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圍荷塘文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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氛圍

作者：漢英

牛打架，角對角；

馬打架，腳踢腳；

叫雞公打架，砸腦殼；

兩公婆打架，尋快活。

這是一段花鼓戲的唱詞，並且在靈堂前打著字幕，聽的人不由得都笑了。

參加追悼會的人們似乎已經由習慣到麻木了。這裡的風俗人情就是這樣，不管是紅白喜事，都要請來中、西樂隊來鬧一通。客氣些的，就會請來花鼓戲班子，唱上一些經典故事，吸引周遭的人來圍觀，那就更熱鬧些。

可是，王潔一的追悼會上的以上唱段，被叫了停。叫停的是單位上的領導，說王潔一同志屬於壯志未酬身先死，儘管死於意外，可是人們的心情是極其悲傷的。尤其看到他未成年的兒子，看到他白髮蒼蒼的老母。這種唱段顯然缺乏悲傷的氛圍。

單位的領導，看起來對這些段子比較在行，讓花鼓戲班子他們列出名目清單，然後進行圈點；對樂隊演奏的曲目，也按清單進行了調整。於是，追悼會上的氣氛才變得肅穆沉重起來。

王潔一剛剛過了39歲，正值人生壯年，得到單位上下一致認可，有傳言說下次調整幹部時，很有希望上升的。沒想到這次去扶貧點考察時，遭遇車禍。

單位領導聞訊，十分震驚，並親自安排車去車禍現場。當時，已經是黃昏時分了，領導看到路旁農人在收割稻穀的忙碌，卻想到王潔一的境況，按說也該是收割的時節了，不免為其痛心；而當看到這山上空懸掛著通紅的太陽時，覺得那就象王潔一平時那有些圓圓紅紅的臉龐。而那臉龐卻一直深情的望著這片大地，漸漸地往山下沉著，似乎在依依不捨地告別著。領導的心情於是格外沉重，眼裡還含著傷感的淚水。

而當看到車禍現場的慘相，領導的淚水終於奔瀉而出。返回的路上，領導為王潔一寫下了一篇非常動人的講話稿，準備在追悼會上念。在寫的過程中，自己已經被感動得淚流滿面。所以，當領導看到追悼會不和諧的氛圍時，立即象針扎一樣不舒服。

王潔一的小兒子顯然還不懂事，在一旁撿著未燃的鞭炮玩耍。其中一個年紀稍大些的男孩還與他搶鞭炮，王潔一的兒子搶不過，就說，叫我爸爸收拾你爸爸，你爸爸是我爸爸的下級。那大男孩說，切，你爸爸已經死了。這時，王潔一的兒子似乎才明白父親死了意味著什麼，於是放聲大哭起來。

見到王潔一的兒子被人欺，單位領導不由分說，扇了那個大男孩一個耳光。那個大男孩於是也放聲大哭起來。見到兒子被欺，王潔一的妻子不由得也更加悲傷，也哭出了聲。

於是，王潔一的靈堂上充滿了哭哭啼啼的哀傷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