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予可：吃酒劃身價

作者：司徒予可

去年，有次與人們分享故事，提過「吃酒劃身價」這句老家俗話。這次回老家，別人亦提起此話來論踏實做事。我還打趣說，那如果真喝酒，憑你這身價，不知該喝多少。

吃酒劃身價，表面意義是，喝多少酒，要看清自己的酒量，心裡要有底。不能本來無海量，卻酒壯慫人膽，擺出一副千杯不醉的架式。最後，卻是沒兩杯下肚，就腳步踉蹌，失言失態。

語言，總是隨時間流轉演變出更接地氣的意義。此話引申的意思是，人有多大能力就做多大的事，不要情況不明決心大，嗓子破了還想唱戲。自己有幾把刷子心中要有數，不然出盡洋相。

做人做事還是謙遜為好，量力而行。一輛中巴車，一架飛機，一部電梯，都有通過科學計算出的最大載重量和最高限客量。人的能力同樣如此，半桶水再晃蕩還是半桶水。認識到自己能做什麼，能做成什麼尤為重要。這年頭，單靠拍胸脯，靠表白，靠套路是沒用的。歸根結底，事成與否還得最後見分曉。

一個女子被媒婆誇得再漂亮，再似玉如花，終究是要在洞房裡被扯下蓋頭的。

由此想到幫人辦事。人再有能力，也不可能凡事包辦。一是先劃自己身價，掂量掂量自己能力，還要思量成與不成是否都能承擔其後果。二是有必要劃劃對方身價。倒不是看對方官大官小，財富多寡，地位高低，重要是看對方在你心中什麼位置，值不值得你傾心相助。值，你就使盡渾身解數，手腳並用也行。前提當然是不違法不悖德。不值，即使舉手之勞，也不必去招惹是非。如果動機是為求好處，易得不償失。若為求面子或名聲好聽，被人捧著，說不定最後對方不給面子，還落個不太好聽的名聲。

我總覺得，這年頭不以營利為目的媒婆就得慎做。人家在你撮合下結為連理，假如中途不歡而散，怨你是肯定的。如果經你介紹，一見鍾情，直至白頭到老，好固然好，他們卻不會從內心感激你。他們只相信他們的百世姻緣，是三生石前許了願而致，跟你沒一毛錢關係。人性如此，不怪人為何如此。

這年頭，不喝酒已蔚然成風，實為好事好風氣。可這句沾酒的老家俗話或還可思量一二。

我想說的，除了劃劃自己身價，還需劃劃對方「身價」。因為有人曾告訴我，情義得付給值得的人，懂得的人。

懂，有時比喜歡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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