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矜持一冬的山花笑出紅黃的心事

一樹花開

文/夏道梓

你說,是誰

飽蘸通天湖的水,把太行山

一夜塗綠

矜持一冬的山花笑出紅黃的心事

我們就約好去爬山

約好,像陽光和鳥鳴那樣

在山巔相遇

當喊山聲在對面岩石上敲打出迴音

受驚的小鹿躲進灌木叢

我叫你名字,它就笑

山頂站著攀樹梢爬上來的風

山裡就藏不住秘密

滿山含春,我眼裡,只一朵

俊俏如你


缺憾

文/夏道梓

多年前,你在房前栽柿子樹

多年後,樹上挑滿紅燈籠

後山,矮成了灰色的背景

可你看不到這幅畫

捏一輩子土坷垃的手

最終被埋在土中

「爺爺——」

只門樓下你不散的幾聲咳嗽

引鳥兒飛飛落落,滿樹杮子

輕輕搖著黃昏


梯子

作者/夏道梓

當我終於笑在高處,回頭

瘦弱的父親,顫抖著

二十四根肋骨


踏雪尋梅

文/夏道梓

為了見你

我一次次乘黃昏出走

那時,夜色很淡

晚風可以蘸著,細緻地為我補眉

你不在

你的影子落在河灘

看月亮,就像白天

你躺在草地上,緊緊抱著

剛失去媽媽的小羊

仰臉,星星碎了,落在草間

如你噙著淚水的倔強的眼

其實,我很想抱著你

像媽媽那樣,用睫毛梳理你的委屈

夜風吹來,青草的香氣笑鬧著

摁著你的影子捲來捲去

我突然束手無策,像個旁觀者

沒勇氣碰你


  蒲 公 英

作者 | 夏道梓

陽光順著河灘在前面流淌

綠色跟在後面沿著河床蔓延

一上大堤

迎春花就笑嘻嘻的開了

像一群扭扭嗒嗒的小鴨子

碎碎的叫著

衝下河去

周培甲書記墳頭

又多出幾棵怯生生的蒲公英

上世紀六十年代

一名城裡的大學生,飄來

在這裡紮根

年年春天,綠遍這個故鄉

滿頭白髮的他

再乘小南風去另一個故鄉

探親


放 飛

作者 / 夏道梓

破冰的河面,春天賦予它最好的彈性

雨滴按著水波,輕輕敲出

一段旋律

風來時,我已等候多時

有花別過頭,有樹側轉身

給東風讓道。你看

岸上,風箏飛起來了

一根根細線釣著孩子們的笑臉

腳印,串串零亂

把春草染綠


春 落 在 傍 晚

作者 / 夏小五

傍晚,我衝出城

月光引路

樹在春風裡醉得不成樣子

影子橫七豎八躺在地上說胡話

小橋洞里裝著月光,看

流水輕搖船漿,咿咿呀呀

這個時間,搖籃曲並沒能

讓魚兒進入睡眠

春風到處,泥土鬆軟

所有走過的地方,都能聽見

種子與種子私語

芽兒和芽兒交談


那天

文/夏小五

爺爺扛起杴兒,奶奶提著我

穿過村後的楊樹林

身後,一隻叭噠叭噠的小黃狗兒

那天,油菜花正盛

奶奶把我放到田裡,把自己

放在一堆薺菜花里

爺爺剛一舉杴兒

風就來了

油菜花趁機把我和小狗兒

埋了進去


桃花雪

文/夏小五

桃花開時,水調成淡紅色顏料

染幾尾愛動的小鯉魚

給春天助興

倒春寒一直在意料之中,但

一場夜雪還是太突然,蓋住桃花

也蓋住三月

雪,只是給桃花一種倔強的美

只有忍住嚴寒的花才能懷上小青果

驕傲地走向夏天

溪水洗凈一首曲子,在陽光下緩緩流淌

春天,不止桃花的香氣

能做尾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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