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刊「經典散文」——倒淌河：退後一步照樣自由瀟洒

最新 04-14

倒淌河：退後一步照樣自由瀟洒

「

文/呂興福

」

在綿綿細雨中，我們繼續飛車西行。

高原上的美麗是醉人的，是足以攝人魂魄的。當我們途徑赤嶺以西的故壘，順著飄然而下細長的道路前行時；當我們融入於草原上的水霧流雲中時，既像是進入了歷史的隧道之中，更像是徜徉於夢境的虛幻之間。只有那瀰漫著生命張力的一片又一片的油菜花，才能使人的思想回到現實之中。

舉目望去，除了一塊塊金燦燦的油菜花點綴之外，皆是青綠色的草地遠接天際。其間，羊群在緩慢地蠕動，黑色的氂牛星羅棋布；另有藏民的帳篷三三兩兩，雖為數不多，卻錯落有致別具風格。國道兩側不時有放蜂人的小篷屋和蓬屋前排列整齊的蜂箱，總會從車窗外一閃而過。

正在我們的思想神遊於歷史與現實、夢幻與真切的諸般時空轉換之中時，有一個小鎮一樣的建築群出現在前方。離我們越來越近的，首先是國道兩側雙手捧著哈達的藏族少女的石雕，儼然在歡迎我們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就在我們徐徐剎車之際，小鎮就呈現在了我們的眼前。

藏女的雕塑和眼前的草原一樣美麗和寧靜，少女手中的哈達跟公路旁邊的一帶溪流一樣飄逸而吉祥。

下車後，我們步下公路，來到一條小溪邊。看到這條小溪蜿蜒著向西流淌。在視野開闊的慢坡前，在碧綠如茵的大草原上，這曲溪西流，汩汩如歌，涓涓似淚，澄澈若琉璃，婉轉像絲帶，雖細弱而不間斷，多曲折而不滯留，淺吟輕唱，總不回頭。這不正是一麴生命之歌嗎？這理喻不正是無形說法嗎？

我們千萬不要小看了這條小溪，他是一條河，是一條聞名遐邇的河，此時此刻，顯示給我們的只是溪流的表相而已。每當春夏積雪融化和夏秋多雨季節，它多呈現出漫溢兩岸、澎湃洶湧之狀，因此，人們管它稱之為河。另外，天下河流一應向東，唯有此河向西流淌，故而得名倒淌河。

難怪人們說：過了日月山，又是一重天。除了別具風煙外，就連河流也向西流了。其實，由於日月山在隆起的過程中，封住了青海湖水域的東泄之途，被迫河水倒流，也迫使青海湖水系變成內陸湖泊，這不過是漫長的地質運移過程中出現的自然現象而已。古人們留下來的歌謠又說：過了日月山，兩眼淚不幹。的確，我們寧願相信，是古往今來途徑「唐番界碑茶馬市口」的馬幫駝隊鉅賈小販們，宣戰議和的政要頭人們，戍邊掠城的將帥士卒乃至取經佈道的僧俗四種等等各色人物們，是他們的苦難離愁之淚化作了倒淌河甚至於匯聚成了罔極西天的青海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