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滯留印度54年老兵回來了!迎接他的是四世同堂大家族

2月11日,2017年的元宵節,80歲的中國老兵王琪在流落印度半個多世紀後,終於回家。在中國駐印大使館的安排下,王琪與三位家人在印度當地時間凌晨03:10登上前往北京的航班,於當日上午11:25抵達北京首都機場,稍適停留,在機場接受外交部與軍委人員接待後,就登上了前往西安咸陽老家的航班,並於下午16:35分抵達。

王琪和兒子透過飛機舷窗在看外面的景色,闊別祖國54年,王琪對於一切都很好奇

今年84歲的大哥王致遠率家人親往機場迎接。王琪在家中排行老三,兄弟姊妹7人,除五弟去世外,均健在,等待他的是一個四世同堂的大家庭。

據前方消息,因為習慣了印度的濕熱氣候,準備歸家的王琪帶家人穿著涼鞋就走進了中國駐印大使館,是使館方面給他和家屬新買了皮鞋和厚衣服以應對當下中國北方的寒冷。王琪率二兒子和女兒,還有一個小外孫女同行;妻子和另一個女兒暫留印度,其大兒子28歲時因病早亡。多年前去印度看望過王琪的侄子王英軍說,「王琪矢志不渝、一心歸國,要給國家,要給家人一個交代。為此,老人沒讓今年已經三十好幾的二兒子結婚,說一定要給他娶個中國媳婦」。

與王琪一同回國的二兒子

王琪的女兒和外孫女

1962年,高中畢業後參軍的王琪跟隨55師從青海駐地前往印度,準備參加中印邊境的戰鬥。據王琪當時的班長張玉民回憶,他們是工兵連,駐紮在喜馬拉雅山南麓距離前線戰場近100里地的原始森林裡。就在要把他們連隊派上前線排雷的前夕,忽然傳來停戰的消息,此後部隊其實在準備撤離,而工兵連隊斷後。一周後元旦將至,老班長記得很清楚,12月31日午飯後,他正準備安排人手去山頂上的空投地點取新到的元旦過節的食品,卻發現王琪不見了。大家在森林裡找了幾天幾夜一無所獲,都懷疑王琪是被埋伏在林子里的印度方面的密探綁架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張玉民記得自己沒少為這事挨批評,「別人都在立功受獎,我們卻少了一個人,還說不清來由」。

而王琪告訴媒體,他當天走出營地散步,在林子里迷了路,又累又渴的時候搭上一輛紅十字會的車輛,卻不料被帶到印度方面,從此開始了半個多世紀的離國離家的苦難生涯。

在1986年,王琪終於設法和家人通上第一封信後,家人才知道他原來還在人世,並且已在印度娶妻生子。此時王琪的母親已在1980年去世,而家人不敢告知。2002年可以和家人通電話後,王致遠也一直瞞著弟弟,每次以母親在老家或者母親身體不適的理由塘塞,謝絕弟弟要和母親通電話的強烈要求,直到4年後再也無法瞞下去,才對王琪說:「弟弟你都是多少歲的人了,你說我們的母親還能在世嗎?」電話的另一頭,王琪沉默很久。之後他寫給家人的一封郵件里說:「我們現在是沒有母親的孩子了。」

據王致遠回憶,當年他也是需要瞞著母親,不敢告訴他三兒失蹤的事情,只說他在外執行任務,不方便和家人聯繫。但時間長了,母親也明白了。每次,王致遠從城裡騎2個小時的自行車回鄉下看母親,看著大兒子遠遠歸家的身影,母親就倚在門口哭,口中總是在念:我的兒子哪裡去了?

王英軍小時侯見奶奶常哭,才從父親那裡知道了三叔的事情,他覺得奶奶後來生病多是因為思念三叔才去世的,而他從小就立下心愿要幫奶奶和爸爸找回三叔。也終於在王琪給家裡寄回第一封信後,他就開始了尋找三叔的計劃,包括從體制內辭職,開始下海經商,「我必須有自由的時間和一定的經濟能力才能找回三叔」,他對自己說。

2009年,王英軍終於能前往印度見到王琪。當時他帶著王琪加入了國內去印度旅遊的團隊,兩人相處了七八天。一開始,王英軍甚至不得不給王琪新買了好衣服穿上,王琪才能跟著他入住酒店。同時,他也看到了王琪身上留下的道道傷痕,有幾十年前在印度7年牢獄生涯里被毆打的,也有在「流放村」生活時被當地警察欺壓毆打的。而王琪告訴侄子,為了回國,他已經在印度奔走了幾十年,甚至嘗試去找過印度的總理;而在沒聯繫上家人前,他也在儘可能地接觸中國人,哪裡聽說有中國人就往哪裡跑,幫自己傳遞消息,甚至因此還幫一家中國河北在印度的公司做過翻譯工作。

王英軍發現,半個多世紀的印度生涯,王琪已經能說很流利的當地語言,走哪兒都能和印度民眾打成一片,見到印度人,王琪總會很自豪地介紹自己是中國軍人,印度人也會向他豎起大拇指。

80歲的中國老兵王琪

而王琪的歸家之路就像薪火傳遞一樣,除了自己的家人,也會有知道此事的愛心人士伸出援助之手。姬海浪就是其中一位典型代表。他本人也在青海當過3年汽車兵,走過王琪所屬的55師後來所修的連接拉薩和喜馬拉雅南麓的318國道。當他20多年前從朋友那裡聽說王琪的故事後,這麼多年來,一直在為王琪回國奔走,自己也去到印度想探望王琪,雖然最終因為條件限制無法成行,但也歷經周折,將家鄉的鄉土禮物輾轉交到王琪手中,慰籍老人的思鄉之情。二十多年的堅持,如今,姬海浪與王琪的中國家人已經親如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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