,他們在鄉下、在村頭、在禁令下,惟一的學習機會也許只是一本字典。

一切都只是比較。比較帶來不舒服,也帶來借口。

後面的系列文章里,我會寫到猶太人費曼,他的父親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但仍然像最偉大的教育家那樣,培養出世界上最偉大的科學家。

教育是聖誕老人

2017年的聖誕節,我們一大家子是在海南度過的。女兒10歲了,隱隱約約有點兒懷疑聖誕老人的真實性,她「狡猾」地試探了大媽,憨厚的大媽「中計」,告訴她並沒有聖誕老人。

女兒趴在床上哭了很久。很難想像對於一個孩子而言,那麼多年的「相信」坍塌之後的傷感程度。

過了幾天,平安夜,孩子們睡著了,大人們在聖誕樹下藏禮物。第二天大早,我們喊:起床啦!

聽到樓上女兒對兒子說:弟弟,快起來,聖誕老人來過啦!

兩個孩子沖向聖誕樹,女兒朝我們會心一笑。

我想說的是,對待教育,要像對於聖誕老人一樣,我們必須傳遞一種「相信」。

烏申斯基說:人類教育最基本的途徑是信念,只有信念才能影響信念。

我們無法在現實世界維持一個真空。但是為了孩子,我們能否在成年人的污濁世界裡,彼此默契地構建一個相對純潔的天地?

人類需要相信一些什麼(信仰),和不相信一些什麼(科學)。

億萬年來,我們不正是如此走出叢林的嗎?

(請關注本系列文章的後續幾篇。包括「財富的分化與階級固化」、「猶太人如何教孩子」、「世界上最好的大學如何挑人」、「好奇心是不分階層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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