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黃金時代並不在我的故鄉發生
有時候,我們誇大了鄉愁。對於一些人來說,他們是沒有故鄉的,或者故鄉對他們來說並不那麼重要。
這種事情通常是如此發生的:當你把你的黃金時代,交給了一個陌生的城市,它不是你的故鄉,卻在你正當適宜的年紀的時候、正有力氣毫無保留地熱愛一個人的時候、能夠因為理想而忍受貧窮的時候,與你交纏在一起,這座城市就是屬於你的。
甚至當你死前,你仍然會想起它。
我們不確定大師在死前是否有關於死亡的預感。梵高在自殺前的最後一幅畫《麥田裡的烏鴉》就顯得不太愉快,畫《吶喊》的蒙剋死前不久的寫生《爆炸》也是如此,在出門寫生後,他就感染了肺炎死去。
《麥田裡的烏鴉》,梵高,1890
《爆炸》,蒙克,1943
而美國作家海明威在死前完成的最後一部作品《流動的盛宴》里,他寫的是巴黎,在那裡,他度過了自己的黃金時代。
那種黃金年代,在旁觀者看來,就是伍迪艾倫《午夜巴黎》拍攝的那個樣子:在每一個酒吧、咖啡館和沙龍里都能遇到未來將要聲名大噪的作家和藝術家——畢加索、菲茨傑拉德、喬伊斯,把自己的文學作品拿給格特魯德·斯坦因點評,由埃茲拉·龐德幫助出版,大概是文學青年的終極幻夢……不過,如果你讀完《流動的盛宴》,可能會發現這些都是熱鬧的表象。
《流動的盛宴》寫的黃金時代,實際上是關於海明威的愛情。
1924 年,海明威在巴黎
他選擇記述的時間節點,正是從他和第一任妻子新婚,放棄全職工作,遷居巴黎投入寫作開始,到他們最後一次許下終身諾言結束,而在書中的時間過去幾個月後,海明威就移情別戀,與第一任妻子哈德莉離婚。也許他對於死亡有自己也不知道的預感,他將自己的最後一本修訂完成的著作,用來記錄年輕的自己和最好的人兒相愛、和最投契的朋友們在一起的日子,其中甚至摻雜了一點悔恨。
1921 年,海明威與哈德莉的婚禮
人們會以為,在《流動的盛宴》中海明威會把那些偉大作家的青年時代一一展示給人看,讓讀者得以知道天才未露鋒芒之時意氣風發的狀態;可海明威卻讓我們看到了這些文學史上的重要人物窘迫的一面,菲茨傑拉德因為妻子珊爾達的嘲笑就懷疑自己的尺寸,乾脆和海明威到廁所驗證(《一個尺寸長短的問題》)、格特魯德·斯坦因如同羅馬暴君一般的專橫,有時不願意談論比她更優秀的作家(《「迷惘的一代」》),在這些軼事之間,是他與哈德莉的生活,在塞納河邊散步,對彼此訴說綿綿情話。
1922 年,海明威與哈德莉在巴黎
在戲謔調侃之外,書里的動人部分,就是他與哈德莉的日常對話:
「我們可以回家,在家吃。我們可以做頓美味大餐,喝從合作社買來的博訥葡萄酒,你從窗戶往外看,就能看見合作社櫥窗上寫著的博訥葡萄酒的價格。吃完飯我們看會兒書,然後上床。」
「我們只愛彼此,永遠不會愛別人。」
「是的,永遠不會。」
所以海明威最後記述的城市落在巴黎:巴黎是他全職投入寫作並為此挨餓受困的開始,在這裡他擁有過最忠誠的朋友們,在文學和經濟上互相支持,他還在這裡擁有過曾經最愛的人。
24 歲的海明威
《流動的盛宴》一直是單向空間實體書店中長銷不衰的作品之一,幾年前我們甚至開過「單向街Bible」系列書單,選擇出二十多本最能代表單向空間人文價值觀的書籍,《流動的盛宴》也正在此列。它向我們展示了一位始終堅持「真實地寫作」的作家最後真實的、關於自己的黃金時代的記錄,被稱為「迷惘的一代」的文學家和藝術家們青年生活的橫斷面,以及對於巴黎、對於年輕時熱愛過的那個人的技巧高超的表白。
我們也選擇了自己的對於《流動的盛宴》的表白方式。
今年,單向空間旗下文創品牌 OWSPACE 開設了「藝術家致經典」系列,以「單向街 Bible」書單為靈感來源,邀請國內青年藝術家進行創作,用他/她們的眼光,重新詮釋作品,由單向空間將藝術家創作的畫面變為衍生品,形成對大師的一次致敬,與過往時代的一場當下的迴音。


※《刺殺騎士團長》發布:村上對自我文學世界的審視與勾勒
※【單向歷】3 月 5 日,忌錯過
TAG:單向街書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