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棉匠在機械化時代里「彈」出新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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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小時候你是不是經常跟著父母去做衣服，也曾目不轉睛地盯著手搖的老式爆米花機？現如今，時間流逝，小時候的點點滴滴都成了不變的記憶。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已經很少有人再去量體裁衣，很少有人去修鋼筆修鞋子，也很難再聽到手工爆米花的那一聲「砰」的響……機械化高速發展的時代里，老手藝將何去何從？幸運的是，我們在南京城內尋找到了一些做了大半輩子的手藝人，帶您一起去感受南京城內仍在發展的那一份老舊手藝中碰撞出的新火花。

隨著一聲聲弦響、一片片花飛，最後把一堆棉花壓成一條整整齊齊的被褥，彷彿就是一種魔術，彈棉花的場景曾讓孩子們驚訝不已……如今的城市裡，彈棉花已經不多見了，但是在南湖路胡師傅的棉花加工門面房內，他正通過機器發展將傳統彈棉花生意變革出新火花。

結合傳統手藝變成新活兒

4月9日，在南湖路附近一間簡單的門面房內，胡師傅正在為顧客捆綁新翻好的被子，而在店面的門口處，待處理的舊棉被已被堆積得高高的。據胡師傅介紹，「現在條件好了，很多人都是買被子，但是不管條件再怎麼好，這種手工加機械化做出來的被子還是很受中老年人歡迎的」。

胡師傅是2005年從江西老家來南京做棉被加工生意的，此前夫妻兩人一直跟著家裡的親戚做彈棉花和棉被加工的活兒，因此也積累些彈棉花的知識，後來由於親戚退休不做，他們便帶著手藝來到南京。做了近10年的小型規模加工，由於翻新的棉花會招灰塵，顧客反映會起球，因此，那個時候生意還算一般。

此後，他們根據市場行情和流行趨勢，從2013年引進先進的設備，並且根據市面上流行的家紡元素，給顧客提供了更多的選擇。

對於彈棉花的老傳統手藝，胡師傅有著深刻的印象，他說，「傳統彈棉花看著簡單，實際上工序挺多，以前有老師傅一直拿著弓走街串巷，上門去給顧客彈，如今，棉被逐漸被各種各樣的腈綸被、蠶絲被、羽絨被所代替，不同的是，傳統手藝上的機器加工卻讓更多的顧客有了新選擇」。 「過去彈棉花全靠人力，隨著機械化程度的提高彈棉花不再是一項繁重體力勞動了，但是很多人選擇機器彈棉花也是因為不招惹灰塵、輕便，還有著一定的時尚感。」說著，胡師傅熟練地向記者演示了用機械將棉花打散又鋪平整，再使用壓板機將棉被按壓服帖，最後給棉被包上棉紗，加上網罩、被套以及繡花的整個過程。

機器加工出來的棉花也需要一定的技術含量。從棉花機器加工出來到鋪板、拉紗網到磨被子，再到縫紉機鎖邊，棉花要一層一層均勻地鋪到棉花套上，夫妻兩人配合默契，30分鐘，一張嶄新輕巧的被子就「出爐」了。「鋪棉花，就是個技術活，如果鋪得厚薄不一樣，蓋起來會很不舒服。鋪完棉花後外面還需要罩上一層網罩，這樣加工出來的棉花不會招灰塵，也能定型。」怎麼來判斷棉花被的優劣呢？胡師傅說，這主要看棉花成分的含纖量高低和彈好的棉花被的鬆軟度。對於棉花被的保養，他建議不要在太陽底下暴晒。一床薄的被子要2-3斤，重的則要6-7斤，盡量不要彈純棉花，要加入彈力棉，這樣可以防止板結。

