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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經春天的詩意

春天總是來得悄無聲息,卻綻放的轟轟烈烈,那一日晨起,突然滿眼綠意,那樣迅速地,綠柳抽芽,黃紅漫川,花香瀰漫。再遲鈍的人也能感受到春天的到來,何況天性敏感的詩人,在他們眼中,春天變化的這樣快,今天還是花開滿枝,明天已經落花滿地,綠葉成蔭。今天,就讓我們跟著敏感的詩人,從早春走到暮春,去看這春色的變遷吧。

01

草色遙看近卻無

屋檐上尚有細細碎碎的冰凌,車道上的積水還呈現出一種固態的空靈,突然間,一場軟綿綿的小雨輕柔地推醒了世界上蟄伏的生命。小草是最先被叫醒的,它從土地的棉被裡探出了睡眼惺忪的小腦袋,伸了伸睡的酥麻的小小手臂,悄悄感知了一下外界的溫度,啊,好冷,還是繼續躺在被窩裡吧,就這樣,一顆顆睡醒的小草伸著顏色淺淺地小小腦袋,睜著圓圓的小眼睛,滴溜溜地看著外面的世界,它們腦袋碰著腦袋,小聲地說著:「你看,河水上還有冰呢」 「是啊,大樹也還在睡呢」……

02

嫩柳才黃半未勻

冬天彷彿總想和春天在一起多待一會兒似的,遲遲不願離去,春風裡還裹挾冬天殘餘的冰冷。在一個晚上,低垂的柳枝在春風的晃動和小草的低語中醒來了。柳樹喊起了去年冬天沉睡前約定的,喚醒柳芽的口號,本期望那些嫩黃的小芽紛紛醒來在柳枝上整齊地排排站,偏偏過了一個冬天,有些小芽已經在睡夢中忘記了口號的事情,有些小芽起床氣重,賴著不肯醒來……柳樹喊了一晚,晨起一看,枝條上錯錯落落地站著稀稀疏疏的嫩嫩的黃黃的小芽,還沒有來得及舒展它們小小的長著葉子的手臂,柳樹只得無奈地寵溺地笑笑,搖搖擺擺地去推醒那些賴床的小傢伙。

03

竹外桃花三兩枝

在春天不停地催促下,冬天只好戀戀不捨地走了。春風溫暖了,沉睡的冰河也開始歡騰了。桃花,櫻花從枝上悄悄冒出了花骨朵,遠看紅紅粉粉的,其實還在睡著呢,要等春風柔柔的叮嚀,要等陽光寵溺的擁抱,然後再伸個大大的懶腰微笑著醒來。只有那麼三兩枝,好奇地冒出了花朵,悄悄打量著那些還沒有睡醒的小花,偷偷笑他們懶蟲呢。

04

亂花漸欲迷人眼

陽光越來越暖了,天氣越來越明朗了,沉寂了一冬天的河水,在冰面初破的歡騰之後,也歸於平靜了。禽鳥開始活動了,黃鸝爭先恐後地放開了歌喉,燕子在南方飛回後,忙忙碌碌地開始銜泥築新巢了。黃鸝婉轉的聲音喚醒了躲在花苞里不肯露頭的花兒,本來想再埋頭睡一會兒,怎奈燕子飛掠的輕擾撓的花枝痒痒的,花兒們不禁笑著露出了臉龐。黃的迎春,連翹,棠棣;白的玉蘭、梨花、櫻花,粉的桃花、杏花、李花;紅的榆葉梅、海棠、鬱金香,還有紫色的蘭花,紫荊,丁香;還有紫紅的地黃,……都在綠樹綠草的映襯下前仆後繼地、燦燦爛爛地開了,有的虯枝嶙峋,有的伏地而放,各有各的色彩,各有各的特點,匯成了一川的萬紫千紅,引得詩人眼花繚亂卻心花怒放,不禁拋卻書中顏如玉,前來尋春了。

05

雨打梨花深閉門

「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至花開最繁盛時,春天便已過半,就這樣短暫地,春天就要落幕了。總是該有一場雨的,彷彿上天不忍心花兒就這樣落去,非要哭一哭以盡哀思。在花開最盛的季節,一場春雨,一場落花,半隨流水,半入塵埃。此時多愁善感的詩人早已沒了那份開開心心尋春的心思,把自己悶在房間里,不忍聽雨打花落之音,彷彿聲聲都打在心上,默默祈求「雨絲如解意,容易莫摧殘」,可偏偏雨絲不解人情,淅淅瀝瀝落個不停。多情的詩人無處可求,只恨不得蒙住眼睛,塞住耳朵,不見不聽才可不為花痛,「雨打梨花深閉門,忘了青春,誤了青春」,「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滿地不開門」……所以看吧,家家詩人深閉門,不為落雨,只為落花。後來,還是落花最為懂事,沒過幾天就自己隱了顏色,沒了行藏,或隨流水哼著歌兒去看大千世界,或到安祥地化泥土地,閉上眼睡去,等來年的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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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楊花榆莢作雪飛

「草木知春不久歸,百般紅紫斗芳菲。楊花榆莢無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飛。」到了滿城風絮的時候,便已近暮春時節了。春風已經用越來越高的溫度和花朵一一道別,草木知春留不住,也不曾傷感,紛紛呈現出自己最美麗的顏色,大家熱熱鬧鬧地,擺出「十里送春天」的架勢,爭奇鬥豔地為春天送行,連楊花柳絮也不甘示弱,揚起一城風絮,送春歸去。有一個淘氣的柳絮寶寶在爭先恐後的氣氛中飛的暈頭轉向,不小心就飄進了詩人的鼻子,害他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結果就聽氣憤的詩人氣憤地吟到:「楊花榆莢無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飛。」 柳絮寶寶吐吐舌頭,埋怨一聲真小氣,都是為了傳粉,不過花兒要靠蜜蜂,我們要靠風,都是借力,怎麼就「無才思」了呢?

07

花褪殘紅青杏小

春色將闌,花木也都完成了自己傳宗接代的千秋大業,到了枝上柳綿吹又少的時候,花兒大都已經落下,留下了需要夏天生長秋天收穫的果子在梢頭了。果子還小,沉沉地睡在子房裡,要等葉子慢慢舒展,將落花和光帶來營養送到種子裡面,讓它們慢慢長大,花兒經歷了一個循環,也累了,靜靜沿著樹根、葉脈回到種子,也沉沉睡了,做著下一個春天破土而出的夢。春天看看了枝頭滿滿的小小的果實,覺得自己既對得起這一場繁華,也對得起蜂飛蝶舞的勞作,可以安心地離開了。

08

開至荼蘼花事了

春天在離開前,輕輕地喚醒了荼蘼花,讓她帶給夏天自己的消息。荼靡乖巧地點點頭,睜開眼睛打量著這個世界,這是一個綠色的世界,各種各樣的葉子迎風舒展,感受著陽光,有淡淡的影子在葉片中流淌,那些在葉子簇擁下或油亮亮或毛茸茸的小小的顆粒,應該就是春天要託付給夏天的事情吧,春天說,她為夏天辦了一場絢爛的儀式呢,應該真的很好。

09

城邊野池蓮欲紅

百花落,眾蜂歇。世界好像突然就這樣靜了下來,像一場狂歡的遊戲之後,靜靜玩起藏貓貓的孩子。詩人忙著傷春,可是那湖上的蓮葉上卻已經婷婷立起了待放的花苞了。世界這個淘氣孩子,突然間就會又跳出來,喚醒這些夏天的蓮花,火紅的榴花,還有秋天的碩果,等到了冬天呢,便噙著笑,聽梅花和白雪吵上一吵,這世界啊,怎麼會寂寞呢?

花開花謝,風起雨歇,彷彿年年相似,卻又歲歲不同,又是一年花開時節,又到一年春色將闌,你有什麼話要告訴春天嗎?

 理查德·克萊德曼鋼琴曲全集

Richard Clayder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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