機械化時代「彈」出需求量

胡師傅說，傳統彈棉花手藝一天也只能做出幾件來，現在隨著新技術的發展，機器加工很高效，翻新出一床被僅要30分鐘，而且能夠達到顧客滿意的效果，這也是需求量越來越大的原因之一。比如，冬天是彈棉花的旺季，銷量最好的時候一個月能接單500件左右，少的時候也200多件。「尤其是去年冬天下了兩場雪，氣溫很低，來翻新被的人有很多，最忙的時候連飯都吃不上，晚上我跟妻子還得加班。」

對於中老年人說，老式的被子有的都是他們結婚時代用的，彈棉花不僅能利用舊物，還挺省錢。像老棉花，店家一般會先把舊棉胎拆開，去掉一些發黑髮黃的棉花，補上點新棉花，再放入機器中打成茸狀，很快一床新棉胎就做好了。相比動輒幾百元的普通新被子，這樣確實划算多了。「以前靠棉票攢條被子多不容易啊，真的捨不得丟，而且老東西還安全環保，不會添加什麼有毒染料。」抱來舊棉花的陳阿姨告訴記者。現如今，胡師傅盡量適應新形勢，壓線還可以做出自己喜歡的形狀，「比如年輕人喜歡愛心形狀，我們就想辦法滿足他們的需求」。採訪中，路過的一位阿姨走進門來詢問了翻新被子的價格，她說「剛好路過這裡被吸引過來了，夏天到了，一直要想翻新被，卻找不到地方」。

為了順應新形勢，胡師傅和妻子還向記者說了拉蠶絲的要領。兩人相互配合，用手將其撕扯開，保留絲的韌性及長度後，兩人將棉兜往四個方向用力拉伸，每一層拉到一定程度後層層疊加。有了十幾層蠶絲的疊加，被子的「內胎」就做好了。將蓬鬆度高、潔白無瑕的「內胎」套進預先準備好的被套中，蠶絲被就完工了。他說，隨著時代的發展，現在的年輕人來做蠶絲的也有很多，老手藝同樣有著新的需求。

除此之外，針對市面上比較流行的蠶絲被，胡師傅還學習了很多關於蠶絲的知識。自己進蠶絲回來，根據顧客需要現場拉蠶絲。一位阿姨告訴記者，舊棉被丟了可惜，最近天氣漸熱，想把一床厚被子翻新成兩床薄被子，既實用又環保。

走訪：

家紡市場下

年輕人選擇多樣化

胡師傅說，能熟悉機械的操作，多練習幾遍，有心學很快就能學成這門機器加工的手藝，但是工作環境充斥著棉絮，灰塵大，要長時間戴著口罩。前來光顧的消費者也多以中年人為主。記者走訪了大型商場發現，現如今，青睞家紡店的年輕顧客也很多，尤其是結婚時候需要挑選一些動輒幾千元高檔的蠶絲被，當然，家紡店的飽和令商家的價格戰也越來越頻繁，不少賣家稱，「時尚」已經是年輕人消費不可替代的關鍵詞，一旦價格不佔多少優勢，消費者當然願意選擇更低價而又高質量的產品。

現如今，在翻新被的低價吸引下，也有一部分人年輕人受父母的影響，接受了這一傳統的翻新製作方式。跟傳統老手藝吸引中老年人相比，不少年輕人也習慣蓋棉被，市場上很多「花哨」的被子，他們覺得，如果要做到完全確保質量，那麼價格上可能不太能接受，而購買太便宜的家紡店產品，還不如來老店彈棉花貨真價實。

「彈棉花啊彈棉花，半斤棉彈成八兩八喲；舊棉花彈成了新棉花喲，彈好了棉被，那個姑娘要出嫁……」這首流傳已久的民謠，隨著「嘣嘣」的彈花聲，漸行漸遠。現如今，很多老手藝已經走進了歷史，這是社會文明進步的必然，但是，機械化帶給我們的高效生活里也摻著手藝人的良苦用心。「以前叫彈棉花，現在都用機器了，叫軋棉花。」胡師傅說，「雖然很多棉花加工店主要用機器軋棉花，然而來翻新和做新棉被的市民卻越來越多。」

來源：紫金山新聞記者 王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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